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心
「什麼背摟沒看見！」賀虎的娘賀吳氏心虛的別過頭道。
「那是什麼？」賀虎見自己的娘不承認，目光一掃，看見了炕尾的角落裡蓋著藍布的背摟。賀虎記得岳父家的背摟上就是蓋著這樣一塊藍布。出聲問道的同時，賀虎緊走兩步，彎腰拎起了背摟。「娘，我拿給大丫了。」
「什麼？你個沒良心的啊！幫著外人欺負你娘啊！這是咱們家的東西，你不能拿給她！你站住！站住！」賀吳氏氣急敗壞的喊叫著，拎著背摟向外走去的賀虎。腳下生風似的追了出去。
大丫站在院子里，就看見自己的小姑父拎著自家的背摟出了正屋，接著賀虎的娘賀吳氏就追了出來。嘴裡還一個勁的叫罵著，抓到了賀虎就是一陣抓撓。真真比看電影還精彩。
「你個白眼狼，你給我站住！這是老娘我的東西，誰都不能拿走！你個白眼狼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你們兄妹長大，你就是這麼對我的？老頭子啊！你睜眼看看吧，你這個兒子是要生生氣死我啊！我給他找的媳婦他不要，非要娶個不下蛋的狐狸精！這還不算，現在居然合著外人來貪我這個老婆子的東西。老頭子啊！我不活了，你快來帶我走吧！」賀吳氏的哭喊聲引來了很多鄰居，不一會小院里就站滿了來看熱鬧的人。
「娘，別鬧了！讓人家笑話！這個背摟就是石頭早上背過來的。我認識背摟上蓋的布。」賀虎被自己的老娘氣的臉色鐵青！但是還是忍著怒氣盡量小聲的勸著。
「放你的屁！這就是我的。就是我的東西！就你媳婦娘家那個窮樣，這輩子他們也買不起這樣的好東西。」賀吳氏還在強行狡辯著，雙手死死的抓著背摟。一副死都不放手的模樣。
「親家奶奶，你說這是你們家的東西有什麼證據？」大丫已經忍無可忍了！面對周圍對自己指指點點眾人，大丫真的感到很尷尬！要是現在不能證明自己家的清白，那以後自己家的人都不用出門了！周圍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自己家人！再說小姑姑也要在她們家生活，要是今天不能和他們爭出個長短，那以後小姑姑也不用在他們家混了！娘家都不硬氣，在婆家更得低著頭做人！
「這還要什麼證據！這就是我家的東西！」賀吳氏眼裡露出了一絲慌亂。（自己只顧看背摟里的東西了，根本就沒注意到有什麼特別。）「不怕，這也許就是那個死丫頭騙自己的。」賀吳氏自我安慰道。
「親家奶奶，你確定嗎？我們家雖說不是什麼大富之家，但是我爺爺當了三十年柳河村的村長，誰不知道我爺爺最是公正不過了？我們從小就被爺爺教導不能說謊，更不能貪人家的東西！」大丫頓了一下，成功的看見了賀吳氏眼裡的慌亂更甚了。大丫接著道:「這個背摟是我們家的，我有證據。」說著，大丫從愣神的賀吳氏手裡搶過了背摟，就把背摟里裝著營養品的黑瓷罐拿了出來，又把糖什麼的都倒在了背摟上蓋著的藍布上，直接把背摟翻了過來，指著背摟底部縫著的一小塊紅佈道，:「這是我縫上去的，因為我二弟出去挖野菜，總是跟村裡的孩子弄混背摟，所以我就給他縫了這個，這樣就不會拿錯背摟了。」
大丫的話另眾人嗡的一聲傳開了。大家都對著賀家母子指指點點。
「你……你……你撒謊，這是我縫上去的。」賀吳氏還在嘴硬的爭辯著。
「親家奶奶，那你叫泥巴嗎？還是你的兒子孫子叫泥巴？」大丫翻過了縫著的紅布，指著布上的『泥巴『兩個字問道。
賀吳氏最後的一絲僥倖也瓦解了。面色蒼白，當下就不顧臉面的哇哇大叫著:「這是你們家的東西又如何？你們來走個親戚就空著手來？拿了東西不就是給我的么？你那個爹出事了，我兒媳婦，你那個小姑姑不顧我們家人的死活，偷了銀子趕著去送給你們。把我們家折騰的都沒銀子買米下鍋，現在我就拿了點你們送的東西，你們還沒完了？哼！真是沒見過你們這麼沒臉皮的人家！」
賀吳氏的話讓大丫氣的小心肝一抽一抽的。「親家奶奶，你說我小姑姑偷了你們家的銀子，你有什麼證據？為什麼當時不報官？我記得我小姑姑出嫁的時候，我們家陪送了十兩銀子，我娘還給我小姑姑打了一套銀的首飾頭面，還有布匹衣物，傢具被褥，林林總總八台的嫁妝。」大丫頓了一下，上前抓著賀吳氏的手道「親家奶奶的手腕上的這個鐲子就是我小姑姑的嫁妝吧！還有耳朵上的耳環，這些都是我小姑姑的嫁妝吧！就連您身上的衣服，還有親家大嬸身上的衣服都是用我小姑姑嫁妝里的布匹做的吧？試問我小姑姑的嫁妝里的東西怎麼就到了你們的身上？我爹生病，我小姑姑是送了兩回銀子，但是總共就送了五兩，還是她自己的嫁妝銀子。當時我們拿了銀子說好了是借。走了銀子我們就還！怎麼，我小姑姑拿自己的嫁妝銀子就是偷了？什麼時候她的嫁妝還是你們家的了？」
