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8 Es muss sein(4)
可是這一些,又跟六起案件有什麼關係呢?
「知道了這些,就可以把案件連在一起推斷了。」聶秋遠說道。
「戶部侍郎柳慕青被害一案,乍一看好像是馬家的二姑爺欠債招來賊子,賊人要殺二姑爺王榮的時候,把正在勸說王榮改邪歸正的柳大人誤殺了。可是,從刀傷創口來看,這一案與其他案件是同一伙人所為。那麼,我們就必須得想一想,柳大人真的是被誤殺嗎?這個案子背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所以我就想到了,柳慕青大人的官職是戶部侍郎。朝中戶部侍郎共有兩人,分轄戶部的具體事務,而柳大人分轄的恰好是倉部和度支司,也就是說,房玄齡大人這個度支郎中,理論上說還是歸他管呢。」
「啊?」我忍不住插話道,「難道這個案子也與房玄齡大人有關?」
聶秋遠點了點頭,道:「柳慕青人品好,在朝中是人盡皆知的,房大人對他非常信任,許多重要的事項,委任他人去做而不擔心的,在房相心中怕是只有柳慕青一個。據此,我推斷,翠華山私倉的兩把鑰匙,一把在房相手中,另一把,恐怕就在柳慕青身上。」更新no。148esmusssein我驚呆了,難道,這個看似誤殺的案件,對方的目的其實在於翠華山私倉?
「對方的目的,應該並不在於這筆財富,至少不單純是為此。」聶秋遠直接把我心中的推測給否掉了,「房大人聽聞柳大人的死訊,是在微服私訪回來之後。結果。房大人不顧舟車勞頓。第二天就帶戶部尚書和刑部侍郎去登翠華山。那絕對不是去散心的。房大人的舉動,使我更加確認了剛才的推斷。」
「唔,既然這些案子,都是同一夥兇手乾的,那麼,這幾起案件的分析,也應該按照駱大哥剛才的分析思路來,對不對。秋?」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聶秋遠露出一個有點特別味道的笑,表揚我道:「你很聰明。」
男神的表揚令我十分開心,我抬頭一看,卻對上了駱大春驚訝的目光。我這才忽然發現,剛才無意之中,我似乎在稱呼上不小心對他們分出親疏遠近了,而且我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稱呼聶秋遠為哥哥了。
頭痛,怎麼才能處理好這個關係呢?怎麼才能不讓駱大春傷心呢?更新no。148esmusssein讓我這種人來處理如此複雜的情感問題,這挑戰也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我就掩耳盜鈴地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回到了問題分析上。
「戶部侍郎案裡面記載,柳大人被害現場。財物被洗劫一空,這些其實都是擾亂我們視線的障眼法。重點在於,柳大人身上的物品也全都被拿走了,身上只剩了一塊手絹。而私倉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恐怕放在哪裡都不安心,是會隨身攜帶的。也就是說,鑰匙也被人拿走了!」
聶秋遠微笑著點頭。
我繼續把我的想法說下去:「房大人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得不立刻動身,前往翠華山,去看看私倉到底出問題了沒有。那麼說,柳侍郎被害這一案必定導致的事件,是房玄齡大人在聽到這起案件后的第一時間,會去翠華山查看私倉,對方想要的結果,其實是這個!」
如果是這樣,他們想要的,難道不是私倉里的財富嗎?
「你說得很對,禮部侍郎案,他們想達到的目的就是這個。」聶秋遠接下了繼續解釋的接力棒,「他們要房大人去登翠華山,實際是一石二鳥之計。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探到皇帝的私倉位置,平白得一筆財富。但是這個目的沒能實現,因為房相在發現情況有異之後,當機立斷地決定,不去私倉了。可以說正是這個決定,保住了私倉的安全。……
「可是那一刻,對方的主要目的其實已經實現了,那就是讓房相在他必定經過的地點,『無意中』看到一出好戲。」
啊?原來翠華山房相遇到那三個人,其實不是「無意中」探知了什麼重要消息,而是中了對方的圈套?
