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舅子們手下留情啊
龍母美目一瞪,開口道:
「你八個兒子加起來都沒有神荼年紀大,你當魔神數萬年的修為是擺設嗎?何況,就算真打死他了有什麼用?他死了小九就會好起來嗎?」
龍王聞言,想起太醫們剛才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之意,嘆息道:
「按照太醫們的說法,小九的內丹已經基本全毀,現在只剩下了一點殘渣留在丹田之內,八百年的修為就這麼一朝盡失了。所幸有神器護體,保住了元神,如果三魂七魄也散了,那真是回天無力了。」
龍母的臉上露出一絲哀愁,說道:「他的內丹現在實在是太弱了,體內幾乎沒有真氣遊走,如果長時間維持這種狀態下去,現在的肉身無法支撐那元神,魂飛魄散是遲早的事情。」
龍王說道:「一會我去老君那裡問問,看看有沒有速效恢復的金丹,討來幾顆。」
龍母搖頭:「金丹只能補真氣,對於內丹和經脈來說,基本沒有什麼作用。目前只能用金丹補充小九體內的真氣,一點點的修復內丹,按照這種速度,想要恢復原來的修為,至少要五百年。」
龍王說道:「只要能恢復就好,五百年對於我龍族而言,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龍母點頭道:「回頭我去排個值班表,讓他們八個輪流看護小九,千萬不要再出什麼意外就好,可憐的寶貝。」
看著龍母憂慮的臉色,龍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開口道:
「夫人,不要太過憂慮了,天塌下來有男人頂著,咱們家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龍母嘴角微抽,微微扶額,心中默道:
就是你們這些男人才不靠譜。
此刻,龍宮的這些不靠譜男人們,都聚集在了宮門口之處。
神荼目光沉靜,看著眼前一字排開的八名男子,雖然容貌各異,衣著各異,但是八個人臉上那冰冷肅殺的寒意卻是出奇的統一。
站在神荼身後的屏翳有些微微詫異,在青轅山頂的時候,看見神荼和后卿兩人一起從洞中出來,屏翳的心情很是複雜,喜悅之中夾雜著一絲的心酸之意,想到后卿被封印了幾千年,想到神荼輪迴百世在凡間經歷的的種種艱辛,又想到涿鹿大戰中戰死的幾位兄弟……屏翳心中百感交集,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只要活下來的小夥伴們還能夠重逢,一切就足夠了。
原本他以為神荼會帶著后卿和鬱壘儘快返回魔界,卻沒想到神荼處理完青轅山的事情之後,竟然帶著他直奔龍宮。心思細膩的屏翳發現了后卿眼中的那抹落寞和失意,雖然不知道兩人在青轅洞內發生了什麼,但是屏翳心中隱約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許不是眾人之前想象的那般。但是神荼為了找后卿,入凡間輪迴了幾千年,這又是確定的事實。
屏翳心中有些疑惑,卻並沒有多說,和神荼一同飛往龍宮的途中,屏翳只是開口問了一句:
「神荼,我們去龍宮是為了何事?」
神荼開口道:「找回我老婆。」
屏翳手猛的抖了下,御空而行的身子差點從法器上跌下去。他抬起頭,驚訝的看了看神荼,看見後者一臉嚴肅鄭重的神色,屏翳明白了他不是和自己開玩笑。
屏翳詫異了幾秒鐘之後,隨後臉上恢復了正常的神色,他點了點頭,微笑道:
「好。」
隨後,他沉默了幾秒鐘,淡然開口道:「我們都以為你和后卿才是一對。」
神荼的聲音有些冷,回答道:「你們想多了。」
