第149章 劫獄(三)
克莉斯多從他的手裡抽回了羊皮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記住你自己的處境。」她又埋下頭看上面的名單,試圖將這些食死徒的名字全都記住。這是她的責任,她放出來的人,她必須處理掉。
阿茲卡班修建在寒冷的北海水域。那是一個令人恐怖的地方,光禿禿的小島寸草不生,陰冷敗破的城堡由攝魂怪來守衛。一旦囚徒們被關押上一周,他們就會失去所有的信念和美好的感情,最黑暗最可怕的回憶在他們的腦海里重現,直到他們發瘋,甚至絕望地死去。
「注意,那些該死的攝魂怪!他們聽命於魔法部,但是現在,我們要把他們拉攏過來!所有人不要輕舉妄動,除非你覺得你比別人多一個靈魂。」克魯.多洛霍夫在臨行前朝著他的屬下們吼道,他的目光瞄過格雷伯克所帶領的狼人,他們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他忍住一口氣,「行了,現在,幻影移形,阿茲卡班西南角的希森嶼!」
克莉斯多抱住了一名女性食死徒的手臂,她再睜眼時,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冷冽咸濕的海風迎面撲來,阿茲卡班矗立在不遠處,巨大的海浪拍打著它的牆角,讓它看上去搖搖欲墜。她眯縫著眼,朝那兒眺望,幾隻攝魂怪像巨大的烏鴉在城堡上盤旋。
「多洛霍夫先生,
「所有人準備,到達地點后,立刻使用守護神咒,不要攻擊,防守。」克魯命令道,他的部下都用一種驚懼的眼神看向他。「我數,一,二,三——」
再一次幻影移形。克莉斯多第一個反應退到了人堆里,銀色的守護神們將人們圍在中央,很快,鋪天蓋地的攝魂怪們朝他們湧來,瞬間將銀色的光暈逼得退了三尺。克莉斯多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果然,狼人們都沒有出現。她看了眼克魯,他正氣急敗壞地吼著,「該死的狼人們!撤退——」
他身邊的食死徒們幾乎在他剛吐出第一個音節時,便紛紛幻影移形。他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中央的克莉斯多,慌亂中,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
「不——」他驚恐地大喊了一聲,試圖伸出手,抓住克莉多的手臂,但是幻影移形的已經生效,連他那張扭曲的臉也成了一抹幻影,他最後看到的,是層層疊疊的飛揚的破爛的長袍。
克魯驚魂未定地落回地面,他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目光在瑟瑟發抖的人堆里來回巡視,但是,那個纖細的少女的身影怎麼也找不著。這和他的計劃一點兒也不符,怎麼會這樣?
「呀,多洛霍夫先生,您似乎把麥克米蘭小姐搞丟了。」一名女狼人調笑道,她的手指繞了繞自己黑長的捲髮,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閉嘴!」克魯瞪了她一眼,陰沉著臉看向格雷伯克,「主人可不是讓你來看風景的。」
格雷伯克輕蔑地看著他,「至少我可沒把那個小美人搞丟了。」他躺在礁石上,望了眼烏雲密布的天空,閉上了眼,「現在還不是時候。」
克魯怒不可揭,還不是時候?那個愚蠢的女孩估計靈魂已經被吸榨乾凈了,事情出在他手裡,他要怎麼和伏地魔解釋。他拔出了魔杖,輕佻的女狼人立刻收起了笑容,她一招手,周圍的狼人紛紛睜開了眼……
阿茲卡班的城堡外,攝魂怪們來回遊盪,灰撲撲的地面一點兒生氣也沒有。城堡內,青苔蠶食了牆角與磚縫,髒兮兮的地板上卻有一抹耀眼的金色。
一隻金絲雀正朝前蹦躂。更古怪的是,金絲雀的旁邊還有一隻禿頂的耗子。
金絲雀跟著耗子跳入了黑洞里,再出來時,金黃色的羽毛已經污穢不堪,它頗為嫌棄地抖了好久的羽毛。
這個房間不大,不過十個平方米,一張霉跡斑斑的木桌,一張鋪著藏青色軟墊的藤編椅,房間的主人似乎不愛打掃,到處都堆放著東西,幾乎無處落腳。
牆壁上掛著一隻鍾,滴答滴答地轉著秒針,它下面是一排掛鉤,掛滿了鑰匙。房間的主人正坐在椅子里,把腿翹在桌上,翻著手裡一本幾乎要散架了的《與母夜叉一起度假》,他正對著窗戶,光線把他的愁眉苦臉照得十分清楚。
時鐘指到了十六點三十二分,男巫抬起頭看了眼,心裡一算,還有十八分鐘才到換班時間,臉上的煩躁又多了些。突然,他張大了嘴巴,露出了一個獃滯的表情。
「下午好,先生。」狹小的空間里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
