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無悔的追隨

萬丈懸崖山腳下，帶著修羅假面的狂熱者們目光緊緊看著深坑，裡邊一位紫杉青年閉著眼，氣息久久才出現，若不是還有氣，怕是以為一具屍體。

一位黑髮青年無奈的嘆道：「狂霸這樣子一直未有蘇醒的跡象，該如何是好。」

「蕭大哥，要喚醒我哥，難道別的方法了嗎？難道真的要這樣子嗎？」一位美麗少女開口問道，臉上有著掙扎的神色。

「天顏妹妹，狂霸的誕生只為殺戮，只有鮮血才能喚醒沉睡的他，如此深度沉睡，難以估計需要多少人的鮮血才能做到。」蕭寒鄭重道

天顏看向那些人，心中更是揪著痛，這些年一直是這些人在照顧自己，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大哥的希望，但如今讓自己如何開口說：「必須獻出你們的生命才能喚醒魔君大人呢？」

「你說不出口，我來說吧！你若是不想看到，就先出去散下步，呆會再回來。」蕭寒走到眾人面前大聲道：「想救你們的魔王大人，只有一個方法，但是由你們選擇，方法便是付出你們的生命，願與不願，由你們自己來抉擇，你們好好想想吧！」

「願意，只要能喚醒魔王大人，即使是死也不後悔。」

「永不後悔，只求喚醒魔王大人。」

蕭寒退到了一邊，只是注視著這群人，就讓自己有種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為了心中的信仰，願意付出自己一切，生命誠可貴，信仰無可取代，在這些人心中或許早已想到這一天了吧。

天顏走了回來，咬著嘴唇，眼眶滿是淚水，不斷滑落臉龐，那一張張假面背後是何等的堅毅。

一位狂熱者來到深坑前，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划向自己的脖子，倒了下去。

一個接一個，紛紛來到深坑前自刎而去，屍體漸漸堆積越來越多，鮮血匯聚成一條溪流流入深坑之中，無數的前赴後繼鮮血注滿了深坑。

「咕咕」

一個喝水的聲音從鮮血底下傳出，鮮血緩緩下降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死亡的氣息徒然間升騰而起。

蕭寒和天顏面露喜色，卻又擔心，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間縈繞不去，不知下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吼」

一聲恐怖的咆哮響起，濺起大片鮮血，遠古的妖獸蘇醒了，血液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一張猙獰的臉孔舌頭一舔唇邊，似乎意猶未盡。

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眸猛的張開來，暴戾殺戮的氣息越加濃郁，站起身子看了看上邊的屍體，嘴唇一咧，興奮不言而喻。

「砰」

一道巨影重重落在了深坑屍體邊緣，「嘿嘿」一聲極盡興奮瘋狂的聲音傳進每一個人心底，血盆大口猛然開大，獠牙突了出來，「唔唔」一股音波從嘴中傳出，所過之處道道深深的痕迹遍布，碎石一起席捲眾人，不少狂熱者慘叫一聲，身體立刻四分五裂，殘暴血腥。

「怎麼會是這樣，那還是我哥嗎？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屬下，自己的信仰者？為什麼啊……」天顏捂著頭竭斯底里大喊，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至少以前的修羅再怎麼無情也不會殘殺自己的屬下。

「我們快走在這裡，會受到波及的，此刻狂霸是毫無人性的，別任性了，快跟我走，天顏妹妹。」蕭寒勸說道，對於狂霸遠古存活下來的妖族幾乎都了解其秉性。

「我不要離開，我要阻止我哥亂殺無辜，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死去嗎？」天顏甩開對方的手，就想衝上去。

天顏剛走幾步眩暈傳來，轉身一看：「你…」隨後暈了過去。

「對不起了，目前我只能選擇這樣做，離開對大家都好。」蕭寒抱起對方，深深看了一眼遠處非常興奮地狂霸，遁起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吼」

巨大的爪子劃過，血盆大口一張，十幾位狂熱者落進了嘴中，血液從唇間溢出來，獠牙在刺穿身體，殘暴的妖獸開始了蘇醒前的血腥。

狂熱者們開始心在掙扎，開始動搖了，這哪裡是魔王大人，分明是毫無人性的妖獸，難道是我們錯了嗎？

回答人們的卻是血盆大口，所有人聚到了一起，與這毫無人性的妖獸對視起來。

狂霸大眼看著這些人，一步一步走向人們，猙獰的臉湊到這些驚恐的食物面前，似乎沒想到這人小東西這麼大膽，巨爪抬起，拍了下去。

「魔王大人，你忘記了嗎？」所有人大喊出聲

巨爪停在了人們頭上，那猙獰的臉孔此時不斷變換著神色，痛苦無比，轉身大叫著跑回了深坑中。

「轟！轟！轟！」

巨響不斷響起，大地在搖動，所有人身形搖搖晃晃，看向前邊，聲音是剛剛魔王大人離開的方向傳來的。

「吼」

痛苦的慘叫聲響起，地面停止了晃動，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面面相覷都站在原地，沒有人願意前往，在信仰動搖的同時，人們選擇了退卻。

