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的發現

段志修本來也想附和妻子，事情已經這樣了，當然不能由著段楚發瘋，毀了兩家的訂婚宴，還給家族帶來醜聞。聽到母親的話，他不由遲疑的看向自己父親。段志修一直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也想不明白父母的打算。如果以前善待段楚是為了他可能成為契者，現在又是為了什麼？

「爸？」

段文宇氣結，要不是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次子早早因精神力失控爆體身亡，這樣魯鈍的長子，他早就不想多看一眼了。運氣再好，沒有腦子有什麼用！

「畢維斯，你給他們解釋一下。」

畢維斯神色不變的收起記錄儀，語速平穩的解釋：「七少爺是契者所生，就算是為了其他的契者知道，我們段家，絕不會拋棄失去契者庇護、又毫無前途的子嗣，甚至會善待他、讓他衣食無憂。這樣，」他看向眼前的三夫人貝靜蘭，意有所指的說：「八少爺尋找契者，才會更加順利。」

貝靜蘭若有所思的蹙眉，她雖然恨極了搶走段志修的楚佳，更是厭惡段楚這個丈夫背叛活生生的證據。可是兒子段亞彥是她全部的希望，即使她是個高級藥劑師，對有野心的戰士而言，沒有了契者，也就意味著永遠失去升高級的希望。

段亞彥是個提前覺醒的先天戰士，只要有合適的契者，說不定能成為三房叔叔那樣的先天七級戰士，獨立操作大型戰艦立下赫赫戰功。這樣的天賦決不能辜負，哪怕讓貝靜蘭對段楚卑躬屈漆一段時間，她都是願意的，何況只是提供物質生活。

段雅青想說什麼，不過她畢竟是個小輩，對祖父母還是十分畏懼，只敢期盼的看向父親段志修。她現在對段楚簡直深惡痛絕，不把他踩到泥地，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畢叔叔，以我們段家的地位，亞彥又是天賦卓越，只要精神力匹配度足夠，還擔心契者不願意嗎？」段志修不解的問。

他對養著段楚沒意見，不過想到段楚出去胡言亂語，他就不免擔心。尤其是回去首都星的話，好不容易流言隨著時間消散，要再因為段楚而引來醜聞，那他極可能再次被放逐。

畢維斯頓時一滯，那還用問嗎，三爺這是忘記自己婚內出軌、生下私生女、氣死妻子，以至於段家大家主不得不親自將段家二房送來伊維薩星、以平息契者公會對段家的不滿嗎？任哪個契者都不會想看到自己一旦身死，孩子因為精神力值低下而屈辱的活著吧？真要把七少爺關一輩子，段家二房就永遠別想有契者，連整個段家都可能被契者公會排斥。

段文宇更是氣了個仰倒，說他蠢，簡直一點都沒錯！

瓊一把拉住丈夫，他們夫妻倆就這麼一個在跟前的兒子，雖然笨了點，還是可以□□好的，尤其剛出了一個出息的孫子，可千萬不能出錯。不過礙於兒子不爭氣，她還是免不了的口氣冷硬的訓斥：

「你是不是覺得，契者都傻乎乎的只選家世好的？」瓊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契者覺醒沒有精神力高低的限制，c級以下精神力值的普通人基數大，契者就多，他們會只顧著選擇家境好的戰士嗎？門當戶對誰不知道，他們自身精神力值低下，生出的孩子，精神力值隨父母的幾率誰也無法控制，像小七那樣d級的也不少，你覺得誰敢不善待他們嗎？契者公會是擺著好看的？」

她恨恨的瞪了眼貝靜蘭，口氣變得咄咄逼人，說話毫不客氣：「我知道你恨我當初反對你們倆，給志修選了楚佳做妻子。可你就算現在是個高級藥劑師，也只能避開志修戰鬥力竭導致的爆體危機，他卻永遠沒了升七級成為大將軍的可能。現在輪到你了，你說，你願不願意讓你兒子，選一個高精神力值的普通人。你兒子還是個先天戰士呢！」

當初段志修能娶到楚佳，可完全得益於她的運作和那早逝的次子，要知道，就算契者的精神力值再低，除非青梅竹馬，是極少選擇成為一個後天戰士的契者的！否則，蒙家長子嫡孫的蒙嘉誼，為什麼同意和段雅青的訂婚，因為他是個依靠進化劑轉化的戰士，還是個精神力只有b級、天賦都及不上段志修的後天戰士。

貝靜蘭眼裡閃過一絲恥辱，臉色煞白的搖了搖頭，卻什麼反對的話也說不出來。她本來也和丈夫想的一樣，以為憑藉著段亞彥的天賦加上段家的權勢，以及她高級藥劑師的地位，只要精神力匹配，段亞彥是絕對不用擔心沒有契者的。

畢竟段家二房的契者或許太少，只有她婆婆瓊一人，可是三房四位先天戰士都有契者，就連大老爺早亡的大房，兩位先天戰士也都有了合適的契者，段亞彥天賦那麼高，怎麼會沒有合適的。

那個段楚，果然不能死了，還得活蹦亂跳的在人前！

貝靜蘭不由后怕，眼睛閃爍了下，咬著唇，低聲向瓊和段文宇保證：「爸，媽，之前是我們想的不夠周到，也是那些流言讓我害怕了。你們放心，小七畢竟是志修的孩子，現在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一定會調配好藥劑讓他身體儘早復原，如果他有興趣學習藥劑，我也會像教授雅青一樣，手把手教他的。」

