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王府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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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郡王就是一個享清福的閑散王爺,又一向謹慎,安世茂也只領件無關緊要的小差事,故只能從安世誠這裡打開缺口了,事實上大行皇帝也確實這麼做了。
所以只要順著大行皇帝意思,出來指證安世誠賣國投敵,必會引起安世弘的注意力,到時再尋機在人前喊冤,倒不失為一個好計謀。
而這個指證的人,還必須有一定的分量,才能引起上至太子下至黎民的注意,丘如意當仁不讓是最為合適的人選了。
別看丘如意早前與周氏說得頭頭是道,真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有時候名聲和良心,比性命重要的多。
她狠不下心往丈夫身上潑髒水,也怕事情一旦開了口子,事態便可能會發展到不可想象更不是她能控制的地步,一失足成千古恨。
也許事情還沒真到最危急的時刻吧,也可能最後關頭在她夫妻名譽與兒子性命之間,她會選擇後者。
但現在,她認為還不能走這步極可能陷人於深淵的臭棋。
安天祐一眼看去,自是明白這妯娌間的眼神官司。
他不會讓自己母親的名譽受絲毫的傷害。
盧郡王接收到安天祐的眼神,忙正正嗓音道:「既然咱們都沒什麼好法子,就按董先生說的做吧。」
董先生曾道,深宅大院,外面又把守森嚴,傳遞消息不易,此前曾與同伴約定,事態緊急時,可以燃火為號。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至少王府起火,宗室們便不能不過問了。
如今周氏管著廚房上的事,此時便道:「現在柴火倒足,柴房便有現成的,花園子里還曬了許多備用。「
丘如意想一想,也道:「那就燒花園子里的吧,地方空曠,又靠著后牆,那裡又有澆花用的水井,萬一蔓延到別處,也能及時阻止。」
周氏忙道:「對,柴房裡的不能燒,到底靠廚房太近,又是飯食又是飲水,到時人多手雜,再被投了毒。糧倉那裡,也得著重看守,別被人渾水摸魚也一把火給燒了去。」
安世茂不和女人一起聒噪,只看著父親。
盧郡王不由瞥一眼安天祐。
今日在外書房時,一提到放火,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糧倉。
顯然安世弘打的主意是放火燒了府里的糧倉,一方面斷了他們的糧,將他們活活餓死,也有可能趁火起時,滅了府中眾人的口,糧食對府里眾人太重要了,一旦起火,大家必會蜂擁而來幫著滅火,有心算無心,什麼手腳做不得。
如此,那便如了他的意。糧倉都燒光了,他也不怕,反正外邊的人接到信號,必會行動,到時由宗室出面,見府里情形,越發顯得他們可憐,說不得就此徹底解圍,若是運氣好,再逮著縱火之人,指證安世弘,越發對府里有利了。
安天祐亦是贊同這個想法。
可是,袁氏等人顯然不敢全然相信董先生,不肯將全部身家一擲而空。
當然也與她們身在後宅有關,平時關心的本就是些吃穿住行的瑣碎小事,如今一到大事上,首先考慮的自然也是這些,況且,身為婦人,自有其細膩處,凡事總想留個後手,潛意識裡覺得即便事不成,也不會一下子就斷了糧。
眼看孩子立時便要沒吃沒喝的,當娘的怎會安心?
安天祐看一眼母親,低眸接著再抬眼,沖著盧郡王點一點頭。
皇帝的話,向來一言九鼎,豈會說改就改。
安天祐是示意他說出議定的計劃,還是同意婦人們的決定,盧郡王不太確實,試探道:「老大家的說的也有道理。」
安天祐點頭,唇邊帶了絲笑意,盧郡王心中大定,一錘定音:「好,就這麼決定了,茂兒隨我去安排,夜深人靜時就放火。」
是夜,盧王府後花園著起了漫天大火,映紅了半個京城。
安世弘自然也被驚動了,不由笑了。
大行皇帝臨去時在他耳邊說的話,一日沉似一日地壓在他的胸口,眼看喪期就要結束了,他被壓得越發喘不上氣來。
雖然他盼著喪期結束,好早日登上那個位子,可是一旦他登上那個位子,也就意味著不能再坐視不理被關著的盧王府眾人了。
偏偏盧王府身家清白,安世誠的罪名也經不起推敲,放了他們,無異於放虎歸山。
沒想到今日竟然成了事。
安世弘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因為哭靈,丘玉~娟睡不踏實,聽到人有喊走水,便急忙起身開窗,看到外面衝天火光,仿若多年前京城安劉之戰的那夜,不由嚇一大跳,急急往安世弘這裡來。
丘若蘭比她來得早,見她面帶驚慌,便閑閑說道:「看方向,怕是盧郡王府走水了吧。」
丘玉~娟前世隨安世平在外,宮廷密事本就知道的少,更沒有丘若蘭的詳知後事的本領,安世弘又是個多疑性子,在此事上,並不曾與她交心提及,所以丘玉~娟雖覺得安世弘對待盧郡王府的態度有些可疑,卻也只當是他疑心安世誠的原因。
此時聽得是盧郡王府走了水,雖心中著急,但想到他府外眾多官兵把守,一旦火起,定不會也不敢袖手旁觀,畢竟京城建築多用木料,若任由火勢蔓延,損失不可估量,誰也承擔不下這個責任。
有那麼多人幫著,救起火,倒比別家更快了。
所以丘若蘭沒看能如願看到丘玉~娟一臉的著急相。
安世弘早就命人出去查證了,不多時內侍回來報:確實是盧郡王府著了火。
安世弘假意嘆氣道:「好好的怎麼就著了火呢?明日讓宗人府派人去瞧瞧,可有什麼損傷,到底是宗室,不可怠慢了他們。」
丘若蘭接話道:「就是,好好的,怎麼就著了火呢,偏還在大行皇帝喪期。莫不是得了什麼報應,只當他做事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神靈在天,早看得一清二楚。」
丘玉~娟聞言皺起眉來,輕斥道:「越發沒規矩了。後宮不可干政,你多的什麼嘴?便是平日家常話,也得注意,你身處高位,又在太子身邊,無憑無據的話,以後不要說了,免得擾了聖聽,也誤異了下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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