深坑中，炙熱無比的血液流了出來，兩隻滿是鮮血的爪子，垂在兩邊，喘息的聲音呼進呼出，猙獰的妖獸，眼神中暴戾殺戮的血色退去，此刻儘是悔恨，靜靜地看著染紅的深坑。

刷刷刷的腳步聲響起，來到深坑邊緣停了下來，狂熱者們最終還來跑了過來，當看到原本沒有鮮血的深坑，再次注入鮮血，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那流著血的傷口，沒有一人發言，「鏘鏘鏘」一隻只手拔出了手中匕首，一一劃向了脖子，在死去的那一刻才明白過來，心中的信仰一直都在，看到那雙充滿悔恨的眼睛，便決定了這麼做。

李邪轉過身來，跪了下去，痛苦的捶打起自己的傷口：「為什麼，為什麼，一切都是我的錯，應該死的人是我才對啊……」

一團團白影飄了過來，形成一張張不同的臉孔，浮在空中看著一切，一個個聲音似有似無響了起來：「魔王大人……魔王大人…我們不怪你…….這是我們自願的…」

李邪神色恍惚，爬出深坑，想去抱住白影們，卻發現手一穿而過，獃滯的問道：「怎麼會這樣，不要離開我身邊，不要離開……」

「我們會永遠追隨在魔王大人身邊的，請接收我們最後一點心意。」白影們圍繞著飄動起來，一道道白影蜂擁著衝進了對方身體。

「不，快住手，你們不能這樣啊！……….」李邪仰天長嘯，根本無法阻止一切的發生，

這時巨大的身體開始發生了變化。

萬丈懸崖上層，蕭寒站在懸崖邊上，眼睛一直望著雲霧籠罩的天邊，不知在想什麼事情。

「哥，你不能這樣。」天顏滿臉冷汗醒了過來，似乎夢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

「你醒了，你哥沒事，已經都好了，不用擔心。」蕭寒背著身子說道

「啪」

一個巴掌打在了對方臉上，天顏憤怒的看著對方，如果不是這人，自己早就阻止慘劇的發生，也不會讓那些人送命，更不會讓兄長繼續殘殺那些屬下。

蕭寒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一番好意卻成了罪魁禍首，本以為這樣做會得到諒解，卻沒想到換來了一巴掌和怨恨，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不插手這兄妹倆的事情了。

「若不是你，一切都不會發生，是你害了我哥，也害了那些無辜的人。」天顏怒罵道

「姑娘，這事你自己也同意了的，現在來怪我，是什麼意思？」蕭寒也火了，冷哼道

天顏抬起手就想打過去，但最終還是沒有打過去，反而打向自己，邊打邊哭道：「都是我的錯，不應該怪你，我沒用不敢站出來承擔，卻要怪你，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蕭寒一把抓住對方的手，破口大罵：「你就只會怪自己嗎？沒想過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的是什麼，願意付出一切去成全追隨你們嗎？啊！你說話啊！」

天顏泣不成聲，坐到一邊抱著膝蓋哭了起來，臉深深埋入雙膝，不停抽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暗了下來，萬丈懸崖山腳下的深坑中。

一位紫杉青年，收起了眼中的悲傷，徒步走出了深坑，肚子一縮，嗓子提到了喉嚨上，一聲豪氣衝天的嗓音衝破雲層，宣告自己再次回來了。

「天顏，你在哪裡啊？哥，馬上去找你。」

蕭寒只覺一股巨浪撲面而來，差點立足不穩，摔下懸崖，暗呼：「想要我的命啊，喊那麼大聲，不知我站在懸崖邊上嗎？」

「我哥在等我們呢，下去吧！」

一個果決的聲音響起，天顏走了過來，不由分說一把拉住對方，跳下了懸崖。

「喂喂！姑奶奶快點放手，從這麼高地方跳下去，好歹也別頭朝下啊，會死人的。」蕭寒大驚，急忙大喊

「給我閉嘴，不然殺了你。」天顏眼中殺意顯現，冷聲道

蕭寒後背一涼，不敢相信，剛剛還是梨花帶雨的模樣，怎麼轉眼就是冷酷無情的魔女了，怪不得能和狂霸成為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