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神途

看辛亞恢復正常模樣，身體緊繃許久的白岐這才鬆懈下來，眼底銳利消散，卻不解開困在辛亞身上的繩索，只緊緊地摟著辛亞，用臉頰唇畔觸碰著辛亞，喃喃道：「再等一下，我不放心，等一下。」

辛亞不做聲，白岐顫抖的嘴唇攀附上辛亞的額頭，一直到鼻尖，而後冰涼的額頭貼近辛亞：「等神遺大陸的志高意志離開，我就放開你，需要再等一下。」

「你能感覺到至高意志的存在？」辛亞詫異，倒是依言沒有動作，不管白岐的力量屬於哪一類，他的力量的確能將至高意志和自己割裂開，卻是事實。

「嗯，我說過，我的力量與魔法世界相悖，所以，我是那個意識的對立，那時候我就能感覺到那東西的存在，沒想到，你差點也變成那種東西的一部分。」

白岐低頭，雙手按在辛亞肩膀上，齜牙咧嘴一陣，忽而暴怒道：「媽的嚇死爺了！要是我沒醒過來，你差點就這麼變成什麼怪東西了，不是說好等著爺么！」

「那也得看能不能好好地等啊，情勢所逼，見諒。」

「幸好，這次沒出差錯，老子總算是有本事抓住你了。」白岐手指扣緊，指腹摩挲著方才親吻過的地方，垂眸嗟嘆，一陣后，才動動手指，將纏住辛亞的鐵索解開。

辛亞活動了一下身體，沒感覺到任何不適，意識散開，依舊有那種一切都似乎在自己意識中存在的感覺，可是空白虛無的感覺卻消失的乾乾淨淨，而且，身體也還是鮮活的存在的，辛亞笑起來，抬手握住白岐的手，掌心的溫度烙印在心底：「還好被你拽回來了。才沒出岔子，一直以來進階都太順利，沒想到最關鍵的一步，差點就弄到無法挽回。」

進階突破。變成至高意志的一部分，不知先前有沒有神族如此，規則意識，也是一種存在的方式，可是，泯滅了自己的意識，只為規則存在而存在，那已經算不上是一個活著的人，連一個真正的個體都算不上，那與其說是突破。不如說是被至高意志以另一種形式徹底抹殺掉。

「那個強大的意識，也就是將整個魔法世界籠罩的意識，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創世的意志？」

辛亞還是很好奇，對那個意識。她感知的很模糊，畢竟當時她是被牽引融合進去，差點成為其中的一部分，感受反倒不清晰，倒是白岐，因為力量太特殊，徹底與魔法世界相悖。大概感知的比自己清楚些。

「不僅是創世的意志，還有諸神的意志，神遺大陸的掌控者分散為十二位，而十二個引導規則運轉的元素星辰集合的，又是繼承主神神位的神族的力量，力量交錯下。最初的創世規則其實早就分崩離析，每一個足夠強的存在，都能影響規則，神遺大陸之下，每個位面所有魔法師的精神力又凝聚在元素星辰投影中。回饋於神遺大陸，所以，原本的創世意志，早就不是單一的意志，而是無數意志的集合體，其中引導一切產生的，就是你所說的至高意志，也就是最初的創世的意志，不過，現在那東西早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白岐仰頭，看著黑暗的邊緣處，被墨丘利聯合幾位歸隱的主神徹底歸元成虛無的盡頭之處，隱隱約約的魔法力量在波動，時刻準備侵入虛無的黑暗中，只是，沒有任何意志產生的地方，完全掌控此處的人只有一個，他是不會接受那一片至高意志介入的，是故，兩股力量依舊是涇渭分明，無法侵入對方之中。

要是按照白岐的說法，至高意志還在無序混亂化，說不定到時候至高意志會被虛空入侵。

辛亞看著瀰漫開的黑暗，這片空間，即使是她差點和至高意志融合了的意識，也無法徹底滲透，明明只是一個位面中一部分變成的虛無，可是精神力所到之處，又彷彿無窮無盡，白岐置身其中，給辛亞的感覺竟是比至高意志對魔法世界的影響還深邃，這兒，會因為白岐的意志，衍生出無限可能。

「漏洞吧，就算是至高意志，也不可能無法徹底掌控，你的存在對至高意志而言就是一個漏洞，現在這個地方，成了更大的漏洞，連至高意志都無法侵入。」辛亞查探一圈，覺得這很有意思，連至高意志都無法掌控，那麼，豈不是說可以抓住這樣的漏洞，脫離至高意志達到另一種高度？

