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失心瘋的邵玉蕊
這個新年,過得愜意而熱鬧,只覺得意猶未盡,便又要起程回泗縣,開始新的一年行程。
田娃兒想帶著王嬸兒一起去泗縣同住,可王嬸兒卻自動的提出留在苕溪水灣,只讓他好好的待媳婦,空了回來瞧瞧她便可。
允瓔倒是能理解這老太太的想法,要是可以,她都想留在苕溪過安逸的日子,但是,她顯然是不可能的。
告別了苕溪的家人,眾人依舊坐著烏承橋的大船回去,回到泗縣時,已是初七,只待初八清晨,貨行重新開始今年的第一天生意。
允瓔和烏承橋則還要帶上孩子去邵家、關家拜年。
這一次,邵玉蕊也在。
有了柳媚兒的提醒,允瓔倒是一直關注著邵玉蕊的神情,但是,邵玉蕊一反常態,一直安安靜靜的離她遠遠的坐著,整個人顯得極憔悴。
允瓔多看了幾眼,邵琛的媳婦兒倒是有所察覺,私下告訴她:「十六妹年前懷了孩子,原本差不多今年的六月生的,結果卻著了那位的道兒,孩子沒了,整個人都寂了。」
沒了孩子?允瓔訝然,雖然可惜那無辜受累的孩子,卻也沒有對邵玉蕊有太多的同情,畢竟,若不是邵玉蕊自己作的,孫家公子怎麼可能在成親那天抬了兩房進門?
但這些,終歸與她沒什麼多大幹系,她也沒想過要與邵玉蕊做親親好姐妹,在邵家吃過了飯,原本她是想立即告辭,誰料想邵會長拉走了烏承橋,也不知道說的什麼。在書房裡半天也沒見出來,允瓔只好在客院等候。
孩子喝飽了肚子,玩了一會兒又睡了過去,允瓔被關老夫人喊到邵太夫人那兒說話,便讓阿浣幾人留下看著。
邵太夫人所說的,也不過是針對允瓔之前離家的行動做些勸導罷了,興許是上了年紀的原因。一句話翻來覆去的說上好幾遍。還記不住允瓔的回答,惹得幾人很是無語,卻都又耐著性子一遍一遍的解釋著。哄著。
好不容易,把邵太夫人給哄得睡著,眾人才退了出來。
「這上了年紀,越發像個孩子了。」關老夫人嘆氣。看著允瓔笑道,「還不如你那孩兒呢。對了,孩子取名了沒?」
「還不曾。」允瓔搖頭,這名字,她一時想不到好的。也沒問烏承橋意見,也不知他有沒有什麼行動。
「倒不如先取個小名兒叫著。」關老夫人只是關心,倒不是想越俎代庖。
「好。一會兒我去求大哥幫忙,挑個好的。」允瓔順口說道。邵琛是個先生,對這方面應該比她在行。
幾人正說著,便出了邵太夫人的院子,一路往允瓔所在的客院走去。
還未沒到半路,就看到阿銀驚惶失措的跑了過來,氣息極是不穩的喊道:「少夫人不好了,小公子被邵小姐抱走了。」
「什麼?!」允瓔心頭一震,也顧不得別的,提著裙子便跑,「她在哪?」
「在……那邊的池子邊。」阿銀指的卻是反方向的後花園。
允瓔忙調轉方向狂奔了起來,滿心挂念都是她的孩子落在了邵玉蕊手裡。
「快,快去通知大老爺過來。」關老夫人也是嚇了一跳,讓人去通報邵會長,自己也加快了腳步跟上允瓔。
後花園的池子邊,邵玉蕊迎風而立,正抱著懷中的孩子不斷的輕晃著,孩子的哭聲一聲緊似一聲擊在允瓔心頭。
阿湛、阿浣、阿諾分三個方向悄悄接近著。
允瓔的奔跑嘎然而止,看著不遠處的邵玉蕊,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的腳步卻慢了下來,雖然她離邵玉蕊並不近,可這距離也足以看得出邵玉蕊神情有異。
邵玉蕊她不對勁……柳媚兒的告誡再一次在耳邊響起,允瓔此刻又悔又急,若不是她的漫不經心,對柳媚兒的話不以為然,她怎麼會疏忽到讓邵玉蕊有機會接近孩子呢?
