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陽壽已到
「不過那時候說來也巧，當時正好有一個被馬醫生利用的中年婦女，她因為一次意外中失去了孩子，因為是她的疏忽，導致丈夫拋棄了她，原本她是個孤兒，也沒有家人，所以就在這次悲痛中難以自拔，失去了理智」。
「你知道嗎？」茜茜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說道：「馬醫生一旦遇到這樣的病人是不會放過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沒人關心他們的生死，而且本來就是精神病患者，無論死了還是更瘋了，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看來茜茜真的知道這一切，哦，不，應該說是芝芝！
「那後來呢？那個婦女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迫切地追問道。
「有一次我無意中在中心湖邊看到她，她一個人抱著一個洋娃娃在遊盪，口中念念叨叨的，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因為精神崩潰的人，可是……沒想到她能看見我！」
「你的意思是，沒有人能看見你？」我問道。
她眨了眨眼睛，宛如當年的笑女孩芝芝：「你不知道嗎？除了你，沒人能看得到我，那個人也是我後來才認識的，在此之前我能交流的只有你，而且好巧，雖然你是老奶奶的樣子，但感覺完全沒有代溝，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你看到的我，一直是個老奶奶？」我不解地問。因為在當時，無論說是昏迷中的夢境，還是出神的臆想。在當時我一直都是大學女生的身份，而非真實肉體的年齡。
「嗯，一直是個老奶奶，我想這應該是時間重疊了」，茜茜停頓了會，又說：「先不說這個了，關於那個中年婦女很是奇怪，我在湖邊那麼久，除了你之外，她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人。」
茜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那天。我拿著瓶子在湖邊仔細尋找殘破的靈魂收集著，忽然看見一個女人抱著一隻洋娃娃，她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一開始我沒注意。反正這裡的精神病患者很多。像她那樣變成一尊雕塑的也並不稀奇。只是……只是在我無意中的一次目光交匯，我真的嚇了一跳，她……她居然在一直盯著我看！」
說到這裡茜茜好像還是有點心有餘悸的樣子：「這感覺很詭異。因為我一直在人類眼裡是透明的，忽然被這樣注視！而且她一直是死死地盯著我！你知道這種感覺嗎？就像比如一個正常人，一直都很正常的，忽然，全世界人都看不到他了，那種感覺是一樣的恐怖和詭異！」
呵呵，茜茜的這個比喻倒也很恰當，如果哪天有人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透明人，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見了他，那這個人一定會瘋掉，會生活在恐怖之中。同樣的，茜茜由本來的一個「透明人」到忽然被一個人看見，還是這樣死死地盯著，也同樣會恐怖到難以呼吸！
當然，茜茜說我是例外，她說不知為什麼，第一次和我遇見，第一次我「看見」她，她並沒有一點的恐怖，而是開心和喜悅，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我想，這真的是時間或者空間上的重疊吧。
「然後呢？」我不假思索地問。
「當時我被嚇得一動不敢動，也忘記應該幹嘛，只是保持著蹲在路邊撿殘魂的狀態，可是，我後來不自覺的將目光移到她手裡的洋娃娃那裡，很奇怪，我只感覺這隻洋娃娃跟我長得好像好像！特別是它的眼睛，會說話一樣，然後……」
「然後怎麼啊？」
「然後那個女人像發了瘋一樣扔掉手裡的娃娃，忽然向我跑來，把我死死抱在懷裡！我居然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說完這句，大家都沉默了會，我首先熬不住了，又問了一句：「然後呢？」
「說出來也許覺得不信……我直到現在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茜茜眼睛瞪得圓圓的，說道：「我跟著她去了住院大樓，一開始我就奇怪了，為什麼自己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好像被什麼束縛著，而且，我在那裡還看見了你，但我說不出話，也不會走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那隻洋娃娃！」
說到這樣，我好像都明白了！
怪不得一直對洋娃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說茜茜就是它，那現在想來一點都不為奇了。而且洋娃娃一直在保護我，一直想要帶我逃離那個困住我的精神病醫院……
對了！那她怎麼會知道出口在樓頂的？如果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麼會知道到樓頂去跳下來，才是真正逃離這個醫院的方法？」
「我也正想問你呢！」茜茜奇怪地看著我：「你明明知道怎麼出去，為什麼一直不那麼做？」
「什麼意思？我知道？我不知道啊！是你一直在指引我！我記得我後腦受傷時，在電梯口地上看見了散落的一些毛髮，一眼就看出那是洋娃娃的，那時候……應該是……」
「是的，我想去樓頂的，只不過到了電梯口被那個婦女又抓了回去，最終我還是敵不過她的體力」。
「那時候你就知道出口在樓頂了？」
「是啊！這不都是你告訴我的么？」
我？是我告訴的？怎麼會是我？
對了！我想起來了！
此刻的我一直沉浸在我為自己編織的夢境里，卻忘記了真實的我！不是洋娃娃在指引我，而是我自己！
「宛伯懿……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無力地靠在宛伯懿的身上。
「若藍，不要難過，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下輩子再做朋友，好嗎？」茜茜握著我的手，努力藏起自己的悲傷，向我微笑了下。
「不要茜茜！」我一下又湧出淚來：「你不要死，你忍心讓這樣的我承受這種痛苦嗎？」
「若藍，你已經救我一次了，這次是我命中陽壽已到，我們都有自己最終的去處」。
我救過她？聽茜茜這樣一說，我心中又有了一個疑問。
記得當時洋娃娃和我一起摔了下來，我醒來已經在了市三醫院，但聽聞和我同時間掉下來的還有一個女孩，再後來……在醫院看見了芝芝！芝芝已經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