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假裝曖昧

我書房裡的床很小，鋪蓋也比較簡單，床上鋪的是一條紅藍相間的手工粗布床單，還是幾年前去雲南玩在路邊攤上淘的；被子是學校里發的一條綠軍被；枕頭是一個灰色的沙發靠枕。自從把卧室讓給雪異雪非后，我一直在這裡住，東西都是臨時拉出來的，所以看起來不倫不類。

這不倫不類顏色雜陣的小床上，那象牙白的軀體格外顯現，一襲長發散開，蓋住了臉。我不敢細看，也無須細看便知道那是雪異！身體里某些東西忽然膨脹，我的臉紅了。我有片刻呆立在那裡，但大腦又瞬間清醒。「不行！不能！」我在心裡喝住自己，一扭身，拉開門，跑下了客廳。

窩在客廳里的沙發上，我的臉仍在發燙，身子微微有點抖。一個八年不曾碰過任何異性的靈魂里，原始的野性在呼呼地冒著火。

「蘇東，你也不過是個偽君子！」我一邊嘲笑著自己，一邊從飲水機里接了一大杯涼水，一氣喝完，身子里的火才漸漸熄滅！

這傻妞，**成功，我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回自己屋了，你快去睡吧，別感冒了！」樓梯口，雪異懶懶地站著，冷冷地沖我說。這些天她不光霸佔了我的卧室，我的拖鞋、睡衣也一一被她霸佔。看著那大了幾個號的睡衣鬆鬆垮垮地套在她的身上，本來別有一番風情，但此刻我看著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雪異，等一等。」我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否則早晚會出事的。我站起來叫住雪異，但自己身上那搭著的浴袍隨著我的站起，差一點滑到地上。於是趕緊又擺擺手說，「要不明天再說吧，你也早點睡吧。」畢竟一個披著浴袍，一個穿著睡衣的兩個光身子半夜坐在一起說話，也顯得太過於曖昧了。

雪異扭身走了。聽到雪異關門的聲音后，我才迅速地跑上樓，鑽進了書房，長舒了一口氣。我迅速穿好內衣，準備鋪鋪床睡覺。我那灰色的靠枕旁邊，放著一件雪白的小背心，那應該是雪異沒有來得及穿走的內衣吧？我怔怔地看著這個薄薄的東西，不知如何處置。

背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我一扭頭，見雪異又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先靠在門上，幽幽地看著我。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我已經冷靜下來，不再驚慌。

「老蘇，你……」雪異先開了口，「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

「雪異，你怎麼了？」我關切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

「雪異，告訴我，究意發生了什麼事？」

「我明白，你不喜歡我！」

「雪異，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雪異沒有再問，怔怔地看著我，忽然哭了起來。~~~~她先是流淚，繼而委屈地抽泣，瘦削的雙肩聳動著。

我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拍了拍雪異的肩。雪異哭得更凶了，她擂起粉拳，使勁地朝我胸口打，邊打邊哭著叫：「死老蘇！你一定認為我是不要臉的女人！死老蘇！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死老蘇，你以為我喜歡你呀！死老蘇！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啊！死老蘇！死老蘇！……」

雪異罵著罵著，一下子鑽進我的懷裡，像個委屈到了極點的孩子，大哭起來。

待雪異哭得有些累了，我扶她坐在床邊，關切地問：「雪異，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雪異痛哭了一場，終於將數天的委屈倒盡了，一下子輕鬆起來，臉上又掛起了已經久違了的調皮笑容：「哼，死老蘇，讓你看到我的笑話了！」

見她如此，我也寬慰不少，認真地對她說：「雪異，其實我也很喜歡你。我不會笑話你的，咱們一起患過難，我看你就像親人一樣。」

「其實我看你也像親人一樣，根本就做不出別的事，要不我早就把你拿下來，憑我……」雪異臉上的淚珠還沒擦凈，又開始吹牛了。見我笑眯眯地看著她，她一昂頭，沖我「哼」了一聲，那意思是：要是我真想向你**，你絕對逃不脫！

「告訴我，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催她。

「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我才能和你說，而且只能和你說一半，你要保證不再追問下一半，否則我就不說了。」一下子，我熟悉的那個雪異又回來了，眼睛里寫滿了狡猾和調皮。

「那不行，得看你讓我答應什麼事了，而且你只和我說一半，我還不急死啊。」我裝出聽不聽無所謂的表情，心裡在偷笑，超不過五分鐘，她自己就會和我說了。我知道雪異肚子里裝不住事，她決心要說的事，就再也憋不了一分鐘了。

「好啦好啦，我給你說，不和你交換條件了！」雪異說道，「其實這些天我也不想這樣，但那天族長給我下了一道命令，要我必須想辦法讓你愛上我！」

「為什麼要這樣？」我不由想起那慈眉善目的老族長，心裡想著，他總不至於要利用我吧？

「這是後半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雪異狡黠地一笑，又說，「放心啦，你是我們狐族的恩人，我們恩還沒報完，更不會對你有什麼陰謀的。」

我想也是如此。但我這人偏又愛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知原因，心裡急得不行。不過這次雪異是下定了決心不說的，無論我用什麼手段，她就是不吐半個字。

「那你剛才讓我答應的事是什麼啊？」既然問不出來，我就從旁邊著手。

「本來是想著，既然我沒辦法讓你愛上我，就想讓你答應我假裝和我好上了，萬一族長悄悄派親信來了解了，我也好交待。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大不了將來被族長罵一頓，最多罰我幾個月苦力，我只好認命了！」

