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害怕失去

雷憶昨晚在門禁時間之前兩分鐘才回到宿舍，一夜無夢，卻睡得不踏實，夜裡一點點動靜就能把她吵醒。就這樣，一夜醒了睡，睡了又醒，就這樣來來回回，早上天未亮，雷憶就醒，再也睡不著。

香囊，是香囊！雷憶寒假逛街時，在十字綉點裡，看到一個小小的香囊，就買了下來。她打算把香囊上的圖案都綉下來，再送給許哲曦。之前在外婆家一直沒有綉，現在得快點才行，要儘早送給許哲曦。雷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是她就是要這樣做。躡手躡腳地來到書桌前開了小檯燈，繡起香囊來。

不知道綉了多久，雷憶終於把香囊上的竹葉繡得差不多時，手機上收到了一條信息，是許哲曦發過來的：阿憶，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可好？

雷憶笑了一笑，回了一個字：好。許哲曦會跟我說什麼呢？不知道，不知道，好好打扮自己吧！

打開衣櫃，雷憶細細地觀察著那套衣服最漂亮，最終她選定了一件從未穿過的白色羊毛連衣裙，這是雷少昊上一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古姿限量版的冬季主打款，裙子是無袖純白色的，外面點綴著幾朵淡淡的木蘭花，若隱若現，似真似假。雷憶在裙子里搭上黑色長袖防寒衣和黑色打底褲，腳上穿著一雙棕色牛皮靴子，活脫脫地想從電視里走出來那樣。

「阿憶，你怎麼穿得那麼漂亮啊？」李子韻剛從床上下來，就看到雷憶站在穿衣鏡前照來照去。

「沒事，中午我要出去吃飯。」

「阿憶，你今天很漂亮啊。」楊真也起床了。

雷憶看著自己披下來的黑髮，

「你們能幫我梳一個好看的髮型嗎？」

「好啊，我叫晴晴起床。」李子韻就拉著高晴晴下了床。

高晴晴睡眼惺忪卻很認真地幫雷憶梳了一個丸子頭。

「晴晴，還能幫我化一個淡淡的妝嗎？」

這下子，雷憶身旁的三個人就覺得很奇怪，平時表演素麵朝天的一個人，怎麼今天突然穿得那麼漂亮還要化妝呢？

面對眾人疑惑的眼神，雷憶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今天中午我要跟哲曦吃飯。」

「喔。。。。。。」三個人意味深長地長嘆了一聲。

好不容易被化完了妝，雷憶一看時間，

「啊，我要出去了！走了。。。。。。」

接著雷憶一陣風地不見了，只有門在不停地晃動，三個人不禁相視而笑，這丫頭，果然是重色輕友的貨。

雷憶趕到學校門口時，許哲曦已經是靠著車邊等了，看樣子，也是等了不短時間。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傻瓜，我剛到而已，你今天很漂亮啊！」許哲曦說著用手理了理雷憶被風吹亂的髮絲。

「是嗎？」雷憶有點臉紅心跳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看著許哲曦，她花了那麼多時間，就是為了這件話。

「走啦，我們去吃飯。」許哲曦拉著雷憶上車。

「去哪兒？」

「去到你就知道。」

車子停在了「粵家鄉」。

「又吃粵菜？」

「你不是最喜歡吃的嗎？」

「但是，你喜歡吃嗎？」

許哲曦握住雷憶的手，認真地說，

「你喜歡吃的，我就喜歡吃。」

雷憶低頭笑了笑，就跟著許哲曦進去。

她坐下沒多久，許國就迎了上來。

「二小姐，你們又過了吃飯啦？」

「怎麼，不歡迎嗎？」

「二小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嗯。」

「挺帥的。」

「嗯。」

「二小姐，你臉紅了。」

「許伯伯，我不跟你說了，你快準備吃的給我們。」

許哲曦看到雷憶臉紅的樣子，無奈又聽不懂粵語，

「阿憶，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有點熱。。。。。。」

菜一道一道上來，雷憶吃得津津有味，而許哲曦雖然吃得不習慣，但對於清淡口味的飯菜，他也是很喜歡的。

「甘蔗菜乾黃豆粥，請慢用。」

「這個，阿憶，原來甘蔗也可以煮粥的？」

「嗯，對啊。這是我最喜歡吃的一個粥了。將甘蔗切成片放在粥里煮，還要放入白菜乾、胡蘿蔔、黃豆，粥煲好后，再將甘蔗片撈上來，然後就可以吃了，很好吃的。」

許哲曦細細地品嘗了一口。

「嗯，真的很好吃。」

「那是當然，我們那邊。。。。。。」

許哲曦的電話響了。

許哲曦看了一下手機，眉頭蹙了一下，

「阿憶，我去接一下電話。」

「好啊，去吧。」雷憶笑了，低下頭繼續吃起來，是他公司里的事嗎？還是。。。。。。

這頭，許哲曦走出飯館，接起來電話。

「喂。」

「哲曦，是你嗎？」

「有什麼事嗎？」

「哲曦，難得我們不能做朋友嗎？」

「。。。。。。可以。」

「哲曦，我現在住的公寓廚房的水管爆了，房東也不在，我又不知道怎麼弄，現在的水都要漫到下一層樓了。」

「呃。。。。。。」

「哲曦，作為朋友，你不應該過來幫我修一下嗎？」

「我。。。。。。好吧。。。。。。」

許哲曦有點不安地重新走進飯店，是應該說實話，還是。。。。。。

「阿憶，我公司有點事，要先走了。」如果說實話，雷憶會多想不是嗎？

「哦，沒關係，你快去吧，我等一下自己去木蘭居就行了。」雷憶忙向許哲曦擺手。

「慢慢吃。」許哲曦摸了一下雷憶的手就走了。

許哲曦上車時，就收到方雪薇發來的信息，那是方雪薇現在的地址，許哲曦蹙了蹙眉，怎麼住著附近啊？

許哲曦不在，雷憶也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吃下去，跟許國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午後的巴士站沒有什麼人，雷憶很容易就上到了往木蘭居方向的巴士，巴士上稀稀疏疏地坐著乘客，雷憶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

