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夢寐以求

直到秦淺淺將四合院里裡外外都看了個夠，又到自家農場上溜達了一圈，母女倆這才抱著一大堆的蔬菜瓜果回到廚房。

「老媽，你現在還不找老爸，不怕他生氣嗎？」秦淺淺咔嚓咔嚓地吃著紫果，好奇地問道。

賀甜甜手腳麻利地將菜給擇好，洗乾淨，然後逐一下鍋，「他不會生氣。」

假若知道她活著回來，還帶著他們兩人的女兒，他恐怕會高興地什麼都忘了。百感交集，任何一種情緒都會有，卻唯獨不會有生氣。

「哦，好吧，算你厲害。」

秦淺淺將最後一個果子給吃了，拍拍手，就躡手躡腳地走到她的身後，伸出爪子，迅速無比地捏了一根炵菜往嘴裡送。

「你就不能洗了手再吃嗎？」賀甜甜回身瞪了她一眼。

「好吃好吃，」秦淺淺笑嘻嘻地吐著舌頭，「在遺忘大陸那麼多年，天天不是吃營養劑就是啃蟲角，最後又是每日每月都捕撈海鮮填肚子。現在我都懷疑自己的胃口不太正常了，吃著什麼都覺得美味無比。」

「別來這一招，我告訴你，已經過時了。」

賀甜甜抽出精神力幻化為一隻大手，對著女兒的小腦袋就用力敲了下去，「在那種情況下，有的吃就不錯了。餓肚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你怎麼好意思嫌棄食物到底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哎呀，別這麼嚴肅嘛。我不就是憶苦思甜……行行行，別敲了，啊，會被你敲傻的！」

「傻一點才好。省得你總是自作聰明，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我心驚肉跳。」

賀甜甜又接連敲了幾下，直到秦淺淺軟聲軟語地不停求饒，這才放過她，將菜盛上，然後示意她端到飯桌上。

「小花前輩。開飯咯。」

「不用叫他。」

花碧璽此前已經跟她說了。要閉目修鍊一段時間，如非必要，讓她不要叫喚他。

母女倆安靜地吃完午飯。賀甜甜叮囑了女兒幾句，便回房休息。至於秦淺淺，抓了一把紫果在手就跑了，美名其曰要進一步挖掘房子的美景。

「這傢伙。不會又是在任務中與世隔絕了吧？」

賀甜甜有些苦惱，實際上在去農場摘菜的時候。她就已經嘗試著聯繫秦羲和了。只是一直到現在，接連撥了十來個視頻光訊過去，對方也沒有迴音。

「牛郎織女也好歹有個七夕固定相會的日子，我們都十幾年沒見了。居然回來還是聯繫不上，真是，想揍人！」

賀甜甜飛撲到床上。心情惆悵不已。

只是沒一會她便重新坐起來，開始聯繫葉世天。坑爹的是。以往幾乎隨時都可以聯繫上的葉世天，也是音訊全無。

「怎麼搞的？」

她抓了抓齊耳短髮，又掛光訊給榮成睿，豈料對方也是沒有接通。

「難道是我的個人光腦壞掉了？」

賀甜甜皺著眉頭，開始嘗試接連星網，果然，顯示有信號卻連接不上的狀態。

「小花，小花？哎，你醒一醒。之前你弄的陣法，該不會是將我的個人光腦給禁了吧？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聯繫上人。」

「失聯都十幾二十年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你就不能讓我老老實實地打個盹，然後再來叫喚我嗎？」

青葵蟒毫不客氣地抽了她一尾巴，手腕火辣辣地痛，賀甜甜卻面不改色地承受了。

「行了，別矯情。你也不差這麼丁點打盹的時間，快點幫我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早點通知他們，他們也可以早點放心。」

花碧璽變回人形，扯過她的手腕隨意點了點，只見紅綠相間的光芒閃了閃，熟悉的光訊聲就不停地響了起來。

「當初從垃圾星離開的時候，我就特意封禁了你的個人光腦，免得我們人還沒有回到，其他人就一窩蜂地出動來找你，到時候人多嘴雜，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花碧璽將儲物袋中的書籍公仔等等物件倒出來，「你重新弄個空間鐲吧，這些破爛東西我就不替你收著了。記住，除非你有生命危險或者返回卿陽星了，否則別再打擾我休息！」

