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喪鐘為誰敲(六)

第111章 喪鐘為誰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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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天而起的火光徹底驚動了整個上城區,早已準備好的城防隊迅速封鎖街道、安撫臨近人家、限制閑雜人等出沒;宮廷魔法師來得也很快,不趕在親王府燒光之前控制住火勢可不行。

付友光穿好了施法者長袍剛跳下牆,就看見焰之壁壘阿爾法被一團熱氣托著在低空中劃過,速度飛快、造型拉風炫酷。

「得了,我得抓緊了。你倆先回去吧,回頭我自個認得路。」付友光連忙提起長袍下擺,沖丹尼爾和貓女凱瑟琳揮了下手,轉身一溜兒小跑。

丹尼爾和凱瑟琳默默注視著他一顛一顛跑遠,並在轉彎時手滑鬆開長袍踩著下擺、一個踉蹌好懸沒摔出去,皆不忍直視地別過頭。論武力光大人能吊打那位宮廷魔法師,但要說到形象,光大人真心連人家的腿毛都比不上……

付友光拎著穿不習慣的施法者長袍下擺跑到現場時,殺人放火一條龍的士兵早就撤離了。負責肅清街道和維護秩序的城防隊接手了將親王府包圍圓實的任務,要真有人命大從裡面逃出來,他們也方便下黑手。

忽然一個人影提溜著長袍下擺轉出小巷子順著大街一路跑來,負責這邊紡線的城防士兵都有點發愣;顧忌到上城區惹不起的人家太多,一貫鼻孔朝天的這一小隊城防士兵沒有大聲呵斥,只是攔上去示意對方停下:「先生,這邊暫時不能通行。」

跑到近前的光哥驚訝地抖了抖手裡捏著的長袍下擺,另一手指向火場附近低空中漂浮的宮廷魔法師:「我是來幫忙的,你沒看見這個嗎?」

雖是後半夜,可這一帶都被親王府的大火照得跟白天似的;攔下光哥的這位城防隊小隊長仔細一打量光哥的穿著,眼神就有點兒發直——施法者這個群體算是比較離經叛道的,服侍上沒什麼太嚴格的約束。高階施法者可以一身麻布長袍大喇喇進宮廷會見王族,魔法學徒也能一身真絲長袍招搖過市。光哥這身長袍只是常見的皮布法袍,圓領雙排扣,寬寬大大帶著兜帽;但腰間系的,卻是一條紅色的布帶……

魔法學徒系白帶,正職的施法者們則沒有任何約束,不喜歡布帶的話用腰帶也行,反正沒人會蛋疼得去挑剔一位施法者的穿著。可在這個異界,純正的紅是相當尊貴的顏色,就連王室中也只有直系王族能夠穿戴。一位施法者系了條正紅色的腰帶,要麼這位是真不在意別人眼光且後台夠硬;要麼,是四階以上的強者……

但問題是,恨不能把長袍下擺塞腰帶里的付友光,下半身穿的是緊身的灰色褲子和帶標記的長筒靴,有點兒眼光的都看得出這應該是大戶人家僕人侍從之類的穿著……

這位也算是有點兒眼力的小隊長頓時非常糾結,理直氣壯要他讓開路的金髮青年神態氣質都不像是僕從之流,可哪位施法者是兩條腿跑來幫忙的啊!

「嗯……」光哥也為難上了,他總不能硬闖吧;想了想平舉起手掌,驅使一點兒信仰之力轉換成鬥氣,騰地一下一團精純的七彩鬥氣冒出,包裹住他整條手臂,向攔住他城防隊士兵獻寶似的晃晃,「都說我是來幫忙的啦,誰大晚上不睡跑來斗咳嗽啊。」就算一個小火球都丟不出去,但好歹學過精神力入門嘛,當然算是施法者啦!咳咳!

