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已經老了

第117章 他已經老了

宸轅站在結界外,蹲□來問道:「你是靈祈還是當年那個和華音師傅一起到蠻荒的小姑娘?」他剛到蠻荒之外,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草地上,看似在哭。

姜靈祈正在懊惱之際,聽到一個陌生聲音,那人還知道她的名字。背過身去擦乾眼淚后,才抬頭看那人。只見他蹲在結界外,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她的臉立刻就紅了。她從未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男神,雖然他長得比兩位師兄都陰柔秀氣,但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陽剛之氣是任何人所沒有的。作為視覺性的生物,姜靈祈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陌生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才尷尬地說:「那你猜我是靈祈還是碧月?」

宸轅笑了笑,說:「我猜你是靈祈,靈祈的右眼下有一顆淚痣,眉心和右耳垂上各有一顆暗紅色的痣,不知我猜得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姜靈祈驚訝道。

她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宸轅笑道:「你生下來后的第三天我還抱過你呢?那時候你才這麼小。」說著比劃幾下,又說道:「你還是那麼愛哭呀?真是一點沒變。」

姜靈祈臊得臉又紅了,嘴硬說:「才沒有,我從來沒哭過。」

宸轅被她的舉動逗樂了,說:「小孩子可不能撒謊吶,你看你臉上的淚痕都沒幹。」

姜靈祈聽后,又用袖子擦了擦臉,難為情的說:「我才不是愛哭鬼。我只不過哭了一次,恰好被你看到了而已。」

「是嗎?我可不信。要知道當年你愛哭是全城皆知的事。」宸轅故意回想當年說道。

姜靈祈從來都是個要面子的姑娘,這會兒知道小時候愛哭還弄得眾所周知,臉囧得更紅了,生氣說:「那都是當年得事了,今時不同往日,你不能老用那時候的眼光看我。」

「雖然你說得理直氣壯,反正我現在是看到你哭了。」宸轅的童心被她氣鼓鼓的臉勾起,有意繼續逗她。想不到原來又丑又愛哭的小丫頭長成如今的清艷少女,倒是讓他驚訝。

姜靈祈對他原有的好感瞬間全無,站起來嚴肅的對他說:「反正在蠻荒的這些年我只哭了一次,恰巧被你看到了而已。還有,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到這裡來?」