屏翳笑了下,開口道:「神荼,我相信你,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我和飛廉都會支持你,我相信鬱壘銀靈、后卿,他們也都會如此。你是我們的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說話間屏翳的眼中帶著幾分堅定之色,語氣中那種無條件的服從和信任一如萬年之前。
神荼沉默了許久,開口道:「翳,謝謝。」
屏翳雙眼微彎,笑道:「兄弟之間還談什麼謝謝,讓我們一起去迎接王后大人回魔界吧。」
聽到屏翳的話,神荼冷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緩和之意,眼中掠過幾分暖色。
然而此刻,看著龍宮門口的陣勢,屏翳嘆了口氣,雖然他也想到了既然神荼此番會帶上自己前來,這個看似容易的接人活兒就不會那麼簡單。但是眼前這殺氣騰騰的陣勢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屏翳想到了之前花翎的話,猜到了神荼的老婆應該是龍宮的皇子之一。看著眼前其中幾人身上的龍宮華服,屏翳低聲對神荼問道:
「神荼,這些人,是你的……大舅子們?」
神荼沉默不語,他也沒見過龍宮的其他皇子們,不過看見其中的敖恣,再核對下數目,他下巴僵硬的微點了下頭。
屏翳:……
沒見過面就得罪了大舅子,數量還不只一兩個,這場面有點難搞啊。
屏翳沉思了下,開口道:「前面可是龍宮眾位皇子殿下,在下雨師屏翳,此番前來,並無惡意,只想求見龍宮九皇子殿下,不知各位可否放行。」
敖恣聽著屏翳的話,目光卻是落在一旁的神荼臉上,冷哼了聲,開口道:
「這位可是魔界之中鼎鼎有名的魔尊大人?恕我龍宮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吧。」
十六道目光齊刷刷的射在神荼的臉上,聽了敖恣的嘲諷,神荼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沉默了片刻后,他開口道:
「我是金臻,來找小九。」
神荼的話音一落,一旁的三皇子敖烈已經按耐不住的跳了起來,沖著神荼吼道:
「你就是小九在凡間看上的那個人是不是?你這個負心薄情郎,居然還有臉來找他?你當我們龍宮無人是不是?」
說罷,敖烈手中金光一閃,一柄赤黑相間的七尺長槍出現在了手中,猿臂一揮,槍尖直指神荼胸口。
神荼聞言,眉心微蹙了下,開口道:
「我沒有負過小九,何來負心薄情一說?」
一旁的敖璞緩聲道:「據三界野史記載,上古時期,黃帝軒轅部落之中,少年後卿容貌傾城,有第一美人之稱,追求者如過江之卿數之不盡,曾引發軒轅部落數次內亂,而後卿成年之後卻叛離軒轅部落,轉投蚩尤一方,成為十大魔神之一,數年之後,後人方知后卿投靠蚩尤的原因正是為情所動,據傳,后卿曾在百丈崖頭對世人宣布,此生只愛一人。」
敖璞沉默了下,溫潤明亮的眸子充滿了書卷氣息,他看著神荼,繼續說道:
「至於所愛何人,想必尊下比我們更加清楚。」
神荼看著敖璞,開口道:「后卿之事與小九並無關係。」
敖烈聞言,額頭上青筋爆出:「放屁,要不是看見你們倆的曖昧之事,小九怎麼會走火入魔?」
神荼聞言,神色一凜,開口道:「小九走火入魔了?」
敖烈咬緊牙關,向前踏了一大步,手中長槍已然逼到了神荼胸口之處。
「少在這裡裝糊塗,小九走火入魔又遭逢雷劫,此時修為盡失,內丹已毀,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敖烈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魔壓之力鋪面而來,他抬起頭,只見眼前的神荼面色極寒,瞳孔之中泛起了一絲血光之色,周身升騰起的的金綠兩色魔氣螺旋狀奔涌而出,瞬間布滿的周圍的空間。
八位皇子見狀,眼中頓時警惕之色大起,敖恣敖風敖璞幾人,不約而同的喚出法器,擺出禦敵迎戰之姿。