雖然只是一點兒信仰之力轉換成的鬥氣,威懾性對於只是一階的城防隊士兵們還是相當大地;圍上來的幾名士兵只覺一股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蹬蹬連退了好幾步;站得最近直接攔住付友光的小隊長更加糟糕,迎面而來的恐怖氣息像是給了他當頭一棒,周身的血液流動都受到影響,踉蹌後退了兩步差點跌倒。

「哎呀,抱歉抱歉。」付友光嚇了一跳,連忙把信仰之力收回去。純凈度接近力量本源的信仰之力可以轉換成任何能量形態,但他目前只會轉成鬥氣。比起內斂的力量形態,鬥氣這種純粹只為戰鬥作用的能量形態威壓是高了一點。

強者可以偽裝弱者,弱者卻很難假扮強者。面色蒼白的城防隊小隊長示意隊員讓開道路,看著屁顛屁顛跑過去的付友光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高階施法者驅使鬥氣?!他怎麼覺得老不對勁了呢!

浮在半空中的四位宮廷魔法師正在施展魔法,光哥靠近火場時正好看見被熱氣團托著的焰之壁壘阿爾法臨場表演。只見這位擁有稱號的高階施法者左手持著法杖,攤開的右手往下灑落著施法材料粉末,口中以精靈語詠唱著古老的咒語;隨著咒形文字在虛空中成型,周圍空氣中的能量分子被這位施法者灑下的材料吸引,以極快的速度彙集在他正前方,漸漸凝實成無形氣障。

映紅了半邊天的大火散發著恐怖的熱能,若非上城區的人家之間距離足夠遠、街道足夠寬,這會兒隔壁鄰居家裡都能烤乳豬了。火場周圍溫度高得嚇人,也唯有四位施法者與光哥這位半神能靠得這麼近。

阿爾法身前的無形壁壘漸漸成型、並向左右兩邊迅猛地擴張,另外三個方向的宮廷魔法師施法速度也不慢,若能頂住衝天的熱能從半空中向下俯視,可一賞四道結界之壁生成、擴張、連接、組成方陣的奇觀。

近距離直觀四位三階施法者協力製造結界的付友光張大了嘴巴,能量濃縮體的結界之壁呈透明狀,穩定之後表層如玻璃般光滑,又隱含一種懾人的氣勢,十分壯觀。

四面結界之壁籠罩住地勢龐大的親王府,結界形成的一瞬間,親王府內外被帶有空間之力的結界之壁隔絕,空氣中炙熱的熱能驟然下降,火場周邊設置隔離帶的城防隊員頓覺渾身一松。

「……真特么玄幻……」付友光張大的嘴巴有點合不攏,這一幕實在太驚人了,一道看似脆弱的結界之壁就將小火山一般的親王府罩住,恐怖的熱能就這樣被隔離在結界壁內。

施展了這種大型魔法的四位施法者看起來也不太輕鬆,紛紛按下托著身體的各種能力降落到地面。焰之壁壘阿爾法雙足粘地后從空間手環里取出乾淨的毛巾,擦拭掉臉頰兩側鬢角的汗水;剛準備和三位同僚商量一下法陣維持的安排,一扭頭就看見海得賽的金髮半神一臉微笑地沖他打招呼,這老頭兒「嗬!」的一身驚叫,一個小跳蹦出去三米多遠。

付友光汗顏,招待這位老先生的時候他好像很客氣的吧?這算啥反應啊:「夜安,阿爾法先生。呃,如果嚇到你我很抱歉。」

怎麼也是擁有稱號的高階施法者,阿爾法一跳出去就覺得丟人了,灰溜溜地走回來打著哈哈行了個法師禮:「夜安,光閣下。沒想到你會出現,確實讓我略感吃驚。」

阿爾法對付友光的態度恭敬中帶著疏離,幾天前他還跟班克羅夫特站一塊試圖扳倒西格·弗蘭迪呢,沒有套近乎的必要。

付友光坦然受禮,既然是以力量為尊的世界,他死抱著謙虛不放就顯得虛偽了。他也不是能跟人打機鋒那塊料,索性實話實說:「西格跟王子在促膝長談呢,我就出來走走。城裡發生這麼大火,真嚇人啊。」

阿爾法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澤維爾王子殿下的新婚之夜……跟西格·弗蘭迪促膝長談?!

