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見到李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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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笑道:「奴婢可不敢居功。雖然主子不來住,這裡卻也是時常打掃的,我昨天不過是按著主子們喜好,臨時調整一二,何來辛苦之言。」
於氏長久居住京城,難得出外散心,看著山莊美景,心情舒暢,笑道:「杏兒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當年也是個潑辣大膽的,如今不過得你主子一句贊,倒臉上笑得開了花,活似撿了寶一般。」
杏兒看一眼丘如意,笑著對於氏道:「老夫人倒是知道奴婢,可不是撿了寶。」
一時眾人進了莊子,杏兒倒是個能幹的,帶著眾奴僕伺候著於氏等人舒服熨貼。
至夜間,丘如意看著眼前整齊擺放的衣裳首飾,才知道杏兒所笑為何。
這些皆是她未出閣時穿用過的,後來為了湊方芸的贖身錢,盡皆拿去死當了,卻沒想到竟全數在這裡。
杏兒笑道:「我問過這裡的老僕,竟是咱們前腳當了,後腳就被爺給贖了出來,一直令人保管著好好藏在這裡的。沒想到那時爺就對你上了心呢。」
事隔多年,她夫妻感情篤厚,丘如意心裡甜蜜一回,也懶得深究安世誠當年想法,知安世誠定為他自己的臉面著想,定不願自己知道此事,便命道:「還是和往常一樣,只當不知情吧。」
丘如意出得房來,心情止不住地歡欣雀躍,夜裡便難入睡,乾脆起床往兒子房去。
一進屋,便聽到房裡蛐蛐聲兒此起彼伏,丘如意眉頭輕皺。
值夜的婆子丫頭們上前伺候,見狀,悄聲笑道:「祐哥兒把一罐子蛐蛐兒放在枕前,軒哥兒兩個有樣學樣,所以吵得不得了,幸好哥三個白天累得很,倒是沒被吵著,已是睡熟了。他們既然睡了,奴婢們這就將蛐蛐兒拿走。」
丘如意見兒子熟睡中猶緊抱著蛐蛐罐兒,難得他有如此重視的,心便軟了,再看那兩個也吧唧個小~嘴兒睡得香,便擺手道:「罷了,隨他們去了。明天還要早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丘如意便趕過來,見安天祐仍睡得香,便不忍叫醒他,悄聲吩咐裹了被抱他去車上睡。
不想,婆子剛抱起安天祐來,他便睜開了眼,眼光掃過懷中的蛐蛐罐兒,才又放鬆下來,閉眼睡去。
一行人匆匆吃點東西,便快馬加鞭地趕起路來,未到午時便來到了帝陵。
帝陵依山而建,山下是看護帝陵的兵士及奴僕,因從數眾人,便建成個新村子。
安如海先行進入陵村,拿出盧國公的名號,又上下打點一番,才被放了進去。
帝陵重地,恐褻瀆先帝神靈,閑雜人等不許入內,安如海親自駕車送丘如意母子入園。
帝陵顯然是用了心打理的,處處鬱鬱蔥蔥,乾淨利落。
丘如意拉著兒子的手,來到陵前,四下添了土,又規規矩矩磕了頭,拿出安世誠那篇文章,脆生生通讀一遍,正要生火焚化給先帝,不想這時,走出一位老人來,作揖笑道:「咱家見過盧國夫人。」
丘如意抬頭看去,卻是一位頭髮花白衣著簡樸的老年宦官,只是瞧著面生,不記得曾見過他。
那老者也看出丘如意眼中的疑惑,笑道:「也不怪夫人認不出咱家來,畢竟只見過一面,咱家是侍侯人的,記人的本領自比尋常人強些。」
丘如意忽福至心靈,忙行禮道:「請恕我眼拙,想來公公便是先帝身邊的李公公吧。」
李全便點頭笑道:「正是咱家。方才盧國夫人所誦必是盧國公的大作吧。他也是有心了,咱家代先帝謝過盧國公。」
丘如意忙還禮,李全又道:「咱家有個不請之請,還請夫人成全。」
「李公公請講,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儘力。」
「夫人可否將文章借咱家一觀?」李全笑中帶了絲黯然,「先帝身體不好,從前基本上都是咱家讀文章奏摺給他聽的,咱家知他必喜盧國公寫的文章,故想看一看,有空便給他嘮叨嘮叨。」
丘如意見他如此,心生不忍,況且安世誠所書純粹是邊關風景,倒沒什麼不可示人的,於是笑著遞給他道:「拙夫棄文從武,文才退色不少,只怕惹先帝與您笑話。」
李全謝過丘如意,接過紙箋,先認真正一下衣冠,而後沖著帝陵作一揖,便恭跪一旁,「皇上,這是盧國公新近作的文章,多年不曾見他作文章了,也不知進步與否,待老奴細細讀過,皇上且好生鑒賞一番」,而後便慢慢誦讀起來。
丘如意看著李全如此動作,頓生恭肅之心,屏心靜氣,一同聽他誦讀。
李全聲音緩慢清晰,抑揚頓挫,極富感情,比著丘如意讀的不知好了多少倍,丘如意也覺得被李全這一讀,倒為生生為安世誠的這篇詞賦增了三四分色。
李全原意是想誦讀幾遍后,記在腦中,以後再陪著先帝時,也好點評一二,這三年時間,他每日洒掃完畢,便來和先帝嘮叨,想必總講陳年舊事,先帝也煩了,今日正好有新的好文章,倒是可以添點新意了。
歲月不饒人,上了年紀的人,記憶力減弱,李全怎麼也記不住,直急得腦門冒汗。
丘如意心生憐憫,笑道:「公公莫急,若實在記不住,大可寫拿紙筆謄寫下來。」
李全倒笑著搖頭道:「不妥,記在腦中才是最穩妥,一旦落在實處,被有心人拿住,又是是非。」
不愧是宮裡呆過的,行~事最是周全。
只是,丘如意還要趕時間,不由有些著急地看一眼太陽。
李全向來精於察言觀色,見狀,一邊自責年紀老不中用了,一邊又忙欠身讓丘如意母子往陵前草廬里,一邊又叫個小侍童幫著倒水。
丘如意也不好十分難為這個老人,只得耐下心拉著兒子來到草廬坐下等候。
幸好,過得片刻,李全終於全記住,便將紙箋還給丘如意,又鄭重謝過。
丘如意忙接過來,來到陵前,恭敬地跪在陵前將紙焚化后,又同李全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