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色令智昏 薛蟠吃癟
新房被一把火燒得面目全非,賈寶玉便提出依舊回怡紅院去住,王夫人勉強准了,吩咐襲人幾個好生服侍,特意打賞了紫娟和雪雁,吩咐她們跟著去怡紅院服侍二奶奶。
賈政板著臉吩咐賈寶玉道:「如今娶了你林妹妹進門兒,遂了你的願,為父明日赴任,也沒多的話說,就兩件事你給我記牢了,第一就是林妹妹身子不大好,休得惹她氣惱,若我知道你沒好好對待林丫頭,仔細你的皮!第二件事,明年秋闈你和蘭兒都要進場試試,別總沉迷溫柔鄉里,早早地收心溫書,好歹考取功名也別讓你岳父九泉之下失望。」
賈寶玉垂首道:「孩兒謹記父親的教誨。父親一路上也要多保重。」
賈母抱著林黛玉狠狠地哭了一場,好些華當著眾人面說不出口,好在彼此心裡都明白,也都不問今兒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細細的吩咐林黛玉如何多注意身體,又叮囑紫鵑,若有人為難林姑娘,只管讓人去告訴自己。淚汪汪的看著他們小夫婦兩回怡紅院,也就回自己屋子歇著去了。
薛蟠見新娘子不是自己妹妹,先是不知所措,這會兒反應過來,就鬧將起來,嘴裡嚷嚷著要和人拚命,旺兒和興兒幾個抱住不鬆手。賈璉被當眾賞耳刮子,正沒好氣,過來數落道:「你們鬆手,由著他鬧去,不是要紅刀子進白刀子出嗎?去呀,拿著刀子找英郡王說理去。」
王夫人知道璉二爺是拍窗子叫門,說給自己聽的,只做沒聽到,過去拽住外甥兒,流淚道:「好孩子,姨媽心裡正不自在呢,你可別再添亂了。寶丫頭還在酒樓里等著,你帶著鶯兒快去看看,別再出什麼事情。璉二爺,好歹已經這樣了,你跟著去吧,替我給妹妹和寶丫頭陪個不是,先安撫下來,明兒我送老爺赴任完了,再專門上門解釋清楚。」
說不得,薛蟠憋了滿肚子悶氣和賈璉、鶯兒一起,坐馬車去接薛寶釵回家。
再說,那會兒紫娟帶著林黛玉前腳出了大觀園,靖城後腳就跟了過去,和英郡王一起在青兒他們隔壁的包房裡看熱鬧,英郡王一行人走後,他便在隔壁守著,唯恐青兒被人記恨,受到傷害。
賈璉和薛蟠他們來接薛寶釵回家,兩人都沒把青兒這個鄉下丫頭當回事兒,還是薛寶釵再三邀請,讓青兒去薛家暫居,被青兒拒絕了,客氣著一行人走到酒店門口,看見靖城斜靠在大門口,被青兒對上目光,牽了下嘴角想笑,立刻又換了副傻乎乎的模樣道:「小媳婦兒,我在大觀園久等你不見,也沒人給我送東西吃,我就出來找你了。」
賈璉聽王熙鳳說過,府里下人都在榮國府這邊忙寶玉的婚事,大觀園那邊沒人敢管,就叫王青兒的女婿在那裡幫著看門,尋思感情是眾人把他給忘記了,也不甚在意,只是漫不經心地笑道:「府里的奴才們越發懈怠了,連親戚家的客人都忘了招待。靖城,待會兒二爺請你吃宵夜。」
薛蟠見靖城一表人才,心裡喜歡,忙湊上前來動手動腳道:「這是誰家的公子?長得比小柳子還要英俊瀟洒,我怎麼沒見過?璉二爺,可知你有好些事情藏著掖著呢......」
薛寶釵對哥哥的荒唐早由無能為力到見慣不怪,可是,他在靖城面前犯老毛病還是讓薛寶釵大吃一驚,以她對世事的洞察能力,已經感覺到靖城絕不是尋常人物,此時察言觀色,知道要遭,忙去勸阻哥哥,可惜已經晚了一步,剛喊出一句「哥哥......」就見薛蟠伸向靖城的咸豬蹄被擰到背後,靖城手一松,抬腳揣在薛蟠的屁股上,薛蟠重心不穩,「噗通」一聲摔了個五體投地,嘴唇重重地在地上碰了下,轉眼就腫脹起來。
「小媳婦兒,這個人很討厭,他想摸我下巴,怪痒痒的。」靖城依舊在門框上靠著,滿臉都是委屈。
王青兒暗自憋笑,卻裝作滿臉嚴肅的樣子訓斥道:「靖城少爺不乖哦,這是薛大公子,怎麼可以如此無理,還不快去把薛大爺扶起來。」
「我不去,這人很討厭,再偷偷摸我怎麼辦?我又不敢往死里打他,小媳婦兒吩咐過,不能把人打死了。」
兩個人這裡擠眉弄眼地唱雙簧,那邊薛蟠早爬起來了,尷尬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可惜這麼個齊整的人怎麼是個大傻子,喂,我說傻子......」
語憂未了,就被妹妹給拽開了,薛寶釵搶上前來施禮道:「靖城公子恕罪,我哥哥腦子不好使,時常有些犯傻,請公子大人大量,饒恕他無知冒犯,我這裡替哥哥賠不是了。」
靖城心裡暗道,難怪青兒說薛家姑娘世事練達,善於察言觀色,比起他的傻子哥哥,強了何止百倍。嘴裡卻道:「小媳婦兒,原來這個公子才是個大傻爺們兒呀,小媳婦兒,以後不可以再說我傻了,把我和這種傻子相提並論,你是不是也有些傻呀?」
王青兒啼笑皆非,暗地裡狠狠擰了下他的胳膊,讓他別太過分,陪著笑對薛寶釵道:「薛姑娘嚴重了,是我應該替靖城陪個不是。薛大爺,你沒摔壞那裡吧?我這裡替靖城賠不是了!」
呆霸王哪裡肯承認自己骨頭都快摔散架了,充硬漢道:「這算什麼?若非我不想和傻子計較,早一頓拳腳把他撂倒了。青兒姑娘,你也別客氣,他就一傻子,我不會計較的。」
薛寶釵搖頭嘆息,自己的哥哥就是這麼一個耿直的人,若非家裡幾個貼心的奴才幫扶著,早被人算計得乾乾淨淨了。
當即又道了萬福,方才告辭了,扶著鶯兒的胳膊上了馬車。
賈璉留下一兩碎銀子給靖城,讓他自去買吃的,也和薛蟠一起上車,著一個小廝打著燈籠在前邊照應著,送薛寶釵回家。
薛寶釵不動聲色地聽賈璉賠完不是,似笑非笑道:「今兒的事情二哥哥別放在心上,常言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況且,這也不是你和風姐姐可以左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