意識到這句話好像有哪裡不對的付友光抓抓臉頰,眼神遊移:「咳!那啥,你們這個罩子要罩到大火自然熄滅?上面加個蓋子的話應該有用點吧?空氣源源不絕,這治標不治本啊……」

另一個方向的宮廷魔法師剛好驅使著浮力飛過來,聽到付友光這句話頓時嘴角一抽。這位施法者看起來比較蒼老,估計實際年齡接近兩百歲,已難以控制肉|體的衰敗;年紀大了難免對於年輕人有種睥睨心態的偏見,這位並不知道光哥是誰的老施法者火氣沖沖地瞪過來:「如果閣下能在火焰正上方設置結界的話,老夫也想見識見識。」

不能飛的光哥十分赫然,趕緊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冒犯了。這位老先生怎麼稱呼?」

「幻惑的洗禮安德烈,三階幻術師。」深知同僚脾性的阿爾法趕緊開口介紹,並向脾氣有些暴躁的安德烈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安德烈,這位是海得賽的半神,光·弗蘭迪閣下。」

「嗯?」安德烈一愣,目光移到付友光身上,忽然甩了一下手,一道纖細如絲的暗淡光線撲向付友光。

付友光感覺對方袖子里有某種能量撲向自己,但直覺並不危險,也就沒有動;高階幻術師近距離下的攻擊其實也沒什麼人能閃避,不躲倒是避免了丟醜。

暗淡得幾乎感受不到的能量線碰觸到付友光體表后瞬間消散,什麼作用也沒起到,付友光眨巴了下眼睛,純良地沖安德烈一笑。他壓根不知道幻術師的厲害,還以為這是鑒定術之類的輔助魔法,可安德烈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眼見付友光完全不受影響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嗯?!」

「不愧是半神的境界,是吧,老友。」阿爾法貌似感嘆地說了一句,又沖安德烈丟去意味深長的眼色;別挑釁對方,老傢伙。

安德烈只是有些暴躁,倒還沒有到不知輕重的地步,連忙端正姿態沖付友光行了個法師禮:「原諒我的失禮,閣下,老夫……我生平並未見過半神,過於激動了。」

南大陸的兩位半神,精靈王快兩千歲,現任教皇也近三百了。這兩位都是阿宅,幾十年難得出門一次,確實不容易見到。

付友光故作高深地笑笑,坦然受禮。現在可不是發揚尊老精神的時候。

另兩位宮廷魔法師也飛了過來,阿爾法為避免出事兒,預先向他們介紹了付友光;兩位施法者頗覺驚詫,先後向這位突兀現身的半神行禮。

付友光摸摸鼻子,四個老頭兒都算是他的爺爺輩,這樣受禮挺不自在的。互相介紹后阿爾法保持恭敬站到一邊,等待付友光自己說出來意;說他只是隨便過來逛逛,估計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

另幾位宮廷魔法師同樣帶著疑惑,若說這位半神是來給尤利西斯親王出頭,那斷然不會如此平和地站在這兒;可除此之外,這傢伙還能來幹什麼?

「咳,那什麼……這樣燒下去總不是事兒,是吧?」沒人開口,付友光只能自己發揮了,「維持這個結界也是要消耗材料的吧?施法材料都老貴了……」

四位施法者默不作聲,艱難地維持著表面上的恭敬;若非對方比他們高了一個境界,他們現在很想把這個白痴踢飛……

「好吧,我是來幫忙的。熱能也是能源嘛,這樣燒著也挺浪費的……」付友光放棄了和這些老施法者們交涉,他的登場無非就是給澤維爾丟個投名狀、順便展現一下海得賽的肌肉,其他有的沒的就不去考慮了。

大步走到結界之壁前,無視遠處一頭霧水的城防士兵投過來的好奇視線與近處四位快要綳不住表面禮貌的施法者看白痴的目光;光哥習慣性地把袖子挽到手肘處,想了想又把長袍前後下擺撩起來塞到腰帶里,站直了身子后一臉嚴肅,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結界之壁。

四位宮廷魔法師:「……」

遠處圍觀的城防隊士兵:「……」

「很厚實嘛……」付友光戳完了又用力拍了拍,觸感平滑堅實。這結界之壁的作用只是隔離,倒沒有附加其它的效果,「嘖,應該在結界成型前進去的。」

退後兩步抬起頭估算了一下結界之壁的高度,付友光偏著頭想了想,讓他們把自己送進去這個口實在不好開,得了,靠自己進去吧。

光哥再次為自己不能飛而感嘆,心神一動,抽出體內少許信仰之力,均勻分成四份後轉換為鬥氣,浮出體表包裹住雙手雙腳。

高境界的強者收斂氣息時,低境界的人是無法探查的;即使使用了天賦異能或職業異能,查看到的也只有「深不可測」這種模糊的結果。付友光碟機使出半神級別的鬥氣,離得遠的城防士兵倒還罷了,近處的四位宮廷魔法師都是面色一變。