成為虛無的規則這樣的進階方式，辛亞已經受夠了。

但是，白岐能成為至高意志的一部分，何嘗不是因為他原本就屬於至高意志最頂層？身為最高等的創世主神，卻通過意志分離變成有悖於魔法世界的存在，至高意志無法磨滅白岐，白岐卻可以因為自己的意志脫離至高意志，但是另一方面，火神大概是必須要成為至高意志的一部分了。

火神的話，他那樣的神族，成為規則的一部分，雖然無法想象，但是辛亞卻覺的再恰當不過。

那個人，似乎就是為神界而生，剝離有悖於他信念的部分，大概也是他選擇進階的方式，只不過，辛亞是無法接受自己成為那樣的存在方式，是故想了一陣，忍不住有些納悶的撓撓頭：「成為志高意志的一部分，到底有什麼好？」

白岐點點頭：「的確，對於我們來說，沒任何的好處，畢竟，我們還有欲、望，掙脫不開，墨丘利他們，不甘心成為至高意志的部分，在察覺到規則的變化和其中崩潰的漏洞后，才做出這種事，只可惜，有最接近至高意志的那傢伙的存在，他們肯定不會成功，倒是使得規則出現了空白之處，就是這裡，還有你引導進化出的滄浪族，現在也已經脫離了至高意志。規則的崩潰太過於細微，但是難免不是變化的機遇，創世主神的存在，又該洗牌了。」

「火神大人遏制墨丘利，是因為至高意志？」辛亞呆了一下。

「他和我分離之後，就已經成為了至高意志有意識的引導者，遏制墨丘利，也是因為墨丘利的行為能影響至高意志，所以那傢伙才會插手，還說服了維莉絲他們，甚至連我和你，也在那傢伙的影響之下，不然，為何我們會時機恰當的這麼快就突破？」

「全部，都是因為那傢伙的意志。你會這麼快就和至高意志融合，恐怕也是那傢伙下意識的念頭。」白岐說著，臉色沉了一下，他和火神本為一體，雖然徹底割裂開，而且現在成了徹底獨立的兩人，但是難免那傢伙的感情不被自己影響，尤其，自己的存在那時本就是徹底的執念，和身為人的欲、望。

更麻煩的是，同樣身為白岐，那個白岐，卻根本沒有人的感情，越是沒有感情的傢伙，受到的影響越是深刻，恐怕他本身還沒任何知覺，在自己還是艾洛回歸於火神本體的時候，沒有一點身為活物該有的感情的那個傢伙，一直都是大公無私公事公辦的模樣，但是對辛亞的態度，還是有別於平常，這讓白岐不得不思考，辛亞如今的變化，和那傢伙意識的關係。

即使那傢伙感覺是被自己的存在影響，還很快分離出他，但是，其後，火神對辛亞還是隱約有所關注，果然，同為一體的時候，自己的情感已經影響到那傢伙了。

現在引導辛亞變為至高意志的一部分，大概就是火神那傢伙在察覺到什麼后，下意識的反應所致，但是，也因為至高意志有感情意志的部分，是和自己本為一體的傢伙，才能因為自己的接介入，中斷辛亞被牽引融合成至高意志部分的變化，同樣這現象也讓白岐明了，和融入一個駁雜意識的火神相比，他的進階方向，倒是更為有利，起碼能遏制至高意志的效果，比火神引導至高意志方便的多。

「火神大人是至高意志的一部分？只怕還沒有徹底變成至高意志吧，火神，不然，運用至高意志的作用，遏制墨丘利該是很輕鬆的，我的意識和滄浪星系徹底維繫在一起進階的時候，感覺很清楚，一個念頭，就可以把墨丘利的意識徹底抹殺，感覺，很輕鬆。」

聞言，白岐沒做聲，只眉心慢慢蹙起，伸手握住辛亞十指，扣緊：「現在，是至高意志更強，你要是遵循引導融入其中，會獲得無法想象的力量，後悔嗎？」

「只是一個意識，就算是最強又如何，那樣未免太過無聊。」

亞聞言搖頭，她一想要成為那種形式的存在，就覺得頭皮發麻，看白岐眼神認真，蘊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又笑：「別擔心，我從來沒有過那樣的念頭，突破也好，就維持現狀也好，和你們在一起才能感覺到活著真好，最強，也只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生存罷了，我不會走到那一步，何況，我也沒有化為規則服務大眾的情懷，我只要你們安好。」

家人安好，身邊的摯愛之人也安好，一切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