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好一個巧遇
呂默見我句句都向著胤禛說話,他冷哼間怒瞪我說,「哼,你是皇后自然事事向著他,但是不要緊,公道自在人心。」
「我還要告訴你,你今日雖然把我抓了,但是日後自然有人能了結我的心愿,我要殺了胤禛給我的族人報仇,這件事誰都阻止不了。」
我聞聲心裡一緊,他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外頭有人接應,還是他們早已商議好,若是自己落榜了就去刺殺胤禛?
我忽然覺得野史上的話不是不可信,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初胤禛下旨誅殺呂家的事情,其實和我有關,我不能叫胤禛幫我承擔這個罪名。
想到此處會上他的眼,問道,「你要殺的究竟是皇上,還是那個出了一個株連你九族主意的人?」
呂默聞聲微楞,可是僅僅幾秒鐘后,他涇渭分明的說道,「有什麼區別嗎?他是皇帝,他若不下旨,誰出的主意又有什麼分別?」
有何區別?
怎麼會沒有區別?
對我來說區別很大!
我故意引誘他記恨出主意之人,說道,「哼,可是對我而言,那個出主意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呂默聞聲彷彿回憶那些過往已然叫他失了魂魄,他坐在地上,有些失神,半響說道,「無所謂,因為只要胤禛死了,別的什麼人都不重要。」
我只覺得他是被仇恨沖昏了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問他,「可是普天之下想要殺他的人太多了,但是真正可以得逞的又有誰呢?」
「最後還不是成王敗寇,或是付出慘痛的代價,你以為真正錯的人只有他一個人嗎?」
呂默許是覺得我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許是覺得我只是一味護著胤禛。
他冷眼看著我,眼神由暗到明,最後諷刺的說道,「我呂默曾經也以為我逃不出寧古塔的,可是現在不還是逃出來了?」
「我以為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螳臂擋車。可還不是把你們耍的團團轉?」
我聞聲搖頭只覺得遺憾。說道,「可是你卻也把自己送進了另一座牢籠中。」
呂默愣了楞,可是不過一瞬間,他便恢復正常。狠絕的眼對著我說道。「你回去告訴胤禛。他不會因為抓了我一個人便能真正叫此事平息,因為天底下恨他的人不只有我一個!」
他如此自信?
我卻不能助著他的威風,我說道。「可是我也要告訴你,你還有你的餘孽也活不了多久,因為天下依然是愛新覺羅家的。」
呂默緊緊盯著我看,好似想把我吞入腹中,而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身上忽然發冷,不自覺的開始打顫。
不是怕他如何,而是覺得撐不住自己的心,臨走前我說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是非對錯,卻不是誰殺了多少人能衡量的。」
「他是皇帝,他有自己的專權不容侵犯,我希望你能早日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呂默並沒有因為聽見我的話而和我對峙半句,而是靜靜坐著,眼神如火如雪,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我轉身要走,可是又想起今日來的目的,又說道,「還有,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就是玉樹,但是若蘭她必然要入宮的,入宮之後皇上是寵是殺,都是皇上說了算!」
我話至此處提步就走,但是明顯的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熾熱的眼正盯著我看,若是他有法力,只怕要把我的背忘穿,叫我吐血而亡。
從地牢來在地面,我知道弘曆和弘晝並沒有離開,也知道他們鐵定是把我和呂默的對話都聽了去的。
他們不知是不是也被震撼到了都有些失神的站在那裡,我見他們這樣站著,也不想解釋或是怎樣,提步越過他們準備回園子。
沒有想到弘曆和弘晝反應過來,提步跟在我身邊,半響三人成行卻不說話。
我滿心裡都是呂默說的那些慘痛而血腥的畫面,如此撕心裂肺,叫人難以消化了去。