宸轅亦站起來,彎腰對她說:「我也是你師傅華音的弟子,叫宸轅,這次是來投奔她的。這層結界我打不破,所以還得請你去通知師傅一聲。」

「你說你是師傅的弟子我就得相信嗎?再說我也沒聽師傅提起過你。萬一你是壞人怎麼辦?」姜靈祈說,進來以後他一定會笑話她的。

「你看我像壞人嗎?」

姜靈祈果斷的說了一個字:「像!」瞬間有種報復的快感。

「你還真是記仇呀,看來不能得罪你。對不起,我道歉。」

「道歉也沒用,你本來就像壞人。師傅說壞人最會偽裝成好人了。」姜靈祈有些嘚瑟的說。

「唉唉,你可不能這樣對我呀?我雖未正式入過師門,但好歹也是你的師兄。如果不相信的話,讓你的兩位師兄來也可以。」宸轅故作緊張的解釋說。

姜靈祈為難的站在原地,她是負氣跑出來的,如今不願主動回去道歉認錯,但她也相信這個人說的話。

宸轅見她猶豫,又一言不發的,心想她一個人坐在這裡哭,也許是惹華音生氣的緣故,說:「不用擔心師傅罰你,我會罩著你的。」

「真的?」

「是否選擇相信我,決定權在你手裡。」宸轅也不逼迫她,讓她自己選。

姜靈祈猶豫再三,說:「好,我回去和師傅說。」

走到樹屋周圍,姜靈祈躲在一顆大樹后伸長脖子張望。華音正在給花園裡的花木修剪枝葉,她知道姜靈祈回來了,也不讓她出來,看她能耗到什麼時候。

姜靈祈鼓起勇氣走到華音身後,弱弱的喊道:「師傅。」

「知道回來了?」華音扔下手裡的枝條問道。

「師傅,外面有個大哥哥找你,所以讓我回來說一聲。」姜靈祈說道。

有人找她?「誰?」

「他說他是您的徒弟,叫宸轅,長得很好看。」姜靈祈想不出更多的詞來讚美宸轅。

「宸轅?」他來這裡做什麼?「只有他一個?」

「我沒看到其他人來。」姜靈祈說。

「帶我去見他。」華音放下剪子說。

華音跟著姜靈祈很快走到結界邊緣,只見宸轅在結界外來回踱步。「宸轅,你怎麼到蠻荒來了?」華音問道。

宸轅朝華音叩拜后說:「如今天下安定,神皇讓我解甲歸田。但我無處可去,只能到蠻荒投奔師傅,還請您收留。」

華音心知他話裡有話,當著姜靈祈的面不好說出口,說道:「你從小在蠻荒長大,回來也是正理。」她在結界之上畫了一個門樣的缺口,說:「進來吧。」

「謝師傅收留。」

回到樹屋后,華音和宸轅在靜室中談話,姜靈祈好奇之下趴在牆邊偷聽,正巧走過來的碧月看到她偷偷摸摸的趴在牆邊,正想問她在做什麼時,姜靈祈卻已捂住她的嘴,小聲說道:「噓,別出聲。今天來了一個好英俊的大哥哥,師傅正和他在裡面說話。難道你不想知道外面的事?」碧月被她勾起好奇心,點了點頭跟著一起偷聽。

「這些年我忙著編修史書教導靈祈和碧月,不曾管外界俗事,你突然到這裡來,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華音為宸轅斟了一杯茶說。

宸轅苦笑道:「果真瞞不過您的眼睛。如今天下大定,神族雖於妖魔兩族有摩擦,邊境雖有小打小鬧,但還不到大戰的地步。五十年前神皇已將王都遷往王城,現在的王城和當年龍龑在位時毫無差別。您走後,皇后先後為神皇添了一位公主和一位皇子,這些年後宮也平安無事。有神皇在,朝中的大臣還不敢太放肆。只是我讓您失望了。」

聽到姜昊又有一女一子后,華音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杯中的水落在乾淨的案几上發出「啪嗒」的聲音。「神族無事就好,你又是怎麼回事?」華音說話轉移自己的慌張。

「神皇說新朝建立有我的一份功勞,所以給了我大將軍的位置。不過因為我的身世,朝臣極力反對。加上如今天下太平,幾大家族急於奪勢,所以神皇收回了我的將軍之權,讓我到蠻荒來找您。」宸轅簡單的把自己被朝臣排擠之事說了出來。

每個新朝建立,都不可能善待前朝皇室舊人,華音明白宸轅的苦衷。就算宸轅不是龍龑的兒子又如何?想要將他踢出朝堂,有什麼借口比這個更合適?如今新朝建立,新形勢正在形成之初,朝廷新貴如何不為自己和後代打算?大將軍那麼重要的位置,怎會讓保持中立又毫無背景的宸轅霸佔?當年她又何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待在無人打擾的蠻荒?「對這事神皇怎麼說?」

「我有句話不得不說。神皇雖重視朝政,每日必召集群臣議事,也知大臣之間拉幫結派一事,但他從來不管不顧,我不知是他力不從心還是有別的原因。」宸轅說出困惑他多年的疑問。

「他就這麼縱容那些臣子?」華音奇怪姜昊這些舉動,多年前,他明明是鐵腕治國的明君。

「所以我才會奇怪,但朝中眾臣無一不懼怕神皇,是以現在還不敢有大動作。」宸轅說道。

「正陽呢?」華音問道。

「正陽已被立為太子,現在跟在神皇身邊學習一切政務。上朝時,陛下也讓太子坐在一旁聽政,還讓他說對朝政實事的看法。神皇還讓我陪太子練功,或是陪他出宮體察民情。太子極像神皇年輕之時,對朝政也頗有一套。」宸轅如實說道。