敖烈只覺得自己那長槍的頂端彷彿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一樣,牢牢的固定在半空之中,動彈不得。
神荼眼中戾色大起,聲音冷得如同深淵之寒冰:
「你說什麼?小九的內丹毀了?」
敖烈用盡全是力氣拉推手中的長槍,卻沒有一絲效果,他咬牙道:
「小九的事情也和你沒關係,識相的就趕緊滾出東海……」
話音未落,一道氣芒從神荼胸口彈出,敖烈的身子瞬間被彈飛了幾米遠,長槍應聲落地。
一旁的敖恣沉聲道:「神荼,你雖為上古魔神,但是我龍宮的皇子們也不是可欺之人,如果你今日要在此動武,我們兄弟八人奉陪到底,就算是你當世魔尊,我們也要為小九討回公道。」
神荼周身的氣息奔涌翻騰著,他盯著敖恣的臉,沉默了許久,眼中的腥紅之色終於漸漸褪去了些,他壓抑著體內的情緒,寒聲開口道:
「讓我見小九。」
敖恣冷哼道:「不行,他現在重傷,除了太醫,誰都不能見,就算你見了他也沒有用,老三剛才已經說過了,他現在內丹已毀,全靠丹藥維持**的功能和元神,你要是還有話對他說,五百年之後再來吧。」
敖恣的話像一把匕首一般,一下下的戳在神荼的心口之處,神荼想到小九遭受的痛楚,心疼得他似乎腦中一片空白。他咬了咬牙關,心中下定決心,即使是硬闖,今日也要闖進這龍宮之中。
一旁的屏翳察覺了神荼的神情,眉頭微皺了下,隨後上前兩步,躬身對面前的眾人說道:
「眾位太子,恕屏翳冒昧問上一句,東海上任老龍王敖翔陛下,如今身體可好?」
敖恣聞言,微愣了下,敖翔是他爺爺,早已退休,帶著奶奶雲遊四方去了,他看了下屏翳,發現對方那稚嫩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坦誠而率直,敖恣語氣依然冰冷:
「爺爺身體很好,屏王殿下費心了。」
屏翳微斂起笑容,正色道:「敖老爺子宅心仁厚,千年前與在下相交一場,涿鹿大戰之時,在下與飛廉兩人重傷落入東海鹹湖岸邊,敖老爺子路過之時,出手相救,保住我兄弟二人元神,敖老爺子曾經說過:雨師與龍族同為水族,興許數萬年前同為一脈相出,縱使仙魔不同道,水族依然同根。在下謹記敖老爺子恩情與教誨,掌管魔界數千年時間裡,從未傷過四海龍宮一蝦一蟹,前日里有魔物鑽過結界滋擾西海龍宮,傷了兩位皇子,在下聽聞此事之後,已親赴西海,治癒兩位皇子,同時奉上兩件法器以作補償。雖然仙魔有別,但是對於龍族一脈,我魔界一向誠懇禮遇,而今,神荼和九皇子之事,想必定是誤會一場,希望眾位皇子殿下看在在下與敖老爺子的過往情誼之上網開一面,讓我二人見一見小皇子。」
聽到屏翳提到西海龍宮魔物之事,敖恣的眉毛微挑了下,轉臉看向一旁的四皇子敖璞,敖璞輕點了下頭,低聲道:
「確有此事,屏王數日前帶人去了西海。」
敖恣聞言,心中的怒意緩和了些許,但是臉上的神情依然冷峻。他抬頭看著屏翳的臉,只見那如同少年一般的清秀的臉龐之上,帶著幾分誠懇和期盼之色。
對於魔界之事,敖恣也略有耳聞,幾千年前,神荼鬱壘兩大魔尊將魔界之事甩給了三大魔王,閉關的閉關,輪迴的輪迴。而三大魔王之一的銀靈子生性貪玩,經常遊盪於三界之間,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魔界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是飛廉和屏翳兩人一手打理,按照職能分管劃分,飛廉應該算是魔界的中央魔委主席,而屏翳則是魔界總理。在他們兩人的治理之下,魔界秩序井然,經濟飛速發展,魔物素質大幅度提高,就連三界互通,資源共享的想法也是由屏翳在三方會談中首先提出。三界之中的領導層里,無人不知雨師屏翳心思靈動長袖善舞。
今日一見,敖恣立刻覺得此人果然不簡單,短短几句話,說得誠懇又合乎情理,一向吃軟不吃硬又美少年控的二皇子瞬間被順毛了。
