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神殺

「墨丘利，你竟然把自己的神核也融入了歸元海，可惜，雖然融合了，這片海域，卻不如神核那樣好控制，是不是。」青色髮絲撩起，伴著叮咚的琴聲，一個人影出現在海水上面，俯視著海水下面，嘆息道。

海面漣漪驟起，隱隱約約的，有模糊的面容在海水中浮現波動，一張張不同的面孔對著嘆息的赫爾墨斯或哭或笑或嗔或怒，那種種情狀看在赫爾墨斯眼中，鍊金術始祖又是一嘆：「強則強矣，然還是需量力而行吧。」

黑色鎖鏈瀰漫開來，透過歸元海中連通外界的時空門，能看到外界鎖鏈密密麻麻的纏繞過來，將整個歸元海裹住，墨丘利把手中七弦琴扔出，七弦琴琴弦脫落下來，落入歸元海中，七根石柱從海域中出現，魔法陣張開，那些哭笑不休的面孔霎時扭曲，在海水下面掙扎嘶吼，卻被綻放的魔法陣光芒泯滅了去。

沒被魔法陣覆蓋的地方，一個一個身影密密麻麻的從海面凝聚出現，那些人面容或熟悉或陌生，神情卻是差不多，眼睛都是流金的燦爛金色，沒有眼白的金色瞳孔看起來有些瘮人。

辛亞看到其中一人一身紅裙，立在一眾模樣迥異的人中，也顯得很是扎眼，辛亞怔忪：「辛怡……」她覺得此時那紅衣人的狀態分外詭異，看著已經算是徹底死亡只能以這種傀儡姿態復生的人，一種心悸的感覺油然而生，只是一種直覺，但是辛亞還是放了一絲精神力盯著那看似和其他人

原來，被歸元海域吸納進來的靈魂，還沒徹底泯滅，但是現如今只存的一點精神力，只能如同傀儡一樣被墨丘利驅使。

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影出現，歸元海的力量波動加劇。匯聚到那些金色瞳孔的人影身上，倏然間，海水涌動，黑壓壓的人群襲向辛亞、白岐和赫爾墨斯三人。

那些傀儡意識靠近。海水中威壓同時輻射開，將那些人的力量不斷增幅，立時辛亞感覺自己面對的就是無數個和赫爾墨斯相差無幾的強者，只對方的威壓，就能把辛亞撕碎一樣，辛亞想退開，可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封鎖住了視線所及，竟是退無可退。

辛亞手一揮，密密麻麻數倍於近前的人影數量的黑色人影出現，擋在了辛亞身前。趁此時機，辛亞藍靈入手，直將渾身力量全數灌入藍靈刀，用蠻力劈開一條通道，躍至赫爾墨斯七弦琴琴弦構架的魔法陣中央。而後，將神核托在掌心，審核旋轉開始吸納歸元海中力量，旋轉著變大，等神核變得比腦袋還大一圈后，辛亞將神核拋入歸元海中。

方才墨丘利的一道意識奪了神核而去，欲毀去而不得。現下辛亞竟是主動將神核放入歸元海，立時，一旁數個金色瞳孔的人影站住，疑惑的看過來，雖是傀儡意識，可現下大概是墨丘利意識操控著歸元海中這些個體太多。有部分竟還殘留著未亡之前的行動模式。

「嗡——」滔天巨浪涌動，沒入海水的神核變成了十一根稜柱，和墨丘利七弦琴構成的柱子相契合排列，又是一個魔法陣構建形成，兩個魔法陣融合在一起。向海水裡壓下去，隱隱約約的，能看到海水下方一個魔法陣發出奪目的光輝，與新形成的兩個魔法陣相抗衡，魔法陣的光芒交織在一起，海水轟鳴聲越發震耳欲聾，無法想象的威壓一衝一衝疊加衝擊到在場三人身上，失了神核的辛亞口鼻同時溢出血跡，動作也遲緩了不少。

「報仇……恨……我恨……殺了你們……」一個嘶啞的聲音回蕩著，辛亞感覺一道精神力鎖定了自己，視線掃過，紅衣人影飄搖著近前，那人金色的眸子比之其他傀儡狀態的意識更加璀璨，手掌部位有道烙痕蜿蜒而上，烙痕此時正吸納著海水裡的力量，匯聚到辛怡身上。

辛怡躍近之時，因辛亞從方才察覺古怪一直提防著，只一異動，辛亞就避開，辛怡一掌拍向辛亞胸口之時，藍靈迎上辛怡覆著烙痕的手掌，一聲金刃交接的脆鳴，辛亞驚詫的看向辛怡的手掌，方才在墨丘利意識附身的擬態傀儡手中出現過的紅色刀刃，此時正握在辛怡手中，焦灼的痕迹在利刃上延伸開來，一種不亞於辛亞手中影刃的力量凝聚。

那紅色的刀刃，分明也是一把影刃。

辛亞想起來，火神收集影刃，現如今除了自己手中的藍靈刀，的確是還缺一把，據說杜宇正在尋找那把刀，可是現下這把刀竟在辛怡手中，而且，先前辛怡想襲擊白岐之時，用的也正是這把影刃的力量。