「我給我娘家的銀子都是我自己的嫁妝！我沒有偷！倒是你們，說我拿了嫁妝貼補娘家，逼著我拿出了自己的嫁妝！你們才是賊！」不知什麼時候，大丫的爺爺和大哥石頭扶著小姑姑荷花站在了眾人身後。聽到婆婆這麼污賴自己，荷花終於忍不住嗚嗚哭泣著辯解道。
「唉！閨女，是爹讓你為難了！爹對不起你啊！」說著大丫爺爺柳三爺從懷裡掏出了十兩銀子遞給了賀虎。「女婿，我們家拖累了你們，但是該還的得還！來，這十兩銀子你拿著，多出的五兩就當是利息吧！」
「這……岳父，這是荷花的嫁妝，我不能拿。」說著就要把銀子遞給荷花。但是卻沒想到被自己的娘半路給搶了過去。
「給她幹什麼，就會貼補娘家，好好的好日子都給她敗壞了。這銀子娘給你們收著。」
「好，好，好，今個兒我算是見識了，婆婆公然的搶起了兒媳婦的嫁妝！我倒要問問這是誰規定的！咱們大齊什麼時候有了這條律法！大哥，走，我們去縣衙擊鼓鳴冤，討教討教縣太爺，婆婆，大嫂合夥謀奪兒媳的嫁妝該當何罪！」大丫實在是氣急了，拉著石頭的手就要去縣衙告狀！
「不要，大丫不要，我……岳父您勸勸大丫吧！」賀虎怕大丫真的去縣衙告狀，忙抓住大丫的衣服，擋在兩個孩子面前，攔住了他們。他們要是真去了，那自己的差事就算是完了！賀吳氏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一喋聲的喊著賀虎拉住大丫。
「小姑父，不去也行，但是你們家得給我小姑姑一個交代！我小姑姑自從進了你家的門，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讓你們家拿她當仇人一樣？你們看看，好好的一個人都成什麼樣了？我們把好好的一個人交給了你，你就還給我們一個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的小姑姑？」大丫氣急大聲質問著賀虎。
「交代？什麼交代？你們想打什麼鬼主意？我告訴你們，休想！我是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賀吳氏聽見大丫的質問，生怕兒子答應了大丫她們什麼，趕緊出聲阻止。
「那好！那咱們就公堂上見！」大丫作式要走。
「不要！娘，你就住嘴吧！」賀虎已經對自己的娘忍無可忍了！出聲喝退了賀吳氏。轉頭對大丫道:「大丫，你們想要個什麼交代？」
「小姑父，我不是不給你面子，只是我不能讓我小姑姑受這樣的委屈！親家奶奶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既然你們對我小姑姑這麼不滿意，那就和離吧！」大丫的話讓柳三爺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眾人也都驚訝的看著大丫，不相信這是從一個**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的。
「這孩子……這孩子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天呀！」
「不錯，這就是我想要的交代！這是我的意思！是我告訴大丫讓她這麼說的。和離！」荷花看見眾人都對著自己的侄女指指點點，心中焦急。『這種話一旦傳出去，那大丫一輩子的名聲就完了，誰會娶一個年緊九歲就讓自己小姑姑和離的姑娘？她長大了還要不要嫁人？家裡以後的孩子還要不要說親？這孩子還是小啊！不懂其中的厲害！『
「不行，我不同意！」
「和離就和離！人走嫁妝留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賀虎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真的會這樣！為了讓自己聽她的話，居然真的想要拆散自己和荷花。
「娘……！你……不，我不同意！我不要和離！也不可能和離！我賀虎的媳婦只能是荷花！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