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月事
一早睜眼起來,看到重耳的絕世容顏,艾蕭覺得真是人生一個極大的享受。
就算之前和重耳睡了一輛馬車很久,但是當初重耳不屬於她,她更不會像現在這般心安理得的欣賞著。
艾蕭手輕輕觸碰著重耳的臉側,就好像意外得到奇珍異寶,欣喜若狂而又如夢似幻,小心翼翼地想珍藏起來又忍不住想告訴天下。
重耳是她的,呵呵。
重耳眼睛還未睜開,嘴角便已揚起,一把抓住艾蕭不安分的手,再慢慢地睜開眼,貝齒在唇里時隱時現,語調微微上揚,有著說不出的低沉優雅。
「這麼有精神,那再來一次好了。」
艾蕭嗔了重耳一眼,「一大早就這麼不正經。」
重耳越看艾蕭越喜歡,忍不住一個翻身壓下來「那夫人說什麼樣才算正經?」
艾蕭手稍稍擋了下「當然是起床,梳洗,進宮見齊桓公。」
「嗯~不急,天色還早。」重耳略微眯眼看了紗窗,又低下頭來。
半個時辰后,重耳神清氣爽起來,艾蕭哆嗦著腿,捂著腰咬牙切齒地看著重耳。
兩人在屋裡折騰了好一會,待全部整理好后,日頭已經不早了。
但是入宮的時間,差不多正正好。
艾蕭和重耳坐上馬車,雖然令尹府有馬夫,但谷毅還是堅持給重耳駕馬,還有兩位大漢騎馬護在一旁,再加上伺候的奴僕丫鬟,一行人十來人直奔齊宮。
令尹府在齊國東邊,一整片皆是大族權貴的宅院,地廣人稀,平常的百姓又進不來。此時路上鮮有人馬。
等出了住宅區,到了主路上,人煙才多了起來。
不少人都注意到這十來人的隊伍。不由停留交頭接耳。
「這馬車掛著令尹的牌子,裡頭坐得可是昨日成婚的晉國公子?」
「應該是的。他們今日要進宮謝齊桓公的。」
「聽說這晉國公子不但貌美,還心善。昨日成婚居然還不忘城外難民,讓人送了數十筐饅頭出去呢。」
谷毅還有兩位大漢都直視著前方,耳朵卻很靈敏地豎起來。
聽到百姓的議論,心裡頭高興,面上卻還保持著鎮定,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艾蕭和重耳進宮后,齊桓公便直接召見兩人。
齊桓公笑著從重耳手裡接過茶。只問了些令尹府住得還習慣嗎,奴僕夠不夠用之類的話。
和齊桓公隨意聊了一會,艾蕭便轉去後宮看夫人,王姬。
而重耳則跟著齊桓公轉到書房,估計是要商討些政務了。
王姬是周天子的姑姑,如今已經四十有餘,可能因為膝下無子,沒什麼好爭的,艾蕭總覺得她看著齊國一切帶著淡漠的疏遠。
好像一切看在眼裡,一切又不關她的事情。
王姬這般不冷不熱的反應。艾蕭倒是也不討厭和她相處。
至少,她就沒有明著暗著想從艾蕭這裡打探些她失蹤時候的事情。
所以艾蕭對於王姬的態度也是從內到外的恭敬,沒有絲毫像對於其他婦人那般心底不耐。面上卻還要強裝謙和有禮。
艾蕭喜歡這樣通透的女人,也不覺得和這樣的女人來往會煩。
王姬估計也能感覺出來這點,所以艾蕭來看她的時候,並沒有多餘地冒出別的夫人等其他人。
只是一個人坐在榻上,面前擺著一盤棋一杯茶,身後一個丫鬟伺候著。
見艾蕭進來,便把視線從棋盤上挪開,溫和笑道「嬌嬌來了。」
艾蕭會心一笑,認真地給王姬行禮。
王姬等著艾蕭行完禮后。說道「來,陪我喝杯茶。再下下棋。重耳估計一時半會是脫不開身了。」
艾蕭從善如流,坐到王姬對面。
王姬雖然沒有問艾蕭會不會下棋。好像曉得艾蕭會下棋。但是看到艾蕭連著吃了她大半江山,還是震驚不已。
不過王姬倒也不氣餒,鎮定地又和艾蕭過了幾招,只是冥思的時間越來越長。
艾蕭也不催,就這麼靜靜喝著茶,看著棋盤,琢磨著該一氣呵成將黑子趕盡殺絕,還是先緩口氣,再拖些時辰?故意讓子,艾蕭卻是不想做的,對於嗜棋者,沒有比好好下盤棋更尊重人了。
最後王姬有些無奈地看著艾蕭,倒也真沒有生氣「你這氣勢倒是非一般人能招架的住,想來那個晉國公子和你也是般配。」
艾蕭微微一笑「夫人的棋藝在女子里也是不錯了。」
「不過是閑暇的時候便喜歡下下棋,平日自己與自己鬥倒也有些無聊,嬌嬌有空倒是可以多進宮來陪陪我。」
艾蕭知道這王姬對她的認肯和邀請,當下便脆生生的應承下來。
齊國最有權勢的女人,誰還比的上王姬?
