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疼痛生風
孔凡狼吞虎咽地吃了個滾飽后,摸了摸快要被撐爆的胃部,一不小心打了個飽嗝。
天天吃驚地看了看她,孔凡莫名其妙地問他在看什麼。
他突然笑了起來說:「你是我見過最不做作的女孩,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之一」
真不知道這句話是表揚還是挖苦,孔凡說自己不拘小節慣了,這輩子都跟淑女無緣了。
天天拿紙巾擦了擦嘴巴說:「我就喜歡自然不做作的女孩,最怕那些很裝的女孩。」
孔凡問她什麼樣的叫很裝的女孩。
他說就是整天描眉畫眼,說話低聲細語,整天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其實心裡強悍的狠。
孔凡又問,這種女孩不是應該很討男生喜歡嗎,男人大都喜歡小鳥依人,溫柔如水的女孩。
天天搖了搖頭說,算了吧,這種人看到就夠了,如果是真溫柔還好,最怕那種表面溫柔和假善良,他曾經就遇到過這種女孩,有一回他跟這女孩一起走路時看到一支趴在路邊的流浪狗,女孩說:「它真可憐,這麼冷的天都沒有個溫暖的窩,身上臟成這樣,要不是我媽不准我養小狗,我一定抱他回家」說這話的時候,女孩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可當她猛然發現那支小狗跟在她後面走了一段的時候,驚叫著跳了起來,本能地朝它的方向踢了一腳,嘴裡大叫著:「走開走開」原本天真無邪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和嫌惡。
聽了他的描述。孔凡覺得天天是個內心相當細膩的男人,他和很多人不一樣,他看事情不光看表面。而是更注重那些內在的東西,這一點和她很相似。
吃完飯,他掏出錢包要付錢,孔凡伸手擋下:「這一頓必須我請」
天天看了看她,把錢包交給她說:「要不,都交給你了,下次全你買。」
孔凡接過他的錢包。打開看了看,還真有不少錢。問他是不是家人給的壓歲錢,他一副饒了我的表情說:「我跟家人鬧翻了,你覺得他們還會給我錢么,這是我上了幾個月班攢下來的。網店的錢都在卡里,就那張紅色的卡,密碼是000225」
聽到這個數字,孔凡的臉一下子紅了,因為尾數的三個數是她的生日。
吃完飯,出了飯館門口,天天順勢拉起了孔凡的手。
那一路,他說了很多話,可孔凡的心思全在右手上。他手掌的溫度把她帶到了另一個世界,在夢的海洋里,與世隔絕。
「凡凡!」天天突然提高分貝叫了一聲。把孔凡嚇了一跳,猛地抽回被他包裹的右手拍了他一下說:「幹嘛啊,叫那麼大聲音,我又不是聾子.」
「你明明就在發獃嘛。」他把逃開的小手又包了回去,繼續保持剛才的姿勢。
理智慢慢被他手中的溫度融化,她再也騙不了自己。
天天依舊住在那個小房間。除了親吻她們沒有做出格的事情,孔凡的心中一直有個情節。那就是結婚的時候做最純潔的新娘,在此之前不會把自己交給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天天也不可以。
為了這件事,以前她和陸蘇爭吵過無數次,陸蘇說她這麼做就是不信任他,可是天天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覺得在這個膚淺的社會裡孔凡的存在是那樣的可貴,他對孔凡說,他喜歡的女孩就該是這個樣。
自從天天回來,孔凡的一日三餐又變得正規起來,豆漿,牛奶,蔬菜,肉類,每天都會變著花樣地做各種可口的飯菜供她享用,兩人的錢已經放在一起,天天漸漸成了當家的人。
孔凡很喜歡這種不用操心的生活,好像每天除了工作,其他的時間都是在享受,天天的網店生意也很不錯,運氣好的時候一天能掙兩百多塊,再不濟也有一百多。
這種簡單而寧靜的生活讓她喪失了最後一點的理智,她開始希望他永遠永遠不要離開。
可對於未來,她始終不敢奢望。
幸福卻又迷茫,孔凡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將會飄向哪裡,只希望時間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一個月之後,慕容打電話給她,問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掛了電話,孔凡忐忑地走到天天旁邊,一臉陰鬱地說:「你姐晚上叫我一起吃飯。」
天天停下滑鼠,抬頭愣在一旁。
「我去還是不去?」
「去,但別說我。」
慕容坐在飯館里,朝孔凡招了招手,嘴咧的老大。
面對慕容孔凡第一次感覺到心虛,那種感覺像是未寫作業的學生,正惶惶不安地等著老師抽查一樣。
慕容看她臉色不對,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孔凡說,沒有,只是最近工作壓力有些大。
