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時逢巨變少年癲狂

瞬時一個刀子眼飛了過去，莫小曉壞笑著湊到莫玉簫的身邊，頗有哥倆好地感覺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肩膀，痞痞地道：

「呦呵，行啊，小弟，長能耐了啊，拿你姐姐我找樂了是吧。」

莫玉簫公子風度地笑著，道：

「豈敢豈敢。」

莫小曉聞言，雙眉一挑，道：

「豈敢豈敢？我怎麼聽著這麼像『我敢我敢』呢？」

莫玉簫聞言終於破了公子功，一臉哀怨地望向莫小曉，輕聲喚道：

「姐姐，簫兒真的不敢的。」

這一天一地突然的風格大逆轉，搞得莫小曉內心大呼「有妖氣！」，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快快收起你那表情，真是嚇死你姐姐我了。」

「哦。」

莫玉簫十分委屈的看了看自家的姐姐，方才悻悻然地重新擺出了一副「公子優雅」地表情，從衣袖裡摸出了個錦囊大小的袋子，送到莫小曉地身邊，道：

「姐姐，這是簫兒昨日整理東西，特意為姐姐準備的一些法器靈藥。雖然簫兒知道姐姐不願意使用這些，想要錘鍊自己，但是現如今我們身在宗門之外，多備點東西終是有備無患。」

莫小曉知道自家小弟的一番苦心，再說，她也沒白目到自己天下無敵，執拗到就是不用去過苦行僧的生活，既然準備好了，拿著也就是了。

接過那錦囊神識一掃，大致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后，便往懷裡一塞，道：

「恩恩，我知道了。」

就在莫小曉還想再說上兩句的時候，一個柔柔地聲音在她身後喚道：

「小曉，快點過來，領隊的師兄有事情要講。」

莫小曉聞聲順勢看去，見是自家的師姐楚紅正站在不遠處，沖著自己招手，於是便連連應了幾聲，轉過頭來對莫玉簫道：

「我先過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既然是領隊師兄有言相告，八成你那峰也應該是差不多的情況，快快回去吧，省的到時還要有人出來喚你，莫要瞎跑。」

莫玉簫聞言輕輕一笑，道：

「簫兒知道了，姐姐。」

莫小曉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趁其不注意的時候，伸出手去，像小時候那樣，輕柔地摸了摸莫玉簫的頭頂，道：

「如此甚好，乖！」

心中大笑不已，終於報了那聲「你又玩笑了」的仇了，哈哈哈，我莫小曉怎麼能吃虧呢。

感受著手下順滑的發質，趁著莫玉簫呆在原地的這會功夫，莫小曉正打算腳下抹油的時候，「嘭」的一聲巨響，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個砸進護船結節，兩米來大的赤焰火球。

「當心！」

再也來不及多講什麼，莫小曉本能的反手將自家的小弟拽向一邊，靈力全出，祭出一道風行符，將自家的小弟遠遠地送了出去的同時，又祭出師傅賜給自己的法劍，一十二劍式全開，化成十二道湛藍劍影，鋒利無比，迎著赤焰火球而去。

與此同時，又有五道身影出現在莫小曉的身旁，正是五峰同來的領隊師兄。其中一人祭出一個陣盤，扔向半空，手上法印連結，稍後轉而沖著莫小曉道：

「這位師妹趕緊撤離，我等已祭出防禦大陣可保平安。」

莫小曉早已到了靈力枯竭之態，她一個小小的練氣五期修為，強行同時施展一十二劍式，布劍雨以阻赤焰火球襲來，能夠堅持到這麼些時間，已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畢竟，她是人，不是神。

「是。」

莫小曉應聲道，隨後聚攏劍雨為一柄巨劍，就在收法打算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莫小曉清楚的聽到莫玉簫和自家的師姐楚紅的驚叫聲。

「姐姐！」

「小曉，當心！」

下一刻，便是彷彿置身於撒哈拉沙漠的感覺，一股灼熱快速襲來。

憑藉著本能，莫小曉強行將身體內所剩不多的靈氣再次全部注入劍內，瞬時湛藍巨劍迅速又變大了兩倍，抵著鋪天遍地的疲累敢，莫小曉狠心地咬上自己的舌尖，隨著嘴裡充滿甜腥味，靈台一時明澈，望著直逼而來的赤焰火球，莫小曉頓時苦笑不已。

難不成，今個就要命歸於此？可眼下……無可奈何啊！

眉峰一挑，莫小曉心下平靜，有何可懼？既然如此，那就，拼了吧！隨後舉劍飛身直迎而上。

「不要！姐姐！」

隨著莫玉簫一聲驚呼，又是「嘭」的一聲巨響，當下火花四射，像極了節日慶典的煙火，只可惜，面對著此情此景，無一人生出美感。

緊接著一道金光亮起，重新遮住了已有輕微破損的飛舟，方才避免被這飛濺的火花灼傷，其他完好的赤焰火球紛紛撞上金光卻不得入，見此，舟上的眾人方才真真的鬆了一口氣。

「姐姐！」

一聲少年的悲啼，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沈墨帶著另外四人，走到莫玉簫的面前，斟酌了下，方才開口聲道：

「對不起。」

那少年雙目悲戚，一心想要隨著那身影而去，卻奈何身子被人死死的抱著，忽聽聞一聲輕輕的「對不起」，他瞬時抬起頭來，眼神迷亂的四處觀望一番，方才緊緊的抓著沈墨的衣襟，道：

「這位師兄，我姐姐呢？我姐姐呢？」

沈墨看著眼前極盡崩潰的少年，心中著實不忍，可是，現實如此，他又能怎麼辦？唯有，接受。

「她應該是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回不來了？頓時宛如一座大山壓頂而來。莫玉簫不敢相信，剛剛還笑著跟自己說話，輕撫著自己發頂的姐姐，怎麼就，回不來了呢？

「回不來了？我姐姐回不來了？……呵呵，呵呵……你，就是你，剛才你明明就在我姐姐的身邊，為什麼不救她，說，為什麼不救她！她離你是那樣的近！」

面對著少年一聲聲的質問，沈墨覺得自己的嘴就像是掛上了千斤墜一樣，難以開言。

他很清楚，一開始，若沒有那個少女強行抵禦，只怕，他們也是來不及這麼快地展開這個結界吧。

沈墨說不出什麼，不代表別人不說。

一旁一個皺眉看了半天的男子早已忍受不了，開口道：

「你做什麼，還不快快放開沈師兄，不知尊卑的小子。」

另一個也連連附和道：

「你姐姐是為了救大家而遇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要等長老回來稟過後，查看魂牌才能定奪，就算遇難，你姐姐也救了一舟的人，可謂死的光榮，死得其所，宗里自會是善待與你，生生死死，你等又沒有跳出三界外，轉世重修好了。你還哭個什麼？跟個凡人一樣。」

「夠了！」

沈墨皺著眉，呵斥道。他轉而想像少年解釋一下，不是他不出手，而是他實在分身乏術。一開始，隨行長老就覺得情況有點不對，便離船查看去了，走前，交給他一個陣盤，言明若有意外，讓他五人合力發動防禦大陣，哪怕是集他五人之力，這也不過才勉強可行。

想到那個舉劍而上的纖瘦的身影。

他，真的是無能為力。

猛地一把推開沈墨，莫玉簫狀似癲狂地大笑不已，笑夠，方才抬起一張，淚涕交錯的面容，嘲諷著看著沈墨，看著他的周邊，看著這滿舟的人，踉蹌著道：

「好一個死得其所，好一個死得其所！」

言罷，登時噴出一口心頭血，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