當重耳讓人給艾蕭傳話的時候,艾蕭和王姬已經奠基了些棋友情誼。
王姬對於艾蕭的離去甚至還有些不舍,不過也沒有挽留。
艾蕭約好,改日入宮的時候給王姬帶棋譜來。
「嬌嬌。」艾蕭正要出去的時候,王姬突然又喊住「雖然聽說你失憶了,但是母親卻是骨肉相連,如何也不能忘的,你既然回來了也就該去看看她。」
艾蕭不解,她回來這麼久還沒有人和她說過生母的事情。
原先以為這麼久沒人提,她也沒主動來看望艾蕭,應該可能逝世了,卻不想原來還在。
艾蕭還想細問些,王姬卻說「你快去吧,我也乏了,也莫讓重耳等你。」
艾蕭明白王姬是不願和她多說,也就不勉強,又再次行禮離去。
這事情還是需要暗裡調查才行。
艾蕭覺得王姬既然特意提醒,至少得了解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連她的婚禮這母親也沒有露面,委實奇怪的狠。
艾蕭和重耳見坐上馬車后,便簡單提了下這件事情。
「可以。我讓人去調查,你別擔心。」重耳特意抓了下艾蕭的手。
艾蕭笑著「好,我不擔心。」
「我剛和齊桓公要了位醫師。等會回府里你讓他看看?」
艾蕭面上有點紅,曉得重耳是指她不來潮水的事情。便點下頭。
心底卻莫名有些發慌,她這個身體是已經十八歲了,月事再晚也該來了,但還是遲遲見不到影子。如果真永遠不來月事,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
這讓艾蕭對於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帶著卑微的不真實感,就像手中滿滿的細沙,怎麼握緊,幸福似乎都會隨之流逝得一乾二淨。
艾蕭和重耳回到令尹府時候。醫師還沒有到。
「應該是在路上,等會就到了。」重耳看出艾蕭有點緊張,不由安慰著「沒事的,這醫師是極富有盛名,據說能妙手回春,你這小病應該不足掛齒。」
艾蕭嘴為微微一嘟「既然不足掛齒,你就先去忙吧。狐宴他們可是連著兩天都想找你,卻一點機會都沒有。」
「不足掛齒,卻是掛在我心裡。」重耳沒有起身離去,而是又貼近艾蕭「既然他們都等了我兩日。再多等會也無妨。」
「別~你再逗留,狐宴他們可就怨死我了。還以為我是狐狸精把他們的公子纏住了呢!」
重耳確有其事地抬起艾蕭的臉「嗯,讓我看看你這狐狸精。怎麼沒鬍子呀?」
艾蕭一手拍掉重耳的手,還沒說話,就見狐宴從院里走進來,腳步匆匆。
「公子!晉國來了消息!傳信者正等著你呢!」
重耳艾蕭皆是一愣。
艾蕭回過神來,搶先說道「你快去吧,反正醫師也還沒來。」
重耳這次也沒有矯情,點了下頭,又看了艾蕭一眼「乖乖在屋裡等我,醫師到了就來通知我。」
艾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笑看著重耳離去。
晉國會傳來什麼消息呢。
可惜,她現在是女子身份。不能陪重耳到殿堂見客。
艾蕭低頭看著自己華麗的裙裝,突然第一次覺得每天裹著胸穿男裝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重耳到前堂時候。幾乎每個人都到齊了。
傳信者見重耳進來,便迎上行禮「在下是北禾,是堂兄北干派在下給公子傳話。」
「快起來。」重耳扶起北禾,兩人接著往裡頭走。
重耳坐下后,反而不急了,「晉國最近如何了?」
「回公子,晉國最近並不好。」北禾看了重耳一眼,又繼續說道「自從晉惠公登位後幾乎每日尋歡作樂,帶著他一幫親信肆意享受著酒池肉林,珠寶美人,連上朝都改為十天一次。」
「今年又恰巧遭遇乾旱飢荒,晉國國庫空虛自然沒有糧食解憂,便向鄰國秦國借糧過冬。」
重耳聽到這時候,有著怔然,想到艾蕭在馬車裡一臉平靜,舉重若輕地講述著晉國走向趨勢,不由脫口而出「秦國借了。」
「是的。」北禾停頓半晌,心裡有點怪異,當初不少人都認為晉惠公對秦穆公言而無信,應該是借不到糧的,沒想到公子卻會如此篤定的回答。
看來堂兄會如此忠心跟隨著重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是,晉惠公借了糧並沒有發給百姓。而是留著這些糧食繼續他的奢侈無度的生活。」
殿堂里的大漢聞言都不由咋舌,忍不住出口批鬥晉惠公荒唐無能。
而重耳嘴角卻微微揚起,艾蕭說的沒錯,夷吾繼續這般作死下去,他那位子也就坐不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