華音嘆氣說:「你也知道神皇近九千歲才有正陽和靈祈,他面容雖無變化,可終究老了。他治理東方多年,在龍龑手下斡旋許久,如何看不透那幫臣子?他現在是在培養繼承人,好在他離世後接他的位。讓你到蠻荒來,並不是有意貶謫你,而是為了護你,也為日後的正陽留一個可用之才。在外面磨礪久了,你也該讓自己靜一靜了。」

華音的一席話讓宸轅醍醐灌頂,說:「謝師傅指點迷津。」

華音和宸轅的話,姜靈祈聽得似懂非懂,知道他們得談話快結束了,拉著碧月的手一步一步挪到樓梯口,悄悄的走下樓去。

「不要告訴師傅我們今天偷聽他們講話知道嗎?」姜靈祈對碧月耳語說,讓她為剛才的事保密。碧月點點頭表示答應。

宸轅想起姜靈祈的囧樣問道:「我來的時候看到靈祈在哭,她做錯了什麼嗎?」

說到姜靈祈,華音只覺得頭疼:「她和我置氣,就離家出走了,整整三個月都沒回來。如果不是你見到她讓她回來報信的話,只怕她還不會回來。」

「這麼倔?」宸轅倒是好奇姜靈祈這些年來有什麼變化。

「到蠻荒后,她全然不是在殷陽城的樣子,像個男孩子一樣,從小頑皮到現在,不聽話不服管教,我拿她真沒轍。當年教你時,已是驚嘆你天賦異稟,自我教了靈祈后才知何為天才。無論什麼她一學就會,甚至無師自通。我原本還擔心她修為不夠,哪知一探才發現她體內有五千多年的靈力,且比我和神皇的更為精純。我就想著她天賦如此之高,定要好生磨礪她一番,可她從不肯聽話,一直愛鬧貪玩兒。你說她倔真是一點兒沒錯,無論我怎麼罰她,她從來不掉一滴眼淚,還質問我為什麼要那麼做,讓我說她錯在哪裡。她性子好強又要面子不肯吃虧,真不知她的性子隨了誰。」華音自豪又無奈的說。

「可她還是神皇的女兒。」宸轅笑道,只看她的模樣,便知是姜昊的親生的。

「我還在想,要不要換種方式教她。」華音說道,她說了姜靈祈離家出走前因後果。宸轅聽后說:「也許我們該告訴她一些事,讓她明白您這樣做的前因後果。您也說她比別的孩子聰明,如果讓她不明不白的活著,她還會繼續叛逆下去。」

「我不忍心讓她接受那麼殘酷的現實,能讓她無憂無慮的過一天便是一天。」華音終究不忍心說開一切。

宸轅考慮再三,說:「她終究會面對一切,告訴她時我會斟酌語言。」

「宸轅,你恨你母親嗎?她給了你這麼坎坷的路。」談話末尾華音突然問道。

「我曾經恨過她,但現在我很感激她。」宸轅回道。

正午用飯時,姜靈祈和碧月格外殷勤,會躲在暗處看這位剛到的三師兄。華音對姜靈祈負氣離家出走的事隻字不提,看似已經原諒了她。九曜與天鏡合體后,已知曉宸轅的身世,他無法同情這位曾經共事的師弟。或許只得了太多歷史秘辛,他早已看透人心的污穢臟臟。

宸轅在樹屋住了下來,平日里寬敞的屋子顯得有些擁擠,在新房子沒修好前,姜靈祈和碧月住一間房,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宸轅。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是對陌生又俊朗的男子有好感的時候,晚上姐妹兩個睡不著,躲在被窩裡說悄悄話,三句話不離剛到的宸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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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桃花的散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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