「你這個小三。」

「你不要以為懷了我老公的孩子就可以扶正。」

「嗚。。。。。。你究竟想幹嘛。。。。。。」

「沒事。。。。。。沒事，你就不要在這裡得瑟。」

。。。。。。

雷憶往聲音方向望去，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已婚婦女，面容姣好，但是穿衣服沒有三十多歲女人的成熟美麗，而是有刻意保守的深色系衣服，手邊掛著一個大的購物袋，一看就是平時身居家中的家庭婦女。

這位婦女也不理車子乘客的眼光，傷心地低聲哭泣起來。

雷憶要到站了，走向這名婦人，給她遞了一包衛生紙，就離開了。

因為從古到今，中國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致使很多女人生了孩子，就選擇在家中料理家務、照顧孩子，很多女人即使很優秀也會選擇這條路。但是，當你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意味著並必須依賴著你的男人而生活，他就是天，就算是他出軌了，你也未必會有勇氣跟他離婚，因為你離開他了，你會有足夠的勇氣去重新踏入社會嗎？雷憶不禁想起自己的母親，，一個獨立、勇敢、美麗的女人，媽咪，你過得好嗎？媽咪，你是在天上看著我嗎？媽咪，我想你了。。。。。。

「哲曦，這次謝謝你，如果你不在，估計我這屋子都要淹了。。。。。。」方雪薇倒了一杯熱水給許哲曦，拿起了一條毛巾遞給她。

「謝謝，水管修好了，我先走了。。。。。。」許哲曦用毛巾擦擦衣服上的水，拿起桌子上的手機往門口方向走。

「哲曦。。。。。。」方雪薇拉著許哲曦的衣角。

許哲曦看著方雪薇拉著自己的手，有點發怔。

「哲曦，難道你不想聽聽我的解釋嗎？」方雪薇還是拉著許哲曦的衣角不放。

許哲曦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方雪薇放開了手。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許哲曦離開了。

方雪薇看著許哲曦離去的身影，手緊緊地握起來，哲曦，我一定會重新回到你身邊，方雪薇拿起包就衝出去。

「哲曦。」方雪薇一邊跑一邊喊。

「怎麼呢？」許哲曦疑惑地望著方雪薇。

「哲曦，我還沒吃飯，你陪我吃點東西，好嗎？」方雪薇無辜地看著許哲曦。

「呃。。。。。。我已經吃過了。」

「你就陪我就行了嘛，你知道，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方雪薇可憐兮兮地拉著許哲曦的衣袖。

許哲曦微微拉起自己的衣服，剛好電梯也到了，許哲曦走進去，方雪薇也跟著進去。

「哲曦，這個一年多，你過得好嗎？」方雪薇輕輕的開了口。

「很好。」許哲曦一臉冷漠。

「哲曦，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當初我為什麼離開你嗎？」方雪薇帶著哭腔地說。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必要說這些嗎？」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許哲曦走了出去。

方雪薇看著許哲曦的背影揚起嘴角，追了起來。

「哲曦，外面有一家餃子館，還不錯，我們去嘗一下吧。」方雪薇與許哲曦並肩走著，方雪薇滿臉笑容地與許哲曦聊，就算許哲曦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著，但方雪薇還是不亦樂乎。

巴士站離木蘭居還有一段路，雷憶下了巴士就一邊聽歌，一邊散步到木蘭居。雷憶已經走到木蘭居，習慣性往木蘭居外面的玻璃照一下，卻發現怎麼街道外面。。。。。。

雷憶轉過頭，看到方雪薇滿臉笑容地跟著許哲曦，許哲曦兩手插在褲袋裡，臉上沒有什麼笑容，酷酷地，旁人看起來就是令人羨慕的情侶，雷憶的心開始痛起來，已經一直深深地望著許哲曦，這個出現自己生命里的男人，難道就要離開我嗎？難道我只是他在孤獨失意時的一個小插曲？

許哲曦感覺對面一直有人看著他，他轉過頭，發現雷憶站在木蘭居門口深深地看著他，許哲曦心裡就覺得糟糕，應該從一開始跟雷憶說明情況，現在這個樣子，反而真的會讓雷憶誤會。

許哲曦也沒有看馬路上，只是一直看著雷憶，快步走向她，走到她面前，有點抱歉地說。

「對不起，阿憶。」然後就緊緊地抱住雷憶，雷憶也沒有說什麼，亦緊緊地抱著他。

「阿憶，剛才是方雪薇找我，她說她家裡水管爆了，我去她家裡修，對不起，我不應該瞞著你的。」

雷憶搖了搖頭，靜靜地感受地感受著許哲曦帶給他的溫暖，是這個男人，解開自己心中的結，讓她那個沒有著落的心，有了安放之處。雷憶不經意地微微抬起頭，心不禁沉了下來，怎麼剛才還笑容滿面美麗女子正冷冰冰地看著她，臉上還帶著一絲冷笑，就算遇上雷憶迷惑的眼光，她還是面不改色地望著她。

世界上怎麼總是會有這些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