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耕牛死亡之謎
065耕牛死亡之謎
李半夏和七子還有七嫂來到了牛欄,一進去,就看到一條牛趴在牛欄里。
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兩隻前腿不停地在地上磨蹭,因為疼痛四肢已經支撐不起龐大的身軀,倒在地上痙攣著。
那條平時趕蚊子和蒼蠅的尾巴,此時無力地拖在地上,任憑蚊蟲叮咬,沒有還手的餘地。
它的耳朵,肚子,屁股上到處都有蚊蟲,還有一種很毒的黃蒼蠅,趴在它身上不停地咬。而這隻老牛,除了徒勞的抽搐外,什麼都沒得做。
忍受著疾病和蚊蟲的雙重摺磨,巨大的牛眼似乎瀰漫著憂傷和痛苦。
七子和七嫂見了,眼睛都紅了。這條老牛陪著他們許多牛了,七子六歲那年,家裡的老牛過了這隻小牛。老牛死了,小牛就一直養到現在。
十多年的感情,哪是說能割捨就能割捨的?眼看著老牛病得就快要死了,就覺得是死了一個老朋友一般傷痛。
更何況這人家哪能沒牛啊,往年再忙再累,好歹有這一隻老牛。再重再累的活兩人一牛也能做得下來,可要是老牛去了,這家裡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要如何去過——
李半夏也嘆了口氣,提步走了進去,用手扇了扇,趕走牛身上的蚊蠅。
在外面的時候,她已經觀察了四周的環境,這個牛欄里雖然較為封閉,但仰賴七子和七嫂當持得不錯,倒也是通風乾燥。她在門口站了半天,氣溫也不是特別高,老牛的忍耐力是超強的,這點溫度應該還不至於導致它中暑抑或是犯了其他的熱病。
李半夏給老牛檢查了一下身體,身體各處並無外傷。雖被蚊蠅叮了許多細碎的小傷口,但都沒有感染。即使出現了破皮腐爛的地方,李半夏估量過了,並不會有大礙圖騰變。
李半夏又注意到老牛嘴邊的白沫,湊近一點看看,心裡一時沒底。單憑這些情況一時還不能作出診斷,也只有寄希望於從七子和七嫂那裡了解到一點有用的情況了。
「七子兄弟,七嫂,你們家的牛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李半夏站起身來問。
「大概是昨天晚上,我放牛回來。就看到它在地上打顫。打顫完后,就跟瘋了一樣,滿牛欄的跑。我問孩子他娘。他娘說這牛可能是沒吃飽,就丟給它兩把草。誰知草丟在地上半天,恁是沒動,我捉著它的嘴讓它蠻吃了一點,結果剛吃了兩口就吐了。」
「孩子他娘又說。該不是天太熱,把牛給熱壞了。於是我就讓她弄了盆水來,喂它喝下,這一下怎麼把盆端著讓它喝都沒用,最後跟得急了,它用頭把一盆水給弄撒了。我氣不過。給了它兩下,就回去睡覺了~~」
「可誰成想,今著一早起來。就看到咱家的牛倒在地上,嘴裡吐著白沫沫,不停地嘶叫著~~我這才想起村裡這兩天接二連三的發生死牛的事情,我心想著不能再拖了,於是就讓孩子他娘在家照看著牛。自己跑到葯廬去找大夫來給我家牛看病……」
後面的事情李半夏都知道了,聽七子的描述。他家的牛疑似中了毒。只是中的什麼毒,還有如何解法,李半夏還是一頭霧水。
醫毒本是一家,李半夏也曾看過一些毒經,知道它們的解法。但在現實生活中得以實踐的機會實在太少,一直沒有什麼涉獵。
若說毒蛇毒蜘蛛之流,她或許還知道一些。因為前世的時候曾看到過爺爺為中了這類毒的人解過毒。也曾聽他說起過,這類毒並不是特別難解,最重要的是要把握救治的時間。
目前的問題是,根本無法確定這隻牛是不是中毒。若它真的是中了毒,又是中了什麼毒?
