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真金參決朝政
囊加真嗆了幾口水,回到岸上時劇咳不止,涕淚交加,原以為程越會多秒安慰兩句,誰知程越視若無睹,理都不理她。囊加真一咬牙,回頭就衝進水裡。
忽土倫身高臂長,力大無窮,比別人自然佔了些便宜,但浸在冰冷的水中,找著沉重的包裹,對她而言也絕不輕鬆。
察八兒又累又餓,也在咬牙堅持,忍不住對身邊的脫脫小聲道:「脫脫,王爺這種練兵的法子,難怪能得到精兵,我總算是開了眼界!」
脫脫苦笑道:「虧我來時還胸有成竹,如今真是苦不堪言。」
兩人身後的李大時嘿嘿一笑,道:「你們以為只有這樣了么?今天大家剛到,王爺手下留情而已,以後的罪還有的遭!」
察八兒和脫脫吃了一驚,這才開始而已?忙收斂心神,繼續努力向前。就在眾將跟隨程越練兵的時候,真金也回到了大都,向忽必烈繳令。
忽必烈聽說程越與八思八和解,還派出多訥爾領一百護軍隨八思八去了沙加,大喜過望。此外,程越的字也按忽必烈的意思定了下來,真金這一趟可謂圓滿!
忽必烈對真金此行讚不絕口,馬上便對他談起了要他參決朝政的事。
真金再三推辭,忽必烈更是欣慰,察必在一旁相勸,真金才答應下來。
忽必烈即刻下旨,立時震動朝野!
太子參決朝政,就在從臨安回來之後!除了幾位參與的大臣,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這是怎麼回事?莫非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秘么?
東宮下屬自然歡欣鼓舞,阿合馬卻是惶急不已,一面派人送去賀禮,一面令人急向臨安問訊!
程越很快就回了消息,言稱他並不知情,實屬忽必烈與心腹大臣商議的結果。不過請阿合馬不必擔心,他已派出專使去拜見真金,送去了一封親筆信,擔保真金不會與他為難。
阿合馬得到程越的保證,登時大為安心,大都經過短暫的震動后,又平靜下來。
清涼谷中的眾將在一個月中,被程越操練得苦不堪言,能好好地吃一頓飯或者睡一個覺都成了奢望。脫歡身為皇子,沒有受到一點格外的關照。脫歡也很爭氣,硬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還得到程越幾次點名誇獎。眾將間同袍的情分也與之前大不相同,嚴苛的訓練不僅沒有讓他們抱怨而疏遠,反而更加團結,彼此間分外親熱。
這一天,程越帶眾人練的是全負重一百里山路急行軍,除了游顯和郭侃之外,其他人包括程越在內,都要背負著各種武器和給養沿著山路一路狂奔,每人負重一百斤,早飯、午飯全要邊走邊吃,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
烈日高照,一路顛簸,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但一行人之中沒有人叫苦,只顧埋頭前行,甚至不惜手腳並用!
囊加真、忽土倫和許夫人三名女將跟在最後,忽土倫要負責照顧兩位老將,否則他們真的可能會出意外。程越的訓練之艱苦,遠遠超過她之前的估計。
從前蘇劉義屬下三名大將之一的司文傑恍惚中不小心絆了一下,「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在地上掙扎了半天,竟然腳軟得站不起來!
殿後的張弘范從後面趕了上來,將司文傑一把拉起,喘著粗氣道:「還能再走么?」
司文傑牙一咬,低聲喝道:「當然行!」拖著疲憊的雙腿,一聲不吭地苦撐下去。
一行人走到入夜,程越終於率眾回到了軍營。程越首先入營站好,眾將跟著默默地站到程越面前,背上的武器猶未卸下,等待著所有人的到齊。
這一等,又是一個時辰!火光中,程越如同一尊戰神,面無表情,筆直地一動不動。眾將也背著沉重的包袱,咬牙堅持,同樣紋絲不動!沒有人說話,但一股自豪,在眾將心中油然而生!
直到游顯、郭侃陪著三名女將走進隊列站好,程越才點了點頭,大聲道:「全員到齊!立正!」
眾將抖擻精神,挺胸而立,這一個月的訓練,已令他們開始脫胎換骨!
程越目光炯炯地看著每一個人,微微一笑,道:「到今天為止,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十分辛苦,恭喜各位,你們都堅持了下來。」
程越此言一出口,眾將都不由紅了眼眶,有幾個人甚至哭出了聲!這一個月受的苦,可謂他們生平所僅見,卻又令他們受益匪淺,至少明白了該如何練兵。
程越又道:「脫歡、察八兒、脫脫,你們三人還要繼續訓練么?」
三人身子一直,大聲道:「要!」
程越卻搖了搖頭,道:「你們口是心非,我對你們非常失望。」
三人一怔,脫歡急道:「王爺,此話從何說起?」
程越冷峻地道:「從進營的第一天起,你們就有不忿之色,我問你們,如果不是我,換作其他人領兵,你們會如此聽話么?」
三人聽到這裡,面面相覷,不由都低下頭去。他們身為蒙古皇族,到底還是放不下面子,程越命令他們當然可以,但換一個人對他們每日發號施令,呼來喝去,還時不時地懲罰他們,他們豈能受得了?忍上幾天之後,遲早會發作起來。
程越道:「你們若不能服從別人的命令,就沒辦法在軍中繼續練兵,你們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脫歡慚愧得抬不起頭,只得小聲道:「那我們……還能帶兵么?」
程越點頭道:「可以,但你們不能指揮海軍陸戰隊。」
察八兒深吸一口氣,懊悔地搖頭道:「王爺,並非我等傲慢,而是……」
程越一擺手,制止了察八兒,嘆道:「你們雖然自小就打過很多仗,也多次取勝,但你們其實並不明白什麼叫做軍隊。其實這也怪不得你們,什麼事情都要一步一步地來,急不得。真金那裡,我自會有交待。」
三人聞言,如斗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