「正因為是『無意』中獲得的,所以才會對事情的真實性深信不疑。可是仔細想想看,那真的是『無意』中撞見的嗎?在房相他們進入翠華山的必經之路上,出現了一片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的杏花林,一進入林中,所有人便各自分散。這樣的林子,明顯是不正常的,這應該是以樹木布成的某種迷陣。一旦入林,你的方位感官,行走路徑,盡數都在布陣人的掌握之中。」
「那麼說,房相不是湊巧走到那間茅屋的,而是必定會到達那間茅屋,聽到屋裡人的談話?」
「正是如此。否則,就無法解釋為何入林之後,人便迷失方向,而恰恰在房相遭襲,命在旦夕的時候,所有人的方向感卻全回來了。這就是說,對方希望在這個時刻,讓護衛者認為『恰巧』太陽出來了,才能找到方向,又『恰巧』及時趕到救出了房相。」
如果是這樣,那房玄齡大人碰巧聽到的三名敵人的談話,就根本不是什麼重要情報,而是對方希望灌輸給房相的全部信息!
那麼,灌輸這些信息,又能怎樣呢?
「從記錄下來的那些人的對話看,他們的話語,高明就高明在語焉不詳,曖。昧不明。從他們的對話里,足以讓人相信他們是要做一件威脅極大的大事,可是又確定不了。房相會把他們的話語記在心裡,反覆推敲,直到左右屯營將軍范成初遇害的案子報到房大人手中。」
「本來這些案子應該是報刑部和大理寺,不會立刻就報到房大人那裡的,但是范將軍的事情不一樣。那個時候,范將軍正承擔著為祭天大典布防的重任,祭天大典,本來就是中省操辦的事情,所以有關大典的事情出了問題,必定會第一時間報到中書令房大人那裡。偏偏兇手又特意賣了破綻,讓人一眼就看出,這不是自盡,而是謀殺。」
「房相一定會立刻警覺,感到祭天大典的背後,似乎有些什麼不妥。然後,聯想到三個神秘人的對話,那些只有這樣才能接近那人,沒想到你會扮成這樣的身份之類的話語,房相便會隱隱地聯想到祭天大典的摩頂禮,產生擔憂。可是房相和玉衡司不一樣,玉衡司是皇帝親建的,連房相都不知道,房相不可能像我們一樣同時掌握這六個案件。所以,以房相現在掌握的信息,他只能是擔憂,卻不能夠確定。」
「祭天大典是個極其重要的儀式,可不是說停就能停的,八位聖僧更是尊貴的人物,也絕對不能隨意褻瀆。所以,僅憑一點懷疑,是不可能妨礙祭天大典進程的。而房相心思縝密,又不可能生了懷疑卻不採取措施。那麼,房相他會怎麼做呢?」
「房相看到那些人的臉了,他會去辨認!」我脫口而出。
聶秋遠讚許地看了我一眼,道:「正是。只要辨認一下,確定那八位聖僧里有沒有自己曾經看到過的那個人,就可以打消疑慮,這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做起來卻不那麼簡單,因為八位聖僧是大典當天才選出的,之後立刻就要前往祭天壇。那麼,可以用來辨認的時間,就只有……」
「謝佛禮!八位聖僧聚集在大殿的謝佛禮,是唯一的機會!」
「正是。可是朝廷大員,在這個時候進入大殿,莽撞地辨認,若是八位聖僧中根本沒有那人,勢必引起人們的腹誹,甚至引發恐慌,影響祭天大典。主持謝佛禮的波頗神僧自天竺來大唐覲見,房相必然接待過,與之熟識。所以,房相必定會選擇……」
房相只要化裝成波頗神僧身邊的僧侶,不動聲色地進入大殿辨認一下,就可保萬無一失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駱大春與桂林,同時驚愕地張大了眼睛,木雕石塑般地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