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翻然醒悟

當司瀚帶著眾人離開以後，老太太獨自一個人坐在大廳最上方的位置上，她身後始終站著低頭默默不語的寧嬤嬤，主僕二人都沒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太太才慢慢開口。

「小寧，你說，我真的錯了嗎？」對於司瀚的話，老太太仔細想了一遍，以前或許沒覺得自己哪裡有錯，可是如今連自己的兒子都這樣說了，她才想起，或許，真是她有錯了。

果然是老了啊，早年間，老太太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的，誒想到現在這個年紀，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也不知道會不會太晚。

寧默默欲言又止，似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出來。

老太太自然是知道寧嬤嬤的顧慮的，她擺擺手，「小寧啊，你都跟我這麼多年了，你的為人如何，我還是很清楚的，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們又不是外人。」

最終，寧嬤嬤還是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只說了，其實，奴婢也覺得，三姨娘，也就是現在的徐夫人，她做得很好，至少和朱夫人想必，不論是老太太您和對待下人，都不錯，又這麼溫柔，即使身為藍月國戰王的女兒，也沒有一點傲氣，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朱夫人那樣，明明都是將門之後，可是還是徐夫人的性子比較討喜。」

「我真的有那麼差嗎？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頭一回見徐靜的時候，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那個溫婉的女子，可是她卻告訴我，她只是一個苦命的孤女，我怎麼可能接受她這種無依無靠又來歷不明的女子，而且，我的兒子對她竟然這麼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還執意要讓徐靜當平妻，我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就這樣，我們母子也越來越遠了，而我對徐靜的不滿，也是越來越多，唉。」老太太其實身體不是很好，也不會管家，所以這些年才會把家中的權利都交給朱氏，如今想來，其實她早就後悔了，只是一直拉不下這可個臉而已。

今天，如果不是司瀚先一步說出這樣的話，老太太或許就會一直這樣下去。

想了想，徐靜其實並沒有對不起他們司家，她身為戰王的女兒，卻一直都甘願當一個姨娘，半句怨言都沒有，就算老太太給她冷臉色，徐靜也從來沒有去抱怨過，其實她只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自己的兒子，竟然都不聽自己的話，也難怪她很難過了。

寧嬤嬤一陣沉默，不知道應該怎樣介面下去，「老太太，別太難過了。」

「罷了罷了，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走吧，去飯廳，別讓他們等太久了。」老太太手裡拿著一串佛珠，在寧嬤嬤的攙扶下站起身。

「是，老太太。」兩個人往飯廳走去。

此時，飯廳之中，大多數前來百年的人都已經落座了，司瀚也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身邊坐著徐靜，按理說，其實像今天這種場合，不應該是徐靜坐在司瀚的身邊，就算今天得到了聖旨，讓徐靜成為嫡妻，但是始終還沒有開祠堂，將徐靜的名字寫進族譜，自然不應該是她坐在這裡，應該是由朱氏坐在司瀚的身邊，可是朱氏對外稱病，自然也不會出來，所以徐靜也算是趕鴨子上架，只能忐忑地坐在這裡了。

…徐靜從來沒有想過一天，她能夠這樣堂而皇之地站在司瀚的身邊，以他妻子的身份陪他並肩而站，這一刻，她覺得很幸福，此生，有這樣一個男人陪著她，已經足矣。

「戰王攜戰王王妃到。」門外響起一個男聲，飯廳裡面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認真地看著一起走進來的一對中年夫婦，個個都睜大眼睛，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戰王啊？

司瀚和徐靜二人也站起來，「父親（岳父），母親（岳母），你們來了。」

飯廳裡面所有人都被戰王那個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霸氣給感染了，戰王果然如同傳聞中那樣，猶如戰神一般，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朝他行禮，「見過戰王，王妃。」

戰王露齒一笑，「諸位不必客氣，今天是過年，本王在這裡祝大家新年快樂，闔家幸福。」

「多謝戰王。」又是異口同聲，不知怎麼的，原本還熱熱鬧鬧歡天喜地的氣氛，竟然在戰王來了以後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種溫馨瞬間蕩然無存。