慕容夾了塊排骨到她的碗里:「不要太辛苦,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這種關心讓孔凡的內疚感變得更加強烈,這是認識這麼久以來自己第一次存心欺騙她。
短短三個小時,孔凡坐如針氈,以前她最喜歡和慕容一起把酒言歡,可這一次她只想趕快結束這次約會,生怕再就一些自己就會露出馬腳。
她從來都不是個擅長掩飾的人,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當初就應該練一練。
埋單之前,慕容突然問了句:「對了,天天有沒有跟你聯繫?」
孔凡沒有料到這突然一問,「啊」的一下,碰到了水杯,急忙從紙巾盒裡快速地抽了幾張出來蓋在水漬上。
「沒有,他怎麼會跟我聯繫。」冷靜幾秒后她果斷地搖了搖頭,強裝鎮靜地說道。
「也是,你們又不是很熟,這小子簡直太讓人鬧心了,過年前硬是把工作辭了,說要開什麼網店,後來跟他爸媽鬧翻了,直接跑了,現在全家人找他都找瘋了。」
慕容說到天天,立刻愁眉不展。
孔凡可以想象他跑了之後家裡急成什麼樣,有一剎那時間,她幾乎想把事實說出來。
可最終還是忍住了,想起出門時天天的眼神,還是捨不得出賣他。
愧疚感像氣球一樣越吹越大,撐的她難受無比。
好不容易結束了那一次會面,回到家孔凡沮喪地攤坐在沙發上,像泄了氣的皮球。
天天把熱牛奶送到手邊:「不要自責,這不關你的事。」
孔凡把臉埋進掌心中:「要不,你回去吧。」
天天站在她的面前很久才開口道:「為什麼你這麼容易就要放棄,我在你心裡真的那麼不重要嗎?」語氣幽怨,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
此時孔凡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選擇。
天天看她難過,把她圈在懷裡,她聽見他的心跳,聞著他身上乾淨好聞的氣味,閉上眼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貪婪地感受他如水的溫柔。
孔凡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逼上梁山的好漢,本就有一身熱血,而天天便是她的梁山。
天天描述未來的樣子,有她有他,有孩子有狗,她寫小說,但不再為了別人,他的公司開的風生水起。
如果慕容沒有打那一通電話,或許,她們會繼續沉醉在這個夢裡,不願醒來。
慕容說,天天的父親已經通過朋友查到了他的上網記錄,也順藤摸瓜找到了ip地點。
孔凡說,不是有意瞞她。
慕容說了個時間地點,讓她出來再說。
「你知不知道,如果換成別人,我早就打你了。」這是慕容看到孔凡后說的第一句話。
「我還真希望你能給我幾下子。」孔凡無奈地笑笑,她根本不怕那種**上的疼痛。
慕容還沒有問,孔凡就把一切都說了,她看見好友像吃了什麼麻藥似得,僵在她面前,表情有些扭曲。
「你知不知道,你別他大7歲。」慕容問。
她狠狠地點頭說:「我知道,所以之前我一直迴避他似真非真的表白,可是,當他活生生地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的心就軟了,我不知道該怎樣驅趕他,我害怕看他受傷的神情,害怕他恨我。」
慕容問她們發展到了哪一步,孔凡說,總之沒有發展到那一步。
提問的人原本緊繃的身體,終於鬆了一股勁,重重地嘆了口氣,說:「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把他弄到你那去,都怪我。」
孔凡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的自責,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這個結果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這是這28歲以來自己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
如果說天天是主謀,那她就是從犯,雖然她一直是被動地執行,也依舊脫不了罪。
「本來,我叔要親自來帶他回去,可被我勸住了,我說我保證能勸他回去。」慕容說這句話的時候直直地看著我,像是在給最後的機會。
「我明白了,不會讓你為難的。」孔凡說完起身要走。
「如果,你們年紀沒有差這麼多,我會跟你們站在一起。」慕容拉過孔凡的手,說了一句。
天天走了,是被孔凡逼走的,孔凡說如果他不走,她會逃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
天天了解孔凡的任性,他相信她這麼說絕對不是嚇唬他。
所以,他聽話的回去了,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斷了聯繫。
面對這卑微的要求,孔凡的感到心口疼出了一道裂縫,呼呼地刮著冷風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