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瞧著這般場景,鄒茜明智的選擇了閉嘴。直到車子快要抵達靈泉村,鄒茜才再次聽到韋柏赫的聲音響起:「真心,是真心。」
真心?鄒茜先是沒有反應過來,隨即又輕輕笑開了臉。原來這麼長時間的沉默,儘管韋柏赫依舊生氣,卻依然想著給她深思熟慮后的最正確答案呢!那麼……她知道該怎麼對付鄒金了。
「茜茜,家人!在我而言,因為愛你,所以才會容忍鄒家那群親戚。而鄒家五叔,即便只是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驕傲和自大,恐怕也不會容忍何盈盈不把他的家人放在心上。上次何盈盈對你潑茶水的事,倘若善加利用,倒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切入口。」鄒金決計想不到,鄒茜之所以能夠在他面前侃侃而談甚至句句切中要害,只因為韋柏赫在背後為其出謀劃策。而韋柏赫出馬,從來都是不假辭色,丁點餘地都不留的。
「五叔,聽我說了這麼多之後,你是作何感想的呢?完全不在意盈盈姐如何對待咱們這些家人,還是鐵了心的打算任由盈盈姐繼續以著先前的惡劣態度對付我們這些親人?如果五叔真的是這樣的人,那麼很抱歉,我希望五叔以後都不要再跟我、還有我爸媽聯繫了。我不認為我們家需要五叔這樣的親人,也不覺得我們繼續來往會是一件好事。」其實鄒茜更想說的是,不管今天的事如何解決,大家最好都老死不相往來了。但是這些人畢竟是她爸爸的親人,再不好也割捨不下的血緣關係。只要她爸還在世,就不可能完完全全不跟靈泉村有交集。是以,鄒茜只好忍耐下心底的不耐,選擇了稍微穩妥的說法來表達心中的不滿。
「我……」極其難得的,鄒金被鄒茜說的無言以對。要知道自從他這次帶著何盈盈母子回到靈泉村,就始終咬牙堅持著。不管是誰來找他講道理,他盡數擋了回去。他在心中發過誓的,不會再讓盈盈受到委屈,特別是為了他受到來自鄒家的羞辱。可這一刻,在聽完鄒茜的諸多言論之後,他忽然就有些迷茫了。不確定他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也開始懷疑他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又是否真的是他的本心所在。
「鄒金,我不是她說的那樣,也沒有她想的那麼陰暗。你明明知道的,我拋棄一切帶著孩子跟你一塊回靈泉村,為的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想要一心一意的陪在你身邊!在你還沒離婚之前,我不曾提出過任何不該有的要求不是嗎?我不想為難你,也捨不得你因為我而覺得困擾。我只是想要每天都見到你,這就夠了。」明顯的感覺到鄒金開始動搖,何盈盈不禁慌了。鄒茜不是旁人,她說的話句句在理,挑撥之意甚是明顯。何盈盈不敢輕易跟鄒茜對上,只好轉而從鄒金身上下手。畢竟她更為了解鄒金的所有弱點,也知道鄒金會為著什麼樣的話語、什麼樣的表情而心軟。對付鄒金,她手到擒來。
「那次茜茜來找我,我承認我有不對,我不該跟茜茜動手。但是茜茜自己不覺得有錯嗎?你如若是一個人單獨來找我,不管你說了什麼不動聽的話,看在你五叔的情面上,我都會忍耐住的。畢竟你是你五叔的侄女,而我又確實很重視你五叔,我怎麼可能捨得你五叔傷心難過?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為難你五叔的家人?」親眼見到鄒金因為她說的話而身軀一震,又見鄒金的眼底依舊存在懷疑,何盈盈咬咬牙,默默在心底將鄒茜咒罵了好幾遍。只不過面上,何盈盈並未顯示出半分厭惡和反感。小心翼翼的掩飾著各種不該外露的負面情緒,何盈盈哭訴的語氣忽然轉了方向,徑自對上了鄒茜。
「因為茜茜是跟著夢娜姐的親妹妹一塊來找我,所以我才一時難受,將茜茜當成了敵對的一方。但是請茜茜千萬要相信,我絕對不是故意針對茜茜,也不是真的不重視茜茜。我只是……自是受不了茜茜拿第三者的眼神看我,受不了茜茜把我視為破壞你五叔家庭的壞女人。我都那般用心的跟茜茜仔仔細細解釋過了,也有真心誠意的希望能得到茜茜的理解和支持。可是茜茜又是怎樣對我的呢?茜茜口中親親熱熱的喊著我『盈盈姐』,事實上卻根本沒有把我當成家人看待呢!茜茜一直在幫著別人欺辱我,不論是言語還是行動,茜茜始終都處心積慮的算計著我,試圖將我驅逐出你五叔的視線……」如若當年的何盈盈也有今日的好口才,肯定不會輕易被鄒奶奶擊敗,也決計不會那般神色黯然的另嫁他人。不過時隔多年重新回歸同樣不受歡迎的身份,何盈盈適應的很好,心理素質也令人驚詫的過硬。
不得不說,鄒茜被何盈盈的表現震撼到了。儘管上次見面就已經認識到何盈盈的改變,也確認了何盈盈的不容小覷。但是何盈盈今天的反擊,依然讓鄒茜瞠目結舌,差一點就呆愣住了。不過很可惜的是,上次沒有韋柏赫出現,而這一次的鄒茜,身邊有著更加強大的支援:「難道你不是第三者?沒有破壞五叔和五嬸的家庭?」