畢竟在戰王面前，還沒有人敢造次，戰王可是神一般的人物，誰敢褻瀆神靈？

不過還好，老太太也過來，她一過來，大家都向她問好，不過老太太沒有把其他人放在心上，而是注意了另外一個人，對這個人，她心裡很反感，可是又不能發作。

原來，老太太討厭的人是司遠，司遠整日遊手好閒的，靠著丞相府的接濟度日，還老是打著丞相府的旗號發到處招搖撞騙，司瀚不知道給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了，真是煩不勝煩。

「大伯母，新年好啊！」司遠很明顯感受到了老太太對他的厭煩，可是既然她不會當著眾人的面發火，那他就要先下手為強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老太太雖然心中很不高興，可是也正如同司遠心中所想的那般，不能表現出來，不然就是白白讓人家笑話丞相府了，就算是心不和，但是面子上還是必須要過得去的，「是司遠啊，坐著吧，干站著幹什麼啊？怎麼沒有看見侄媳婦呢？還有你的兒女？」

司遠尷尬一笑，「呵呵，胡氏這陣子生病呢，我怕她把病氣過給大家，這不，就沒帶來，至於那兄妹幾個，早先去了她們外祖父那邊，今年來人家硬是要他們過年呢。」

其實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司瀚和老太太都知道，這只是找的借口罷了，一定又是在家裡鬧翻了，都是司家人，可是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真是！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歡迎大家今天來我家裡過年，馬上開始上飯菜了，大家隨意。」司瀚不想讓自己的母親和司遠在這裡鬧笑話，趕緊出聲，恰巧飯菜也端了上來。

眾人開始愉快的吃飯，飯廳變得沒有人再說話，只聽見咀嚼的聲音，在丞相府，大家都知道沒有那麼多規矩，司瀚不是一個喜歡擺譜的人，在他心裡，不論來拜年的人是幾品官員，他的想法都是一樣的，而在其他人家裡，或許這個時候不會出現姨娘和庶女在同一張飯桌上，可是司瀚不會去理會這些，讓自己的兒女和女人都能上桌，所以飯廳變得很和睦。

主桌上是司瀚，徐靜，老太太，戰王和王妃，還有幾個二品官，次桌上的，就是司綠俏他們幾個和楊氏，還有一個司遠，司綠倩和司綠影看都沒有看司綠俏，自顧地吃著，其他人也是，沒有什麼反應，說真的，這真不像是過年，一點氣氛都沒有，只能算是一起吃個便飯。

…司綠俏自從開始吃飯以後，便一直暗自打量起楊氏，今天楊氏表現得很奇怪。

司綠柳一直對司綠俏保持著怒視，而楊氏卻變得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了一般，而且，就在老太太說徐靜被皇上親賜為丞相府嫡妻的時候，楊氏竟然都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只是眼神黯淡了些，竟然沒有其他的情緒，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母女兩個人平時都是齊心協力的，可是今天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難不成楊氏今天突然轉性了？決定不再有那些不該有的想法？還是說，今天大過年的，楊氏不想徒增事端？

正巧，楊氏轉過頭，目光也對準了司綠俏，兩個人都是一愣，倒是楊氏比司綠俏先反應過來，她對著司綠俏柔柔一笑，便低著頭，專心吃飯去了。

把司綠俏整得一愣一愣的，回想今天楊氏的反應，司綠俏似乎是看出了一點門道，看樣子，楊氏應該是想通了，剛才的那個笑容，沒有任何雜質，只有一種釋然，原來是楊氏自己都已經發現了，繼續這樣下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放棄了，也釋懷了。

楊氏自己能夠想通，說明她還是有幾分聰明的，只是司綠柳，她可不會放棄，如果楊氏以後真的就這樣安安分分地過了，那她自然不會去招惹她，反之，她會讓她跟朱氏一樣的下場！

過年的年飯就這樣結束了，司綠俏甚至覺得，今天的年飯真不叫過年了，從頭到尾，一點都沒有覺得快樂，不過司綠俏也知道，今天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自己的外公，看吧，人太出色了還是不好，人家都不敢親近。

中午午飯以後，外人都離開了丞相府，只有戰王留下來了，說是要跟著大家一起守歲，還給丞相府的每個晚輩發了壓歲錢。

這一年的新年，雖然沒有像往常那樣熱鬧，可是也算得上是司綠俏最開心的一年了，因為，她們總算是一家團聚了，希望以後每一年，都能和一家人一起過年。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