弘曆見我神色空洞,他有些擔心,這才說話,「額娘,你沒事吧?」
我心裡堵的難受,此時此刻什麼話都不想再說,所以眼皮都懶得抬,應聲說了句,「沒事。」
弘曆和弘晝見我如此落寞,他們相互看了看,許是都知道我為的什麼。
弘曆問,「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微楞細細看著他,他有些難以開口,復道,「那些,那些殘忍的畫面、」
我無力極了,平日里該說他們問的太多,不許多說多問,可是今日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說道,「人類是天底下最殘忍的生物,沒有之一!」
弘曆見我這麼說,他腳下一滯,瞬間過後又跟了上來,我瞧著弘曆和弘晝都跟著我,我說道,「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不用陪我了。」
弘晝許是擔心我一個人,蹙眉道,「可是、」
弘曆他們兄弟兩個臉上都掛著擔心,若是我不反對,只怕要跟著我到天黑都吧放心。
我抬眉對他們說,「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我語氣松懶,臉上無神,他們知道我現在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所以沒有在說別的話,我提步走了,他們也沒有在跟上。
出了天牢,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而行在街道上。
因為我之前吩咐過小順子,最好在京城裡多轉悠幾圈,我不想回去這麼早。
小順子很聽話,一圈圈的馬車行駛的速度也不快,他繞著北京城的中心街算是兜風。
馬車沿途經過最繁華的大柵欄,也經過最幽靜的街道。只是我的心卻沒有心思欣賞什麼美景。
滿心裡都是呂默跟我說起的那些事迹,眼前無數次的閃現出那些血腥的場面。
就如此難以叫人忘卻嗎?
我在內心深處呵斥自己不許在想了,要忘了這些事!
可是思緒就是如此不聽使喚,不知是不是馬車裡太悶了,我掀開車簾才發現,我們雖然還在城中,但是小順子現在走的街道竟然如此幽靜。
建築物是古色古香的,街道也是,前面是什麼地方?
還挺熱鬧的,我們的馬車緩緩而來。我抬眉望去。原來這裡是寺院,來來往往的香客絡繹不絕。
青蓮寺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聽了許多殘忍的事情,此時此刻我需要給心靈做一次凈化。
所以叫小順子靠邊停車,我和巧兒下了馬車便往寺院里去了。
才踏進寺院。陣陣檀香撲面而來。巍峨的大雄寶殿就在眼前。震懾的人心裡安安靜靜的,瞬間忘記了那些污穢的畫面。
魏賢還跟著,他知道我不喜歡他跟太近。所以就不近不遠的在身邊保護著。
踏進大雄寶殿,許多香客正虔誠的跪在地上磕頭祈禱,原來愛恨嗔痴,糾結的叫許多人都不好過。
他們何嘗不是來為自己祈求,或是為家人祈求生活更好的嗎?
我心裡沉沉的,也燃了炷香虔誠跪拜起來。
跪在佛像前,只覺得他的笑神秘而叫人心安,巧兒幫我上香后扶我起身。
上了香也祈禱過風波早日過去,這才要離開,只是沒有想到我們才要走,就看見若蘭從大雄寶殿的偏殿出來。
她身邊還有一位年長者,身上披著袈裟應該是這寺院里的高僧。
不知高僧和若蘭說了什麼,若蘭伸手接過了一旁小沙彌托盤裡的東西,最後跟高僧行禮這才要離去。
她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她不擔心呂默被我們抓住嗎?
還是她故意出現在這裡的?
我盯著她的身子不撒鹽,她許是覺察出有人一直在看著自己,這才向我看來,見是我一直在盯著她看,她臉上含笑來在我身邊,行禮道,「娘娘、」
我見她臉上沒有半絲愁容和擔心,我忽然覺得是不是我們猜測錯了,還是她隱藏的太深?
我問道,「若蘭,你怎麼會在這裡?」
若蘭笑了笑說,「我來這裡上香,不想會遇見娘娘。」
上香?
是知道他被抓了,來給他祈福的嗎?
我沒有回話,只是細細想著那些可能,若蘭見我這般她看了看我問,「娘娘看上去臉色不好,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聞聲回神說,「只是來上個香靜靜心。」
若蘭聞聲含笑立在一旁並未多言,我低眉間卻看見她手中握著一串與紅豆極其相似的紅色手串。
我問道,「這是南天竹果嗎?」
若蘭沒有恍然大悟,應聲說,「嗯,是啊。」
南天竹?