「……武者成神?」安德烈不可思議地看向阿爾法。

「是的,老友。」阿爾法嘴角也有點抽。

「……那他怎麼、怎麼穿施法者法袍?!」安德烈腦子轉不過來了。

「誰知道……誒?他想幹什麼?!」

付友光用包裹著七彩炫酷鬥氣的手往結界之壁上一敲,果然敲出一個小坑,「說到底結界之壁也是某種能量形式,就是厚實了點、死板了點。也是,幾百米的長度,不厚實哪穩得住……」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光哥抬腳輕輕一踢,又是一個小坑出現在結界之壁上。

「這不就跟戴著鐵手套攀豆腐山一樣嗎,簡單簡單。」付友光一樂,踩上踢出來的小坑,手掌抓住敲出來的那個借力,輕輕鬆鬆爬到結界之壁上。

結界之壁與光哥信仰之力轉換的鬥氣都是由能量濃縮凝結而成,只不過在質量上有著本質的區別。雖然沒有特意鍛煉過,但光哥的肉|體連雷恩那種大戰士全力劈砍都破不了防,體能哪會差了,玩個攀岩壓根不是問題。手上敲著,腳下踢著,沒一會的功夫付友光蹭蹭蹭地就爬上了十幾米的高度。

四位宮廷魔法師臉上的表情已經凝固住了,四個年紀加起來至少六百歲的老頭兒跟嚇傻了似的全身僵硬,唯有脖子還能動彈,八隻眼珠子黏在光哥身上下不來……

施法者們站得離結界之壁稍微近了點兒,光哥爬到二十多米高的高度時他們的脖子都快梗出毛病了;最先回神的阿爾法雙手揉著脖頸,長出了一口氣喉嚨里才能發出聲音:「見鬼,魔法女神在上,這位半神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在爬……結界之壁……」安德烈大喘氣,使勁兒把凸出來的眼珠子縮回去,「他想進去?」

爬到頂端的付友光兩手一撐坐到了結界之壁上,這半透明的「牆壁」寬度足有半米多,睡相好的話在上面打個盹都不成問題。

到這個高度結界之壁的隔離效果就沒有了,撲面而來的熱氣差點把光哥的衣服點著;他趕緊又驅使出一部分信仰之力包裹全身,把衣服保護住——事兒完了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遛鳥,光哥可沒這毛病。

雖然有接近三十米的高度差,大量的高濃度高純凈能量仍舊讓四位宮廷魔法師感受到了威壓;意識到心境被擾亂的四位施法者暗自羞愧,哪怕對方行為怪異,也不應該對一位半神抱持輕視。

確保身上衣服的安全,站在結界之壁上的光哥探頭看了下下方,擺出個跳水的姿勢,縱身一躍。

附近區域戒嚴的城防士兵大多都被這邊的詭異景象吸引過來了,幾百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那個被四位宮廷魔法師恭敬地行禮后又攀爬結界之壁的古怪金髮年輕人;當他爬到頂點后,許多人還鬆了口氣——但付友光隨即玩了個旱地跳水,又把他們給震住了。

隔著透明的結界之壁,人們可以清晰地看見金髮年輕人那一跳非常質樸、沒有玩什麼花樣——他摔下的地方,砸起了好一道壯觀的煙塵……

四位宮廷魔法師已經徹底地驚呆了,剛升起的那絲自省消失得徹徹底底……

「……老友,我是說……這只是猜測,這位……半神,不懂得浮空?」說到最後安德里的嗓音提高到了變調的高度,老頭兒的眼珠子徹底地鼓了出來,膛目結舌瞪著從煙塵中爬起身的背影;這位以性格暴躁著名的宮廷魔法師語氣里有著十二萬分的謹慎和謙虛,以及跟他本人十分不相符的小心翼翼。

「……」焰之壁壘阿爾法咽了下口水,很沒有施法者風度地瞪著死魚眼,答非所問地嘟噥了一句,「見鬼……」

作者有話要說:毛巾被被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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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天使,么么噠。今天很趕,差點兒來不及,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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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改造混賬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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