段志修一聽妻子的話，頓時想到她懷著亞彥被流言逼得無處可逃、日夜不寧的樣子，心一軟，伸手握住她輕輕顫抖的手，也對著父母保證一定好好照顧段楚。之前的確是他沒想周到，讓段楚傷了心，怎麼也是他兒子，只要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心惦記著蒙嘉誼，他也是會像以前那樣照顧他的。

段志修打算等下去和段楚解釋一下，長子不愛說話，可是對他這個父親，一直都是恭順敬愛的。

段文宇冷著一張臉，看向畢維斯，輕輕地對他點了點頭。

畢維斯微微一笑，跟在段志修一家身後離開，下了二樓，轉身直接去了七少爺段楚的房間。

另一邊，段楚在普雷斯離開后，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張禮儀規範的卡盤上了。不管這張卡盤是否帶有侮辱性質，對段楚來說，卻是如獲至寶。想要了解一個陌生的生存環境與社會形態，沒有比系統掌握這個社會形態的規範禮儀更合適的了。

段楚之前所有表現出的惡言相向以及傷心失落，無非是想試探段志修，到底對原主抱有怎樣的心態，最好能挑起對方的一點點愧疚。貝靜蘭母女註定是敵人，可段志修即使婚內出軌，也還是原主的父親，就算再嫌棄他廢材，肯定也沒想害死他。否則的話，段雅青根本不需要在段志修面前演戲。

只要貝靜蘭和段雅青心存顧慮，肯定不敢手段粗暴的取他性命。至少在近期，他還是安全的。至於之後，段楚當然不會坐等他們出手。

聽到警示燈再次亮起黃色，段楚微微一笑，關閉了立體顯影，沒有遲疑的直接打開了房門。不過，看到門口站立的祖父最信賴的得力助手，段楚還是難免驚訝了。

雖然真正的段楚已經精神崩潰、失了性命，可看在外人看來，誤服凝神劑也不算太嚴重，根本不會驚動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將軍才對。可畢維斯既然這個時候出現，不可能是私人探視。

「畢維斯大人！」段楚起床下地，神情懨懨地行了一個標準的伊維薩星球禮儀，兀自揣測著對方的目的。如果只是通知他繼續關禁閉、不許參加訂婚宴，只要普雷斯轉達即可，哪裡需要出動段家最高級的管家。

「七少爺客氣了。」畢維斯溫和的一笑，看來段楚現在，的確是對段志修送的卡盤耿耿於懷。他和七少爺段楚接觸的不多，卻也知道他自卑懦弱的個性。這是後悔盜取進化劑服用，還是為了之前和大小姐段雅青的爭執，擔心引來大將軍訓斥？

「七少爺，大將軍想和您通話，不過您身體不適，就立體顯像交流，您看什麼時候方便？」畢維斯有意的放緩了聲音，除了不想驚嚇到段楚，也是想提醒他應該重整儀態。

段楚不加掩飾臉上的驚訝，隨即低下頭「嗯」了一聲，說：「就現在吧！」

畢維斯暗自皺眉，想到之前段雅青的告狀，不會真的想破罐子破摔吧？

他抬手在自己手臂的藍色手環上一抹，段楚發現自己就像被移形換位一般，瞬間站在了一男一女面前。仔細一看，果然是段文宇和他的妻子瓊。

「祖父、祖母！」段楚低頭行禮，臉色看著很不自然。

段文宇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畢維斯的眼神暗示，想到那個不省心的兒子，忍不住的張口就罵：「怎麼，你有勇氣偷進化劑，和自己姐姐吵架，還連貝家都一起罵了，卻連頭都不敢抬了？」

他除了被親弟弟在戰士覺醒上壓了一籌，一直順風順水，也就只有和段志修有關的事，屢屢被折騰的滿腦袋包，只能認命的跟著收拾爛攤子，都被踢出首都星了，現在連段志修的兒子都需要他親自出馬，段文宇頓時火氣直向上冒。

「好了，小七要被你嚇壞了。」瓊一改在貝靜蘭面前的高傲，生怕嚇到了孫子似的嗔了一聲，一臉慈祥的看著段楚說：「別怪你爺爺，他這是覺得你不信任他呢。你爸也是，你是他兒子還不知道嗎，他要真想罵你，哪裡需要拐彎抹角的拿著卡盤？」

這種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他們夫妻倆最是默契，因為段文宇從來都是黑臉的那個。

段楚不由心驚，眼前的進展有點超出他的預料。段文宇夫婦的表現太不正常，一個廢材的孫子，又沒了契者的母親，需要這麼放低身段嗎？他徹底沉默了下來，只是直直的杵在那不說話。

瓊的笑臉都要僵住了，這是覺得委屈了，還是壓根兒就不信她？

「這是怎麼了，真生你爸氣了？」

段楚緊抿著唇，一副倔強模樣的側著頭，就是一聲不吭。

瓊追問了幾句，見段楚還是那樣，臉色微沉。這是完全的自暴自棄了，還是覺得他們沒有及時出頭、連他們也埋怨上了？

「你是覺得你爺爺不該說你？」瓊終於沉下臉來，一臉傷心的問。

段楚猶豫了下，眼裡閃過愧疚，似乎不甘心又帶著委屈的說：「我不懂！」

「有什麼不懂的？」段文宇不滿了，沒想到這個孫子這麼沒眼力見，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了，想要拼一把？他有這麼大心機？

「我明明沒有做錯，憑什麼罵我？」段楚忽然直勾勾的看著段文宇，一字一頓的說：「服用進化劑，任何一個滿十八歲的人都可以自主決定，我為什麼不行？和段雅青吵架，說到貝家，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遠的不說，誰不知道蒙嘉誼和我的關係，就算我是個廢物蒙家現在不稀罕了，她段雅青就巴巴的討了去，生怕我不夠丟人的自殺謝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