南天竹意義非凡,想到此處我問道,「若蘭來這裡是給家人祈福嗎?」
今日見到若蘭,她的臉頰上總是帶著笑,那笑意說是暖暖的,可是未免有些刻意。
只聽若蘭說,「這南天竹果是早前叫人從家鄉帶來的,今日特意帶著叫住持開光,願它能保佑娘娘長樂未央,身體安泰。」
我聞聲微楞,狐疑道,「是送給我的?」
若蘭見我遲疑,她說道,「是啊,還記得之前若蘭有一串紅豆,娘娘錯認為是南天竹果,還說受過檀香熏蒸的南天竹果可以驅邪祈福,所以這是若蘭特意給娘娘求的。」
若蘭話至此處將那南天竹手串遞給我,我知道自己拒絕不了,自然接過說,「有心了。」
若蘭見我肯手下自己的禮,她欣慰的看著我,不過許是覺得我臉色不好,所以斂去些笑意說,「我瞧著娘娘心情不大好的樣子,是有什麼心事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笑了,我才覺得她是正常的。
我細細看著她故意說道,「朝廷要犯呂默以被抓鋪歸案,他和我說了些話,我一時難以消化所以心裡有些難過罷了。」
若蘭聞聽呂默二字,明顯的慌亂甚至迫切一瞬,最後問我,「他,他說了什麼?」
她眼底迫切想知道呂默說了什麼的情緒我看的分明,我自然要說給她聽的。
「他跟我說起寧古塔一路的遭遇,未婚妻和兄妹的慘死,還有家族中人不堪受辱自盡的故事,自然還有在寧古塔生吃活魚等等故事。」
若蘭聞聲幾乎是瞠目結舌的,不知是不是被我說的事情噁心著了,捂著嘴巴嗚咽道,「什麼?生,生吃、」
只是若蘭話還未說話便乾嘔起來,見狀我關懷道,「姑娘沒事吧?」
若蘭聞聲搖頭,只是眉頭卻緊鎖著,我說道,「起初本宮聽聞這話也想作嘔,只是後來,想著他們都是朝廷欽犯,犯的罪都是誅九族的大罪,所以即便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
若蘭聞聲獃滯,像是受了什麼打擊,又像是被我說的話刺激到了。
見狀我喚她道,「若蘭,若蘭、」
若蘭被我最後一聲聲唄要高的一聲給喚回了神,「娘娘。」
我見她臉色明顯變化,我問,「你沒事吧?」
若蘭搖頭否認,「沒,沒事。」
她露陷了,她說沒事,可是眼神卻停留剛剛知道呂默事情的那一秒的痛心中。
我忽然有些厭惡這個氛圍,她原來不過別有用心,從一開始就是!
我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問她,「先前皇上和你提議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若蘭見我問起這件事,她遲疑半響,「我?」
我見她有心遲疑,我這才說道,「皇上前兒還和我說起你,他真的很希望你能入宮相伴左右的。」
若蘭聞聲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直接拒絕,而是說道,「我,我怕自己不懂宮中規矩,惹皇上不高興。」
我見她還是很想入宮的,只怕入宮的目的是為了旁人。
我打算成全她,自說道,「若是你入了宮,本宮會幫你的。」
若蘭低眉不語,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見狀我說道,「若是你願意入宮,我回去之後叫人來接你,你若是願意就跟他去,不願意就說不願意,沒有人會勉強你的。」
若蘭聞聲細細看著我,並沒有答應或是不答應,如此我也沒有在強留。
畢竟不想在說什麼了,想著她入不入宮,呂默的餘黨我們都不會放過。
和若蘭說了會話,我便帶著她送我的南天竹手串上了馬車準備回去。
馬車緩緩而行離開了青蓮寺,而我瞧著手中那殷虹的手串,想著她和我寺廟偶遇,如此有心的送我南天竹果,如此心機,又心急真是好一個巧遇!
只怕她是知道呂默被捕,迫切的想入宮,所以才特意安排和我相遇的,哼,好,那就成全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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