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唇槍舌劍(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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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原本寧靜的廳堂內忽響起了一陣叫鬧聲,原來是猛見兄長們已商議完正經事,又乘機涎著臉纏住了二哥錯,「二哥,還有沒有什麼好寶貝,再送我一樣吧!
「你還真敢張嘴?我剛送你這麼厲害的一件寶貝,還沒在手裡捂熱你就又向我要?」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這天下第一巧手的七弟,當然要多幾件你打造的寶貝撐得起門面吧?手裡頭翻來翻去只有這一樣東西,跑出去會丟人的!」
「你手裡拽著這根龍王怒出去就夠讓人瞧老半天了,還怕會丟人?」
「手裡就拿這麼根棒槌出去見人怎麼不丟人啊!
「你把這龍王怒叫成棒槌?」錯被氣得發顫:「好,那麻煩七爺你現在再去給我找根和這一模一樣的棒槌來,只要你能再找到這麼根棒槌,我┉我┉」
錯氣得說不出話,猛倒是趁勢逼人:「哈!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現在你也說這是棒槌了,那你自己也一定心中有愧了,那還不趕緊再送我幾樣寶貝!」
「你還越來越貪心了,一張嘴就要幾樣,你知道我打造這一樣東西要費多大心思嗎?有點良心好不好!你自己想想,這十幾年來我前前後後一共送了你多少東西,從小到大隻要你在外頭見識了什麼鮮玩意,不是纏著義父給你買,就是逼著我給你做!你小時候玩的那些木馬啦!泥巴人啊!竹弓竹箭啦!還有那木雕的三國里的五虎上將啊!哪個不是我嘔心瀝血給你做出來的,你偶爾知足一下好不好!」
「呀!二哥你還真說得出口,你自己都說了,那些是我小時候你哄我的!一會兒我們可是要出去殺敵啊!大哥都說了,我們要一戰揚名,難道你想要我抱著那一堆竹弓箭,泥巴人,木刻的五虎上將去跟人叫陣?這樣還沒打到人就先讓人笑死了!那些東西上還都刻著你的大名呢,傳出去丟臉的人可是你啊!」
「這樣的歪理你也敢這麼大義凜然的說出口,好,我算怕你了!你手裡這根棒槌還不夠你威風的嗎,外頭的人別說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你還怕揚不了名!」
「揚名也有很多種的,臭名遠揚也算是揚名嗎?我第一次在人前露臉,手上當然要有層出不窮的寶貝武器!不然以後人人都知道我就靠這麼根棒槌興風作浪,那還不要遺臭萬年!」
「悔不當初啊!我為什麼要給你做這麼根龍王怒呢?一見面就被你糟蹋成是棒槌,早知道就隨便給你做把短刀長劍了!好好好,我算服了七爺您了,來來來!我這兒還有后一件寶貝,是我防身用的,現在就孝敬給您了,看到沒有,這是一隻戒指,一隻雕刻成虎頭的戒指,你要知道這可絕對是一隻與眾不同,天下罕有的戒指啊!您看!只要在這虎頭后輕輕一轉,看到了吧!虎嘴裡立刻彈出一根尖針,喂!小心點!別拿在手裡亂搖,針上有毒的!看仔細了,針上有處倒勾,倒勾上還有劇毒!這隻戒指名為『虎吞戒』,只要你手上戴了這枚戒指,任誰敢得罪你,那你在他身上輕輕一拍,頂多一盞茶的工夫,這人就嗚呼哀哉了!這下威風了吧!這可是殺人於無形的寶貝啊!這下七爺您總該滿意了吧?」
「什嗎?你不給我寶貝也就算了!居然還好意思送只戒指給我,我拿著這麼只女人戴的戒指能有什麼用啊!我一會兒可是要去揍人的!好!我去義父這兒告你一狀,說二哥要我丟人!」
錯氣得眼冒金星,怒極反笑:「你還敢惡人先告狀,好!我就陪你去,我來給你寫狀紙!」
看著他倆熱鬧的樣,一旁的人都是連聲失笑,智失笑道:「我還沒去找那楚峰獨呢,想不到竟先在這兒看了場唇槍舌劍。」飛笑道:「二哥每次獻寶之後都會被七弟纏住不放,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看來我還是先走為妙,再聽他倆這般吵鬧下去,恐怕我得一路笑著去見那楚峰獨了。」智向其餘兄弟們一點頭,飄然而去。
上京城,城南小道上,智與一名黑衣男正並肩而行,這名男年紀並不大,也就二十餘歲,可冰冷蒼白的臉上始終面無表情,微微佝僂的身軀使他看去滿是滄桑之態,背後斜插著的一柄無鞘鋸齒刀卻使他多了一份肅殺之氣。