同樣的話,換了在場諸位鄒家人或者鄒茜問出口,何盈盈都肯定能夠做到理直氣壯的搖頭,然後找出各種理由反駁和辯解。然而此時此刻她面對的是冷著臉的韋柏赫,一時間竟是張大了嘴遲疑了好半天,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沒有……」
「那你能解釋一下,五叔和五嬸是為什麼離婚的嗎?又能否當眾講清楚你為什麼會在他們離婚之後,沒有半點避嫌之意的帶著你跟你丈夫的兒子隨著五叔回了靈泉村?如果我沒有記錯,在縣城的時候,五叔就經常留宿他為你們母子租賃的屋子。而回了靈泉村,你們一家三口更是住在了同一個屋檐下不是嗎?茜茜原先的家裡只有兩個屋子,你是跟你兒子同住一個屋子嗎?」韋柏赫的話語很是犀利,沒有半句廢話。不管是關於鄒金和呂夢娜離婚之前還是兩人離婚之後,他都就何盈盈的表現提出了質疑。字字鏗鏘,落地有力。
「我……」猝不及防被韋柏赫問及太過私密的話題,何盈盈有些啞口無言。之前鄒茜和呂夢嬌來找她的那一次,她堂而皇之的叫嚷著她跟鄒金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即便同住一個屋子,也是堂堂正正的。可現如今鄒金跟呂夢娜離婚在前,她帶著兒子跟隨鄒金回了靈泉村在後。無論哪一件事,她都很難解釋清楚。
「一個正正經經的女人,不可能答應一個已婚男人留宿家中。哪怕你們住的屋子是那個已婚男人出的錢!畢竟友情幫助和金屋藏嬌是不一樣的。前者會受到世人的尊重,後者則是註定了要受到唾棄和鄙視的不道德行為!你說你跟五叔是清白的,你們同住一個屋子卻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那麼敢問一下,如果你的丈夫還在世,他背著你跑去跟別的女人整宿整宿的同居一屋,你能落落大方的說聲『恭喜』,並且舉雙手雙腳的支持贊同他的行為?你願意你丈夫拿你辛辛苦苦賺的錢去外面養別的女人、以及別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的孩子?」韋柏赫話語落地,在場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哪怕是何盈盈,也緊握著雙拳低下了頭。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憤恨,反正何盈盈沒再出聲辯解,似乎打算以無聲的抗議來回答韋柏赫越發刺人的問話。
「如果你真的能如此大度,那麼請你現在就收拾東西帶著你的兒子離開靈泉村。反正五叔賺的錢不可能拿給家中的你,他還需要照顧住著外面的五嬸和妞妞,更甚至其他我們全都不認識的女人以及不知何時會突然冒出來的孩子。五叔他很忙的,沒有時間陪著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你扮演過家家的遊戲。何況五叔現在還不是你的丈夫,也就更加沒有義務與你們母子住在一起不是嗎?」鄒茜不想笑的。但是韋柏赫的理論實在太厲害,切入點完全不是她能夠想象到的。就這樣一聲不吭的看著韋柏赫對陣何盈盈,鄒茜心裡漲起了滿滿的驕傲。這就是她的男人,她的丈夫!何盈盈錯就錯在不該隨隨便便招惹她!如果不是何盈盈拿她說事,韋柏赫肯定不會出頭的。
「當然,等你們母子哪天搬出去了、搬離了靈泉村,那麼五叔拿錢照顧身處外面的你們的舉動,就變得理直氣壯了。真到那個時候,即便我們所有人想攔,也攔不住的。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輕而易舉的說服五叔從荷包里掏出錢的。」沒有絲毫停頓的說到這裡,韋柏赫卻是毫無徵兆的停下了過分震撼人心的說詞,鄭重其事的沖何盈盈點了點頭,「你行的,加油!」
何盈盈傻住了,徹徹底底的獃滯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辯解,更不知道該從哪裡反擊。韋柏赫的那些話聽著駭人,細細品味更是讓她毛骨悚然。不管她承不承認,還未離婚前的鄒金確實是那樣對她的。儘管她比誰都清楚,只因為是她,鄒金才心甘情願的為她付出那麼多。但是這一刻,何盈盈忽然有些茫然了。鄒金會對她心軟,是因為念舊,是記掛著他們當年的感情。那麼對待呂夢娜和妞妞呢?鄒金真的能做到不聞不問,漠而視之?
應該不會的吧?呂夢娜再怎麼說也是鄒金的前妻,妞妞更是鄒金的女兒,他怎麼可能將她們母女倆無視掉?若不是呂夢娜做事太絕,逼迫鄒金丟了老師的工作,鄒金不可能那麼恨呂夢娜。那麼換而言之,如果呂夢娜再次為鄒金找回工作呢?
眼神不由自主的掃向再度出現在靈泉村的呂夢娜,何盈盈心底的危機意識因著韋柏赫的那些言語喧囂翻騰,急欲找到突破口。鄒金會怎麼對待想要重新回到他身邊的呂夢娜?也許鄒金現下的心確實在她的身上。但鄒金昨天不是已經打算留下妞妞了嗎?鄒金對他的女兒心軟了,他動搖了!
鄒金現在能對妞妞動搖,那麼將來的哪一天,會不會因為呂夢娜的柔情蜜意而心生漣漪?會不會像之前對待他們母子那般,整日整日的去找已經離了婚的呂夢娜?又會不會故技重施的找各種借口留宿呂夢娜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