他重新化為綠鐲套到了她的手腕上，末了還加上一句，「對了，也別讓秦淺淺那個小混蛋成天對著我嘰嘰喳喳地念經。」

賀甜甜彷彿沒有聽見他的抱怨似的，只是看著不停閃爍的個人光腦一直發愣。

那一個個熟悉的人名自她的眼前閃過，文字光訊、圖片光訊、視頻光訊，從她失蹤之日起，就每天每天都有人持續不斷地發過來。

其中閃爍的最為頻繁的名字是秦羲和，接著是賀天奇，然後，便是榮和光。

她的朋友最初也發的十分頻繁，後來是隔三差五地發，最後，便是相約了一般，每人固定了一個月，將所有人的信息集中匯合了告訴她，就像她仍然與他們生活在一塊一樣。

賀甜甜躺下去，以臂橫面。

真好啊，被人惦念著的感覺。他們從不曾忘記她，就如她也一直在心中記掛著他們一樣。哪怕天涯海角，十幾年來未曾相見，他們也依然是她的親人，依然是她的朋友。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但是他們的情誼卻從未變過。

賀甜甜靜靜地躺了一會，直到光訊聲終於停止，她這才微笑著看了起來。

「姐，你在哪裡？你看得到我發給你的光訊嗎？看見了立刻回復坐標，爸爸一定可以立刻救你的！」

「姐，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姐，姐，姐，不要受傷，一定不要受傷！！」

「姐。你還好嗎？我打敗了向我發起挑戰的人，穩坐了初甲部第一人的位子。如果你在這裡，一定會為我感到驕傲的。

爸爸聽了消息之後也沒有笑一下，自從你失蹤以後，他就從來都沒有笑過了。姐，我很難過。」

「嘿，老姐。我上聯盟第一中級學校了。以首席生的名義哦。怎麼樣，你老弟我還不錯吧？告訴你，現在我長得可玉樹臨風英俊瀟洒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小心以後見到了我你都不認識，那就真的是要貽笑大方了。」

「話說你到底跑哪裡去了？就這麼樂不思蜀嗎？居然連家都不回，我有時候只要想到你這個傢伙總是讓大家那麼擔心，就想立刻逮你出來揍你一頓！」

……

賀天奇彆扭的關心讓她看得開懷不已。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長大了呢。依然傲驕，卻也依然喜歡她這個姐姐。哪怕多年未見。

賀甜甜的嘴角噙著笑意，就這麼翻看了少年發給她的所有絮語，接著打開了榮和光發來的文字光訊。

「妞妞，但願老天保佑你。我的女兒！」

「救援工作沒有絲毫進展，你現在在哪裡，是否安全？吃得飽嗎？穿得暖嗎？睡得香嗎？我很後悔。爸爸應該在認出你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你。賀秉誠，他先於你來到了這裡……」

「夜已經很深了，如果可以，請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只要安全，就不必拚命。」

「妞妞要加油，爸爸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不要害怕，只要有一線希望，爸爸就不會放棄你！」

「天賜知道你的事情了，大哭了一場。我調他到二十四軍去了。妞妞，是爸爸不好，沒有好好地看著你……」

「羲和那小子，我一直安排他出任務，不敢告訴他任何有關於你的消息。如果你能夠回來，爸爸一定會支持你的任何決定。不管女婿人選是誰，爸爸都會祝福你。我的女兒，你現在到底流落到了哪裡？千萬千萬要小心！」

「他知道了，就像天奇昨天得知你失蹤之事一樣，不敢置信，繼而大哭起來，像個真正的孩子。是爸爸不好，妞妞，是我不好，才會讓你們失蹤的失蹤，痛苦的痛苦……」

「我夢見你的媽媽了，妞妞。我和她的相識很偶然，以至於如今入夢來，我也不太記得起她的容貌。她說你不會有事的，一定會平安歸來。

那一刻，我無比地感激她生下了你。

從前之於我，更多的是黑暗與痛苦。

如果說，除了仇恨之外，支持著我活下去的另外一個理由，那便是你，我的孩子。你從來就是爸爸那唯一的一縷陽光，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夠平安健康地長大，然後收穫屬於自己的幸福。

可是好像，我這個父親真的很糟糕。

不論是從前還是如今，你都沒有辦法過上正常人的平順生活。該撒嬌的年齡你從來不曾在父母的懷裡撒嬌過，該依靠父母出主意的青春年少你從來不曾盼到過我們的援手。哪怕是現在，你也許已經命在旦夕，我也仍舊是有心無力，根本不知道你身在何方。