紅色刀刃，紅蓮刃，影刃中的頂尖極品，也是當年赫爾墨斯少數用了蠱堼祭器后得以進化的影刃，就如同辛亞初時拿到的藍靈只能算是影刃中的一般水準，而後用蠱堼祭器一躍為頂尖神器一樣，這紅蓮刃，一開始就是頂尖的神器，也是頂尖的殺器。

以血祭刃的刀，在神器里為數很少，最頂尖的，就是這把紅蓮刃，當年赫爾墨斯為了開刃，甚至親手殺了黑暗創世主神座下凶神該隱，吸幹了血族始祖的血液才成就了這把兇器。

該隱是僅次於黑暗神烏爾羌存在的黑暗神系神祗，卻因為一把刀屍骨無存，烏爾羌座下神明死的不明不白，但是那時的赫爾墨斯有影刃在手，烏爾羌也是不敵，還被赫爾墨斯取了主神血液和力量做成了神裔寶石的雛形存在，烏爾羌自覺有愧於該隱，這才將黑暗系神裔寶石命名為該隱之血，只為了悼念成為器魂的得力手下。

現如今，這把用了堪比主神的神明祭器的刀刃，卻握在一個被墨丘利操控的意識個體手中，當辛怡反手一劃刀光直逼辛亞脖頸之時，赫爾墨斯終於看到了曾經的得意之作，不由臉色一僵：「壞了。」

紅蓮刃刃光逼近時眼前一片血色席捲來開，一股戾氣直衝腦海，震蕩著識海，其中蘊含的憤恨怨怒嫉妒不止到底是源於辛怡還是被祭器的不甘的神祗該隱，亦或是無數歸於歸元海的靈魂臨死的悲涼，沒有神核護體的辛亞渾身一愣，被血色衝擊得意識飄搖，只餘一線理智操縱身體避開銳忙，藍靈隔開紅蓮刃，隨著金屬奏鳴的脆響，辛亞額頭上一道和紅蓮刃上相似的烙痕出現，那痕迹隨即蔓延至全身，與辛怡手臂上的紋路交錯。

身體產生一種粘滯感，但辛亞終將意識穩定，慢慢拋開了戾氣的影響，意識漸清，但身體的粘滯感卻越發察覺的明顯，在避開紅蓮刃之時，辛亞意識里判別出了出刀路線，但是當攻擊發出，卻遲緩了一瞬，本該擋住的攻擊只被格偏，紅蓮刃滑向辛亞胸口，立時出現兩道深可見骨的刀痕。

一次一次，原本即使失去神核，身體實力也絕對佔據壓制效果的辛亞卻被紅蓮刃刺中，要麼是攻擊的瞬間身體粘滯動作延遲，要麼就是突兀的身體自動撞向刀刃，這般情狀下，不多時辛亞就渾身浴血，看起來凄慘非常。

紅蓮刃有古怪，也許從辛怡攻擊失誤之時，紅蓮刃就能對受到攻擊的人產生這般效果，九把影刃各有獨到之處，辛亞現下算是嘗到了紅蓮刃的古怪攻擊，偏身上烙痕蔓延之勢阻擋不了，辛亞一邊勉力抵擋，一邊詢問赫爾墨斯：「這是怎麼回事？」

「紅蓮刃的鎖定烙印，嘗到你的血的味道就會越發嗜血，針對你的延遲阻滯效果也越明顯，你現在該慶幸被鎖定的不是白岐，要是那小子中招，紅蓮刃嘗到黑暗系血液的味道，那標記攻擊作用才叫驚人，看來，這女人和紅蓮，是為白岐準備的，只是被你全盤接受了罷了，你就撐著吧，那個執刀的精神力本體死前就已經和影刃融為一體，現如今只是靠仇恨不甘支撐，你只需小心應對，是能成一段時間的。」

赫爾墨斯操控七弦琴琴弦的力量，在內部編織著魔法陣，魔法陣延伸開，覆蓋的海域越來越多，很多海水凝聚的金瞳人影也被魔法陣強行壓制入海域，人影逐漸減少，也只辛亞這邊局勢越來越不妙。

「仇恨和不甘？也是，辛怡是恨我，至於不甘，我就覺得費解了，成王敗寇都算不上，她完全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怎麼偏偏選了自我滅亡的道路，對於我們年輕時發生的那些事，你就這麼難以接受么？」辛亞對著對面渾身皮膚都被烙痕覆蓋的人喃喃道。

不但把故去的弟弟的屍骸吸收化為自己的力量，本身竟也和神器融為一體，辛怡不單對家人狠絕，對自己，卻是更狠絕。

對黑暗系會有反應的話，那麼光明系自是能有部分克製作用，辛亞被赫爾墨斯點醒，瞬息把體內無屬性的魔力全部轉化為光明系，光明系力量匯聚到血液中，血液轉變為淡淡的金色，當紅蓮刃再劃破皮膚瘋狂的吸血時，辛怡身上蔓延的烙痕果然淺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