就在此時,一旁的七皇子敖鯤開口道:「咦?他把爺爺搬出來了?」敖鯤聲音清澈宏亮,語氣中卻帶著幾分調皮之意,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站在他身旁,和他容貌身材一模一樣的八皇子敖鵬開口道:「咦?他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大,為什麼會認識爺爺?」
兩人的目光一同落在屏翳的臉上,眨著眼,旁若無人的繼續對著話:
「他們是魔王,是壞人。」
「他們還傷了九弟的身和心,非常壞。」
「我們兄弟八人今日在此,就是要為九弟報仇。」
「可是他把爺爺搬出來了,這是要打溫情牌嗎?」
「恩,好個詭計多端的魔王,我們不會上當的。」
「恩,不會上當的……可是,二哥看起來好像已經動搖了?」
「哦?真的嗎?……哦,果然,二哥的臉色沒有那麼臭了。」
「沒辦法,二哥對長的漂亮的美少年一向沒有什麼抵抗力。」
「恩,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沒有原則的皇兄,突然覺得好羞恥。」
「羞恥+1.」
……
屏翳:……
這兩隻是天真毒舌款么?神荼的大舅子們,一個個都……好有特點。
敖恣:……
這倆倒霉孩子,幾十年了,還是這麼聒噪。
敖恣輕咳了一下,開口道:「屏王殿下,方才我已經說過了,小九傷的很重,實在不適合見人,所以還是請回吧。」
屏翳伸出手,手中一道藍光泛起,開口道:「在下天生水系內丹,自從肉身重塑之後,便一直主修修復之術,對於各種損傷的治療方法都略知一二,可否讓在下看一下九皇子的傷勢?」
看著屏翳掌心那抹湛藍的光芒,敖恣微微驚訝,他看得出屏翳的真氣是醇正的修復水系。他猶豫著,沒有說話。
這時,一旁的三皇子敖烈拾起地上的長槍,抬著下巴,開口道:
「好啊,你可以進去,不過他不行。」
敖烈的目光兇狠的看著一旁的神荼,眼中敵意大顯,他和敖風敖璞三人,分立在敖恣兩側。四人站成一排,敖恣手中一柄三叉長戟,敖烈手持一把赤紅長槍,敖璞手持一把碧色長劍,敖風則是一把寬背大刀。幾人眼中寒意盡顯,直視神荼。
敖烈揮了下手中的長槍,狠聲道:「今日不戳你幾個窟窿,別想從這裡過去,你當我們小九的苦是白受的嗎?想要過去,先和我們兄弟們打上一場。」
說罷,敖烈舉起長槍,擺出了禦敵之勢。神荼掃了一眼面前的四人,沉聲開口道:
「不用打了,浪費時間。」
說罷,只見他盡數收斂掉周身的魔氣,將所有的真氣收回丹田之中,頃刻間恢復成了凡間時的模樣,隨後,他眼中光芒一閃,看向兄弟四人手中的法器。
敖烈四人一愣,隨後覺得手中一輕,只見四人手中的法器猛然騰空,朝著神荼的身體迅速飛去。
眾人還未來得及回神的時候,只聽噗噗噗噗四聲響,那四件法器已經盡數刺入了神荼體內,胸前而入,背後而出。
鮮血一瞬間涌了出來,順著刀槍戟的利刃點滴而下。
八位皇子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番情景,站在神荼身後的屏翳則是有些心急,他看出了神荼撤掉了自己的所有真氣防禦,這種實打實的穿體之痛,他是用凡間的肉身硬生生挨下來的,看位置,雖然沒有刺入心臟,但是主要器官的損傷是不可避免的。
神荼的臉上沒有一絲神情變化,下頜微綳,身子稍一發力,四件法器又從他的身體抽離,原路返回到四個皇子的手中。
血跡瞬間便浸透了神荼的衣衫,傷口開起來猙獰而嚇人,尤其是那敖風的寬背大刀,留在身上的傷口足有半尺多長。
血水滴滴答答的順著神荼的衣角滴在地上,染紅了龍宮的珊瑚玉石階,神荼的臉色有些微微泛白,他抬眼看著敖烈,沉聲開口道:
「八個窟窿,夠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趕出來了,_(:3∠)_
今天接到了消息,明天開始到下下周,都會很忙。/(tot)/~~
大武的更新可能又要不穩定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