……

你已經失蹤第八個年頭了。這些日夜裡，我很難入睡，總是翻來覆去地想起往事，頭髮總是白了黑，黑了白，現在，我已經懶得去管它了。

我的孩子依然在外吃苦受累朝不保夕，我的頭髮是黑是白又有何關係？

粟一的固執終於拗不過我的堅持，恢復倉也終於不用大材小用了。」

「羲和那小子真的很固執，我讓他回秦家去，他卻死活要留在前線繼續戰鬥。寧願每天流血流汗，也不願意回中央星域去整頓秦家。妞妞，如果你也在這裡，是不是也會如我一般的煩惱？

秦老走了之後，他愈發地沉默了。除了殺戮，除了思念，他彷彿失掉了靈魂一般，只會行屍走肉地活著。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他，所有的語言在面對他的堅持的時候，都彷彿失去了意義。

『妞妞一定還活著，她不會放棄的，正如我也不會放棄她一樣！』這個我從不看好的年輕人，在我開始信心動搖的時候，堅定地告訴我，你一定還活著。

我的女兒，你一定要活著！

不是為了我這個糟糕的父親，而是為了這個日夜思念著你忍受著無邊痛苦的年輕人，請你一定要活著，平安歸來……」

賀甜甜顫抖著手，將個人光腦關閉了，安靜地躺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忍著淚水，重新打開，翻找到秦羲和的第一條文字光訊。

「妞妞，你知道我愛你的，對吧？

請你萬事以自身安危為要。能打的就打，不能打的就跑，躲起來藏好了，危險過後才出去勘察。不要焦急，也不要害怕，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回家的路的。

我一直都愛你，記住了，一直一直都會愛你！」

賀甜甜的淚水猶如決堤一般，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這個呆瓜，真的是，讓她該怎麼愛他才好？

「我想你了，妞妞。你是不是也如同我現在這般，望著星光璀璨的夜空，相思入骨？」

她屏住呼吸，快速地翻看他發過來的光訊，感受著字裡行間他那起伏不定的情緒，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

起初強自鎮定，不停地安慰她鼓勵她，然後漸漸焦躁與絕望，到了後頭又開始用平和的語氣跟她談天說地，彷彿她只是去了無人之星遠行一樣。

「終歸會回來的，我相信你。請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回家的路的，我等著你，不管世事變遷滄海桑田，我都會在聯盟等著你。

妞妞，老天爺既然讓我們相識相知，那便是我們命中注定的緣分。

而有情人必定會終成眷屬的對不對？我不放棄，你也不要放棄，堅持下去，我們一定可以的，會有相見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日，你就嫁給我好不好？我們生兒育女，建立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好不好？」

她抖抖簌簌地從脖子上扯出了一根纖細的火紅荊棘，摸到了戒指，親了又親。

那是他們戀愛十周年的時候，他藏在公仔心臟部位的求婚戒指。她一直沒有發現，他也傻得沒有明說，因此直到她生下了女兒秦淺淺之後，才在思念至極之時無意間發現的。

那是他的承諾。

哪怕從前他也在情濃之時或大膽或含蓄地求過幾次婚，但是十周年的這一次，卻是他頭一回用上了戒指。

她是含著眼淚笑著戴上的，儘管求婚的那一個人並不在身邊，她也在心底萬分欣喜地答應了他。

他們相識之初，就以極短的時間建立了戀愛關係。此後在漫長的時光當中，除了光訊聯繫，星網見面，他們在現實中由於學習與參軍的緣故，擁抱彼此的機會少之又少。

可是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樣的遠距離戀愛，雖然是一種煎熬，但是，卻也更讓他們深愛彼此，珍惜彼此。

如果不是精神上十分地契合，他們又怎麼能牽手至此，哪怕時光飛逝，也不改初衷？

在這個戰事頻繁的星際時代，他們一如許許多多遠距離相戀的男女一樣，他愛她，她也愛他，僅此而已。

如今他們的愛情之樹，終於開花結果。

想到了秦淺淺，賀甜甜的心真正的安定了下來。

這一刻，她知道，她有家了。她這個由始自終都孤單徘徊的女子，從地球時代一路野蠻生長至星際聯盟，終於擁有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幸福。(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