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金鳳情殤
金鳳王來勢驟滅，曼妙身姿於極速隕落中現身，定在空中，臉上儘是無盡溫柔，望著東方有夢；劍氣從另一側，激射而出。
而東方有夢的身子，也於差不多的時刻出現，同樣流溢著決死的溫柔，看著金鳳王，而手中劍氣，同樣是放棄了最初攻擊軌跡，向著空處激射，這麼定在空中。
兩個人幾乎在同時，盡都放棄了對掌中兵器的掌控。
兩人竟是將自己的身體，刻意置於對方攻勢威能最盛之處。
「這一戰既然無可避免，那麼，我就用我的性命，來了結這段情。」
「這一戰既然無可避免，那麼，我就用我的性命，來成全你的蓋世功績！」
但，由於是兩個人都是刻意留手放棄，兩個人又都是故意將攻勢軌跡走偏；特意的人劍分離；卻反而造成了另一個結果，一個大出兩人預料之外的結果——
東方有夢的胸膛，無巧不巧地迎上了已經脫離了金鳳王控制的涅槃金劍。而金鳳王的前心，也正好對上了東方有夢同樣已經放棄了的一劍！
兩個人都將畢生修為，灌注在劍上，然後，同時放棄了操控！
兩個人都想要成全對方，最終卻反而都陷入了致死的危機之中！
這一刻，觀戰的所有人，盡都為之驚呼一聲！
兩敗俱傷？
兩敗俱亡？！
眼見這一幕發生的眾人，卻只有徒嘆奈何，因為在天道之力構建的決戰態勢之中，任何人都無法介入，更遑論改變結局！
噗！
噗！
金鳳王的劍，以一種極端彆扭的軌跡從東方有夢心窩貫穿而出，帶著一溜血光，余勢有餘未盡，直衝向下方的無盡虛空。相對的，東方有夢的劍也幾乎在同一時間裡，貫穿了金鳳王的心房，從另一個方向，直衝永恆宇宙！
這一瞬，時間似乎就此定格！
金鳳王原本溫柔眷戀平靜的面容驟然慘變，滿眼儘是不可置信，無比心痛的注視著對面的東方有夢。
而東方有夢原本解脫，平靜，深情的面容也是瞬時扭曲，慘叫一聲：「金鳳！」
平和的眸子中突然流出淚來。
這一刻，滿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知道，金鳳王的痛苦，不是因為自己的必死之傷；而東方有夢的慘嚎，也不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即將消失！
兩個人都是在為對方心痛！
明明自殺之勢、成全對方，獨走九泉之刻，怎地變化至斯？！
觀戰的所有人，心頭都彷彿被萬斤巨錘重重一擊！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由衷的痛徹心扉！
玄冰和君應憐同時驚呼一聲，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珠淚滾滾而出，哽咽不能言……
「你為何……」
「你怎麼？……」
場中，兩人仍自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心痛地死盯著對方的傷口，不可置信的嘶聲問出來三個字。
但，兩人隨即就都住了口，都轉而以一種瞭然的目光，注目對方，再也不願稍離。
慢慢的，原本滿滿的驚訝，心痛，全都轉變成了深情眷戀。
兩個人都是深深的凝注著對方的臉。
似乎要將對方的面容，深深的楔刻在自己心中，腦海中，意念中。
這一刻，結局已經註定，再也無能改變。
但若是有來生，我要記著你的面容，再不稍忘。
「東方，若是讓你重新選擇，你會娶我嗎？」金鳳王溫柔的看著東方有夢。
東方有夢眼神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啞然搖搖頭：「對不起，金鳳，縱使再回從前，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我只會選擇，不再遇見你……若是與你無緣，對你才是幸事！」
金鳳王釋然的微笑：「幸事？原來就算再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你仍舊還是不會娶我的……我知道，我明白。」
東方有夢的眼神瞬時變得空洞，絕望，喃喃道：「但我也不會娶別人，我的緣只與你，既恨有緣，更恨無緣……」
金鳳王含著眼淚笑了：「我相信你……若是讓我重新選擇，你猜，我會如何選擇？」
東方有夢黯然道：「你會如何選！？」
金鳳王凄婉的笑了：「若是能夠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會選擇，遇見你，然後，愛你；然後，去找你，然後，被你家族圍攻，然後，被你救，被你護送我去琉璃天，然後……終此一生，來回味這份感情……哪怕是……永不相見……你知道么，終此一生，讓我感到最幸福的日子，竟是當日重創瀕死，你護送我回琉璃天的那一路，雖然我在那一路上九成以上的時間都處於昏迷狀態，可是我……我總能感受到一副厚實的胸膛，灼熱的氣息，讓半夢半醒的我感到了真實不虛的情感，若有可能，我寧願那一路永遠不會完結，又或者……是我死在回程的路上，我便不會再有遺憾，縱死無悔！」
金鳳王所言這正是兩人這一生，所經歷的真實過程，個中心酸苦楚滋味讓聽到的任何人都恍能切身感受到哪絕望痛苦得不想活著的地步。
但金鳳王，竟然希望重新再經歷一次。
情如毒酒，明知飲之殞命，卻仍願體會入喉的甘美一刻！
東方有夢痛徹心扉地張大了嘴，用力的呼吸，卻已經說不出話來，就只余喉嚨里嗬嗬有聲，那份至極的、無聲的痛苦；幾乎侵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所有人都伴隨著他，痛得無以復加，不能呼吸……
他很想，將眼前的伊人擁入懷中，告訴她，我喜歡你，我至始至終都喜歡你，愛你！我願意娶你！我要你做我老婆，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好想好想……
但是，他不能。
人妖殊途！
葉紅塵和白鳳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注目虛空中相對而立的兩個人；眼神格外深邃，目光倍顯複雜。
或許，在場眾人中在沒有其他人能夠比他們倆更能了解眼前這對有情人的心思！
若是當日一念行差，金鳳王東方有夢之今日便是他們之當日！
白鳳此際再無絕世強者氣度，緩緩地，軟弱地依偎進了葉紅塵的懷裡，唯有蜷縮進這具寬厚的臂彎之中，她才能感到安全無虞，才不會冷！。
兩人也是人妖相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