解決完這些問題,才能考慮解毒的事宜。
他們說的都很詳細,但卻不是李半夏想要知道的。或許,她自己都並未清楚自己要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這個謎題處在一團迷霧之中,只有一層層地撥開迷霧,她才有可能找出村中耕牛死亡之謎——
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提示和靈感,又或者她該回去翻翻前人有沒有相關方面的記載,從中得到一點啟發。
看著地上倒著的牛,還有未吃完的草,李半夏又問:「七嫂,你平時都是拿什麼喂牛的?」
七嫂走上前去,一邊順著自家老牛的牛毛,替它趕去身上的蚊蠅,一邊答道:「牛好餵養,吃草就行,就是耽誤工夫。夏天的時候天氣熱,不能將牛長期關在牛欄,再加上它活重,需要帶它出去放放。有時候是我去,有時候是孩子他爹,早晚都會帶牛到屋后的清潭嶺去放上半個時辰。讓它吃吃草,喝喝水。」
「冬天的時候天太冷,牛不用經常帶出去放,就割草給牛吃。一日三餐,每次丟上幾把草,也就能填飽它的肚子了。」
七嫂聽小李大夫問起,事無巨細,都和李半夏說了。
七子在一旁聽著,也補充道:「家裡要是得了收成,也會給牛吃頓好的。我家牛就特別喜歡玉米糊,每次孩子他娘煮玉米糊的時候,家裡條件要是許可,我就讓她多煮一些,順帶著給牛吃吃。」
言談間,看得出來,七嫂和七子對這頭老牛果真非常有感情。已經不僅僅是將它當作謀生務農的工具,而是當作這家裡的一份子。
否則像玉米糊,這種在現代沒什麼人吃,在古代卻比較稀罕的玩意兒,哪捨得給牛吃?
「此外,家裡栽了紅玉,挖紅玉之時,也會把紅玉藤子合上一些玉米湯端給牛吃欺天殺帝最新章節。還有玉米禾子,甘蔗葉子啥的,我家牛都愛吃。」
「七子兄弟,還有七嫂,你們平時割草的地方和放牛的地方是同一個地方嗎?」李半夏想著所有的可能性,也是為了能多了解一點關於這頭牛的情況。
「這個有時候是,有時候不是。小李大夫可能也知道,這草是到處都有,在田埂附近,道路旁邊,小山包上面的空地上,都有草。庄稼人忙,割草是左抓一把,右抓一把,哪裡快就在哪裡割草。」
「而這放牛,卻不是什麼地方都能放的。得要小心著牛莫要將人家的莊稼踩了,更要離人家的玉米地遠遠的,所以一般村裡人放牛都在後面的老虎嶺。前些日子下大雨,老虎嶺被水洗了,山上的石頭滾下來,人家不敢去了。」
「老虎嶺是個放牛的好地方,那個地方沒了,咱們家的牛就得趕到很遠的地方去放。前些日子,南星兄弟在後山發現了一塊空地,是清潭嶺,說那個地方草茂盛,草質又好。於是大家就開始跟著他,到清潭嶺去放牛了。」
李半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南星,這兩天反覆聽到這個名字。她記得,南星是一個很有趣的小夥子,說話很風趣。最重要的是,她要是沒有記錯,南星家的牛前兩天死掉了。
「七子兄弟,那個清潭嶺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清潭嶺啊,沒什麼特別的,跟其他放牛的地方一樣。就是多了一個潭子,潭子里的水綠茵茵的,牛吃草吃飽了,正好可以弄那裡的水喝。」
李半夏點點頭,心裡暗暗想著這牛的事莫非和那口潭子和那清潭嶺有關?只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一切都在揣測的階段。
單是聽他們這麼一說,是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的,除非自己能親自去看看,或許會多了解一點兒。
她沒有把握,所以也不能輕易地給他們希望。
李半夏是一個誠實的大夫,會治就是會治,不會治就是不會治。
七子和七嫂看著李半夏神色凝重,心裡又開始緊張起來,七嫂上前,抓住李半夏的手問:「小李大夫,我家牛……有得治嗎?」
李半夏搖搖頭,「七嫂,我暫時還沒有找出你家牛的病因。不過據我目前的觀察還有你們所述所得,我懷疑你們家的牛很有可能是中了毒~~」
「什麼,中了……毒?」
「嗯。」
「可這牛在家好好的,除了放牛吃草,啥都沒亂吃,咋會中毒呢?」七子也是百般難以理解。
「我目前了解的情況的確很有可能是中毒,至於中了什麼毒,又是通過什麼渠道中的毒,我現如今還不知道。」
「那……這……」夫妻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那咱家的牛就只有等死不成?」
李半夏心裡有點難受,醫術不到家啊,要是爺爺在,他肯定會有法子的。不過這個時候,越是困難就越是不能放棄。她是大夫,如果她首先就放棄了,那病患就沒有希望了。
這是作為一個大夫所要遵循的第一守則: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輕易地放棄任何一個病患!
於是,李半夏想了想,對七子和七嫂道:「兩位先別著急,還沒到最後一刻,不能就下這種定論。你們放心,一會兒我回去之後會仔細想想,你們家的牛有可能中了什麼毒。不管結果如何,明晚之前我一定給你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