走近街心,智向這心腹道:「刀郎,一會兒我進了『蓮芝書齋』后你就守在院中,不要讓任何人進出,那裡會有十幾名阿古只派去保護楚峰獨的心腹手下,你先不要動他們,等聽到我在裡屋擊掌為號時,你就立刻殺了他們。」智臉上浮起一抹陰冷之色:「這些人都是阿古只的心腹死黨,所以不必手下留情,你的刀法一直又又狠,因此你一定能作到一刀奪命,但要給他們留點力氣,讓他們在臨死前都還能喊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十幾個人,就要有連續的十幾聲慘叫,這種刀法,你做得到嗎!」
刀郎一點頭,沙啞的聲音沉沉道:「可以。」說完,他又閉緊雙唇,一言不發,像道影般緊貼在智的身邊。
智看了他一眼,忽然輕嘆一聲,「你啊,還是這般沉默寡言,看來以後真要讓小七多陪你幾次了。」
蓮芝書齋,客堂上,一身儒士打扮,面目清秀儒雅的楚峰獨正舒適的斜靠在一張躺椅上,左手拿著一把鵝毛扇輕輕搖曳著,使他看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出塵之色,在他面前坐著五六名文士,正在高談闊論,放聲談笑著,楚峰獨微笑著看著他們,偶爾隨意和他們交談幾句,只要他一張口,這些文士就會立刻安靜下來,對他的話洗耳恭聽,而且不管他說什麼,這些文士都會曲意附和,看著面前這些人,楚峰獨心裡總是在暗暗譏笑,這些文士都來自中原,不是些屢試不中的落第秀,就是一心攀附高枝的酸丁腐儒,近年來中原遍地烽火,這些只知熟讀八股文章,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也都逃至了契丹,打聽到他這位「亂世卧龍」楚峰獨在此長居后,就都慕名而來投奔於他,楚峰獨倒也來者不拒,就當是養了一群清客,反正『蓮芝書齋』有北親王阿古只這位財神爺撐著,就算再養上一百個這樣的食客也吃不窮他。
每日閑暇之時,這些人就圍坐於此不停得對他阿諛奉承,楚峰獨心裡雖對這些人微感厭煩,不過他也需要有這麼一群人來幫他遮掩耳目,以便在別人眼裡做個修身養性,好客儒雅的飽學文人,不被外人察覺出他與阿古只的暗通款曲,至於這每日里不間斷湧入他耳中的阿諛奉承,他也是笑而納之。
此刻,面前一位老夫正在搖頭晃腦的高談繆論:「我王某人來此契丹也已一年有餘,對契丹的國事民生之弊端一直都洞若觀火,這位耶律皇帝雖非漢人,可對我華夏之百家諸學甚為歆慕,而且一心仿我漢家禮製法紀之長處,倒也將這原本茹毛飲血的契丹游牧治理得粗通禮儀,只可惜,耶律皇帝學的只是皮毛而非精髓,可嘆啊!可嘆!王某人早已為這耶律皇帝設身處地的籌謀過,契丹不愁錢糧兵馬,可卻獨缺治世人,若他能尋到一名當世奇盡心輔佐,那定能事半功倍,可耶律皇帝雖被人盛讚為慧眼獨具,卻著實是有眼不識金鑲玉┉」說到這兒,他故意賣弄玄虛的搖頭不語,看到眾人都好奇的盯著他看,得意洋洋的拈鬚說道:「各位試想一下,若耶律皇帝肯禮賢下士,三顧茅廬,請到我等的東翁亂世卧龍楚先生,那豈不是如魚得水!」眾人聽了一陣嘩然叫好,連聲附和。
楚峰獨聽了卻險些把喝進嘴裡的一口茶噴出來,趕緊捂住了嘴算沒有失態,強忍笑意向那王夫微一頷首,那王夫見東翁含笑點首自是大為得意,以為馬屁拍對,受東翁青睞,是大放厥詞。
楚峰獨心中暗暗好笑,想不到這老傢伙今日還阿諛奉承出了點!可惜!燕雀豈知鴻鵠之志,這位耶律皇帝到了明天就要身首異處了,契丹明日之後也會風雲突變,另有君,而自己,當朝國師的位是一定穩坐無疑了!
那些酸丁們卻不知楚峰獨心中丘壑,仍在自鳴得意的引經據典,搜索枯腸的想著詞奉承著東翁。
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客堂的門被人一腳踢開,眾人吃了一驚,只見門外緩緩走進一名少年,面目俊秀,淡雅出塵,一雙鳳眼晶瑩如玉,衣白如雪,正神色冷然的看著屋內眾人。
屋內的腐儒食客們見他突然闖進來,都是又驚又怒,一名長著張馬臉的秀@黃色小說WwW.ShuBao2.com/class12/1.html大聲道:「你是什麼人,竟敢隨意闖進別人居處,你眼裡可還有王法嗎?」
「就算是皇宮我也可隨意進出,你這裡又算是什麼地方!」智冷冷掃了馬臉秀一眼,「你是漢人?」
馬臉秀一怔,答道:「不錯,我正是漢人,你又是什麼人?」
智冷冷道:「我也是漢人!所以我從不願出手傷害漢人,你還是安靜點退到一邊,別逼我做我不願做的事!」那馬臉秀還想再說什麼,可看著智這一臉的冷峻之色,忍不住從心底里湧起一陣寒意,畏縮的不敢再說話。
智環顧屋內眾人一眼,后目光停在了安然穩坐,含笑望著他的楚峰獨臉上,「亂世卧龍楚峰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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