邵玉蕊抱著孩子,全然不顧孩子越來直激烈的哭聲,只是一昧的箍著小身子,將自己的臉貼到孩子的襁褓上,身子輕輕的晃著,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孩子的背,看起來似是在哄孩子。
可這一幕,出現在此時此地,怎麼看便怎麼不正常。
「邵玉蕊,把孩子給我。」允瓔總算接近了邵玉蕊的身後,為了不嚇到她致使孩子被拋出去,允瓔放柔了聲音輕聲說道,「孩子哭了,他餓了。」
邵玉蕊聽到聲音,略略的側身過來,看向允瓔的目光中帶著迷離,竟似乎認不出允瓔是誰一般,只是下意識的摟緊了懷裡的孩子,或許是她的手勁太大,勒得孩子越發哭得慘烈。
允瓔聽得心頭陣陣的揪痛,卻又不敢流露半分,以免引起邵玉蕊的情緒波動。
「聽,孩子哭得好可憐,他在說,你弄疼他了。」允瓔的聲音盡量的平穩柔和,她知道,此時此刻只能先鬆懈邵玉蕊的情緒,才有可能從邵玉蕊手裡抱回孩子。
邵玉蕊疑惑的看著她,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你看看他,他一定是不舒服了才會這麼哭的了,先把他給我好不好?我哄他不哭了,你再抱抱他。」允瓔接近了幾步,朝著邵玉蕊伸出了手。
「玉蕊乖,把孩子先給英娘,孩子不舒服呢。」關老夫人等人也趕到了,一瞧這情形,也不敢魯莽,皆配合著允瓔安撫著邵玉蕊。
邵玉蕊看看她們,又看了看懷裡的孩子,略略的鬆了鬆手。
「孽障!還不把孩子交出來。」邵會長和烏承橋等人聞訊趕到,一進院子,邵會長脫口便是一聲喝。
邵玉蕊嚇了一跳,眼神竟清明了起來,抬頭間,目光亮得可怕的看著允瓔,竟自笑了:「是你!」
允瓔心裡越發的緊張,邵會長這一句,非但沒有達到幫忙的目的,反激得邵玉蕊清醒了過來,可是,邵玉蕊此時的清醒卻是不合時宜的,以其對她的恨意,只怕事情更糟糕。
果然,邵玉蕊盯著允瓔看了許久之後,又移向懷裡的孩子,突然狂笑了起來:「孩子!你們毀了我的孩子,你們的孩子也別想活著!」
說話間,竟是把手裡的孩子給舉了起來。
這瘋魔般的舉動頓時嚇得眾人魂飛魄散,尤其是允瓔,竟自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玉蕊!那孩子不是他們的,不是害你的那個人的!」關老夫人急急大喝,「害你的那個人,她不在這兒。」
「害我的那個人……」邵玉蕊轉過頭,看著允瓔,嘿嘿的笑,神情竟異樣的讓人遍體生寒,「邵英娘,都是你,要不是你搶了大公子,要不是你使計讓我嫁到孫家,我就不會被他們那樣羞辱,就不會沒有孩子,更不會和大公子分開……我和大公子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我們會過得很幸福……都是你!」
「孽障!如此不知羞丨恥的話,你居然也說得出口!」邵會長氣得整個人直發抖。
「把孩子放下。」烏承橋皺了皺眉,上前幾步,沖著邵玉蕊輕聲開口。
「大公子……」邵玉蕊轉向烏承橋,臉上竟浮現嬌羞,手中的孩子也慢慢的放了回來。
「過來。」烏承橋克制著情緒,想把孩子先騙到手。
「大公子……」邵玉蕊緩緩的轉身,就在眾人都以為她會抱著孩子過去的時候,她卻是雙手一松,自己撲向了烏承橋那邊。
「孩子!」關老夫人等人急急驚呼。
允瓔心頭巨震,想也不想直接撲了出去,跳入了水中,而兩邊,阿湛和阿諾同時撲了下去。
冰冷的水刺骨的寒,她的心裡更急,憋著一口氣便潛了下去,很快,她就看到阿諾接住了那個小小的身子,她忙遊了過去,同時,阿湛也到了。
「快,快!請大夫!快救人!」岸上亂成了一團。
允瓔從阿諾手裡接過孩子托出水面,也顧不得先上岸,趕緊去看孩子的情況,才百天不到的嬰兒,在哭得險些背氣的當口兒被扔下水,她無法想像會是什麼結果,也不敢去想。
那邊,烏承橋已一掌斬暈邵玉蕊,邵會長讓人將邵玉蕊送回房中禁閉,同時趕到這邊。
「瓔兒!」烏承橋跳了下來,托起了允瓔,連著孩子一起,由岸上的人拉了上去,阿諾也在阿湛的幫忙下上去。
大冷的天,受著這寒水一激,幾人都凍得瑟瑟發抖,允瓔懷裡的孩子,更是不斷的往外嗆水,一張臉憋得紫絳色。
「倒提,快倒提!」阿湛在一邊直喊。
允瓔這時才反應過來,把孩子翻過身趴下,略提了腳,阿湛擠進人群,控著力道拍擊著孩子的背。
這一傾,竟是控出了不少的水。
在場的丫環下人們更是忙亂,準備薑湯的準備薑湯,準備衣衫、熱水的也迅速的跑開。
允瓔幾人被送到最近的院子,一翻忙亂之後,眾人都換了衣衫,只等著大夫快來。
孩子的哭聲有些弱,哭時還夾雜著咳嗽聲,偶爾還嗆出些許水漬,看得允瓔揪心的疼。
烏承橋黑著臉,伸手抱住允瓔和孩子,薄唇緊緊的抿著,邵玉蕊,這一次,他絕不輕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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