「還要罰幾個月苦力啊？算了算了，我答應和你假裝好上了，咱們是哥們，我總不能真讓你受苦啊。」其實我心裡明白，族長既然有此命令，若見我們沒有好，說不定還會出什麼主意哩，倒不如假裝和她好上了，也讓老頭子放心。至於有什麼目的，我想他們總不至於恩將仇報吧。

「真的？真的！」雪異高興得跳起來，抱著我的脖子轉了一圈。

「哎哎哎，男女受授不親哦，我只是答應假裝，可別真占我便宜啊。」我一臉壞笑地逗雪異。知道雪異對我並無想法后，我和她又恢復到了原先那种放肆的關係。

「切！有什麼了不起，你還真以為自己那麼重要啊！」雪異不屑地鬆開我，沖我做了一個鬼臉，「哈，以後不用在費勁地給你**了，解放了，我去睡覺嘍。」雪異蹦蹦跳跳地拉開門回卧室去了。

我也放下心來，準備睡覺，又看到那條小背心了，趕緊拿起它追上去還給雪異。回來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覺了，拿過小背心的那隻手怪怪的，滑滑的，腦海中又總是回想起雪異躺在我床上時那雪白溫潤的玉體，揮之不去。忍不住想，若沒有雪非，又或者我先遇到雪異，又或者雪異也是人類，我會喜歡她嗎？

夜晚做了好多關於雪異的夢，一直到天大亮，耳邊傳來樓下雪異放肆的大叫聲：「老蘇！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快起來吃飯！」我不由一笑，從前的雪異又回來了，生活又恢復正常了！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逍遙。我每天上班下班，雪異在家裡上網看電視，照顧貓貓狗狗，給我做飯收拾家務。後來我又在路上拾了一隻殘疾了一條腿的小黃狗，瘦骨嶙峋，我和雪異給它起名叫「小豆芽」。小豆芽被雪異照顧得很快恢復了健康，和雪異也最親近，整天跟在雪異屁股後面，有時候我和雪異爭吵，小豆芽都很護短地沖我汪汪叫。我和雪異在家時常常打打鬧鬧，但一出門，就親近得如同戀人。

只是常常想起雪非，一別一個多月，竟再無她的消息，有時候我興緻大發，要雪異帶著我一起去那藏北無人區的雪域高原上看雪非，但雪異總是百般推脫，要麼以他們白狐家族嚴格的族規來說事，要麼以他們居住區山高路險人類難以靠近為由，總之，她若帶我去的話，肯定會出亂子，並且連累她。說得我也不好意思再求她了。

雪異性格太過活潑，一連在家呆了一個多月，愁悶至極。

一天，我下午六點鐘到家后，竟不見雪異的影子，左等右等，急得在家裡團團轉。直到八點多，才聽到大門響動聲，我跑出去一看，雪異竟然坐一個陌生男子的車回來了。我很客氣地向那陌生男子道謝，邀請他到家中休息，男人客氣地拒絕，開車走了。

雪異興奮地讓我看她身上的新衣服，還高興地讓我試她給我買回來的西服，我黑著臉，一下子把西服扔在沙發上，沖她大發雷霆，把社會上的種種兇險一一講給她聽，問她那陌生男子是怎麼回事。

雪異委屈地說，她回來太晚，打不上車了，那男子正好順跑，便捎她回來了。

「哼，順路車！若遇到壞人，把你拐走了恐怕你還不知道吧！以後我不陪你，你再不許出去了！」我剛才的所有擔心全化作了怒氣！

「你一出去上班就是一天，我一個人在家裡多寂寞你知道嗎？」雪異知道我是在關心她，所以沒有像往日那樣和我鬥嘴，但還是很委屈地說道。

唉，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哩。雪異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天天把她關在家裡，也確實委屈她了。為了安慰雪異，我趕忙穿上雪異給我買的西服，竟然十分合身。我不由贊道，「嘿，雪非，是不是只要是雌性，都善長逛街買東西啊！」

雪異臉上這才轉憂為喜，笑著拍我一下，說道：「你這叫什麼話，現在我也是女人！說什麼雌性啊，難聽死了。你瞧瞧我身上的新衣服怎麼樣？」

我這才留心去看她的打扮，嗬，好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烏亮的馬尾巴上套一個粉白的頭花，上身一件粉紅色針織開衫，下身是一條雪白的低腰牛褲，臀部愈發顯得緊俏，兩腿也愈發顯得修長。

「太漂亮了！」我大聲贊道。

「有多漂亮？」雪異見我誇她，兩眼放光，亮晶晶地看著我追問。

「嗯，就像一個清純動人的女大學生！」我一時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但嘴裡剛嘣出「女大學生」這個詞，忽然想到，讓雪異去讀大學，豈不好過她在家裡苦悶？今年我正好也擔任了興元大學成教學院中文系的課程，和成教學院院長關係不錯，和院長說說讓雪異去做個旁聽生應該沒有問題。

我將這個想法一說，雪異立即興奮得大叫，恨不得第二天就跟著我去。看著眉飛色舞的雪異，我心想，將如此漂亮的雪異放在那幫酸秀才中間，那些傢伙還不瘋了？雖然並沒有和雪異好的念頭，但想想這個目前專屬於自己的絕色佳人，被一大幫男生打注意，心裡還是禁不住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