克莉斯多從一堆廢舊的預言家日報里鑽了出來。男巫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了,他想破腦袋也猜不到,這個少女是怎麼藏在哪兒的。
「請記得,今天下午您收到了一封來自魔法部的郵件,傲羅辦公室主任命令你們全體成員今晚十八點之前撤出阿茲卡班。」
監獄長獃獃地站了起來,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克莉斯多連忙給自己刷了幾個清理一新,「出來吧,蟲尾巴。」她朝那堆預言家日報喊道,一個光禿禿的腦袋突然探了出來,他看向克莉斯多,絲毫不掩飾他的震驚,「怎麼可能,你的變形術明明……」
「行了,只是被改良過的韋斯萊兄弟的小餅乾而已。」克莉斯多聳了聳肩,「你也知道,他們總有些很棒的點子。」
蟲尾巴默然,他記得韋斯萊兄弟的金絲雀奶油餅乾可只有五分鐘的功效。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克莉斯多看了眼窗外,「等——」
蟲尾巴不解地看著她,「等什麼?」
「月亮落下。」
大約過了四個小時,天幕完全黑沉了下來,房間里的燭火跳動著,克莉斯多抱著那本《與母夜叉一起度假》,看得津津有味。蟲尾巴站在窗邊,他並不明白克莉斯多的回答,直到他看到了一雙雙綠森森的眼睛,他幾乎以為自己花了眼,他正揉著眼睛,又聽到了幾聲迅速被掐斷的狼嚎。
漫天的烏雲下,透出了滿月的光輝。
直到遠方,浮出一點兒光,將天水相連的混沌幽黑分割開來,與此同時,一大片的銀光蔓延到了窗邊。
「就是現在!」克莉斯多站了起來。牆上掛著的鑰匙飛向了她,她看向蟲尾巴,「帶路。」她用魔杖使燭台浮在空中,照亮了前路,蟲尾巴嗖地變成了老鼠的形態,跑在了她前面。
通道里的攝魂怪幾乎都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了。落單的幾隻根本不是克莉斯多守護神的對手。然而整個城堡像是死透了一般。直到克莉斯多打開了一間牢房,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攝魂怪的折磨幾乎讓眼前這個巫師不成人樣,他獃獃地一直看到克莉斯多走到了他的鼻子前,他才反應了過來,驚恐地跳了起來,「你是……你是誰?」
他的瞳孔猛然一縮,靠在牆上沒了動靜。
克莉斯多驚愕地回過頭,蟲尾巴已經變回了人形,他握著魔杖的手還沒有松下,整個人都在顫抖,「他,該死。」他的眼睛里恐懼與興奮交織在一起。
「誰?」
「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
克莉斯多覺得自己的心顫了一下,一種難言的滋味涌了上來。她想說些什麼,又無從張口,許久,她說道,「把他拋進海里吧。」
她想了想,又從錢包里拿出了一瓶藥劑,塞給了蟲尾巴,「歡欣劑。」
蟲尾巴不解地看著她,他還保持著使用阿瓦達索命咒的姿勢。
「不要讓他們發現是你動的手。」她停頓了一下,索性說開,「攝魂怪不是喜歡吸食快樂的情感嗎?讓他們成為美味的食物吧。攝魂怪的吻,」她垂下了眼瞼,「這個懲罰或許足夠了。」
蟲尾巴愣了三秒,終於明白了過來,他油膩的髒兮兮的臉上閃過一抹瘋狂。
「還有,記得,別讓他們看見你。你根本就沒來參加這次行動。」
「明白!麥克米蘭小姐。」
克莉斯多心情複雜地踏出了牢房。
她一路朝下,只是打開關押食死徒的牢門,再也不多踏出任何一步。她想起了納威,想起了哈利,那些鮮活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腦海里。她想衝進去殺死那些食死徒,可她心裡卻又在害怕——她還沒做好殺人的準備。她走得飛快,好像這樣可以甩開那些令她心煩意亂的念頭。
終於,她聽到了除了自己腳步聲以外的聲音。黑暗裡,一雙雙綠森森的眼睛看向了她,是變身的狼人。她舒了一口氣,她沒有機會去殺死任何一個食死徒了。
他們相互對峙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狼形慢慢地拔高,漸漸變回了人的模樣。
有一人上前了幾步,有些遲疑地喊道,「麥克米蘭小姐?」
克莉斯多讓燭台浮得更高些,充分照亮了她的臉,她用了一點兒魔法,讓她的聲音足以讓所有的人聽到,「是我,我拿到了鑰匙。」
作者有話要說:quq我的小紅花!!!quq!!!眼看完結了,都沒機會拿到一個月的小紅花,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