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戰來臨
林子軒坐在自己軍帳內，看著擺在桌子上的地圖，心中想著自己先前所設想的那個方案還有沒有是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要知道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戰爭，一萬人對陣十五萬人。雖然說是偷襲可是失敗的可能性仍然很大。林子軒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仔細的考慮這個計劃，盡量找到這個計劃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然後再找出他的補救方式。
就在林子軒仔細思考的時候，這時帳外的侍衛稟報道：「將軍，宇文將軍求見。」
「請進。」林子軒回過神來道。
說完之後，林子軒站起身來，親自往門口迎接。
宇文成都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走了進來。見到林子軒親自來門口迎接，雖然覺得他有作秀的嫌疑，但是心中還是有點兒感動的。畢竟二人的關係不是很好，雖然在林子軒離開的時候，自己掌控著大軍，但是二人的關係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轉。
林子軒將宇文成都親自請了進去，待他坐定后問道：「宇文將軍此來是不是為了和突厥軍一戰的事情。」
「將軍明鑒。」宇文成都見林子軒如此開門見山的說，他也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很爽快的承認了。
「以宇文將軍看來，這場仗我們有幾分勝算。」林子軒問道。
「如果正面作戰的話，一成都沒有。」宇文成都很乾脆的說道。
「用一萬人在正面對抗十五萬人，而且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突厥人，那時只有傻子才幹的事情。」林子軒笑道，「顯然我不是傻子，所以我也沒有打算和他們正面交鋒。」
「看來將軍已經胸有成竹了，不知道將軍能否告知一二。」宇文成都看到林子軒那充滿自信的笑容，就知道他早就已經計劃妥當了。
林子軒拉著宇文成都走到地圖前，指著一個地方道：「你覺得這裡怎麼樣，有沒有成功的希望。」
看著林子軒指著的那個地方道：「這裡對於草原這個全部都是有平原組成的地方來說，的確算得上是地勢險峻了。這裡的地形也的確能夠制約他們的騎兵，可是突厥人沒那麼傻吧！」
「他們當然沒有那麼傻，如果是我們引他們去哪裡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可是如果他們自己過去呢？」林子軒笑道。
「自己親自過去，這可能嗎？」宇文成都不相信的說道。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林子軒拍著宇文成都的肩膀說道。
「那將軍有什麼辦法讓他們過去呢？」
林子軒笑了笑，將桌子上放著的一面金牌扔給他道：「就憑這個。」
宇文成都接過金牌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阿史那伯力。
「這個是。。。。。。。」宇文成都指著這面金牌說道。
「知道這個金牌上面的名字代表什麼嗎？」林子軒問道。
宇文成都搖搖頭，心道：他又不是什麼出名的人物，我上哪認識去？再說了他是哪根蔥呀！值得我認識嗎？
看著宇文成都那副樣子，林子軒就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心道：雖然現在的宇文成都后演義上不一樣，但是他的心高氣傲還是很相像的。
「這個人是達頭可汗的兒子，阿史那伯力？」林子軒說道。
宇文成都指著金牌不相信的說道：「達頭可汗的兒子？也就是說你殺了達頭可汗的兒子。」
「沒錯，就是他的兒子。不過他現在名義上還是達頭可汗的侄子，因為這個人是達頭可汗和他弟媳私通而生的，這件事在草原那是人盡皆知，他是達頭最心愛的兒子，他今年應該只有二十歲，而且達頭可汗已經準備立他為自己的繼承人。而且這次達頭可汗之所以向**發動戰爭，就是因為這個阿史那伯力看上了**的公主，然而公主沒有看上他，還狠狠的羞辱了他。達頭可汗心胸狹窄，報復心極重的人，自己的兒子受到了侮辱，他都能夠派兵攻打**，現在我將他最心愛的兒子給殺了，你說他會怎麼辦？」林子軒解釋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向你報復了。」宇文成都道。
「沒錯，他肯定會找我報復的，而且是瘋狂的報復。」林子軒雖然說得很沉重，但是宇文成都卻沒有感覺到他的沉重，反而感覺他的歡快。
宇文成都看著林子軒表情，忽然間明白他的意思了。畢竟他也是熟讀兵法的人，林子軒恐怕想的正是利用達頭可汗的憤怒將他引到那個地方去。
想到此，宇文成都道：「看來將軍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
林子軒點點頭。
宇文成都道：「雖然我現在仍然不同意這個計劃，可是你是一軍主將，我身為下屬還是會執行的，你放心，獨孤無明他們有我來說服。」
「這是我最欣賞你的一點，公私分明。」林子軒誇獎道。
「謝謝，我告辭了。」說完，不待林子軒說話就轉身離去，留給林子軒一個高大的背影。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林子軒心道：希望咱們以後不會成為敵人，雖然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不管怎麼說，宇文成都你的確與眾不同。權貴人家財富堆積，珠玉呈堂，貴族子弟或飛鷹走馬，不務正業，或宿花眠柳，自詡**，連皇子也在追求奢華，厭惡簡樸，當年的劉居士一案，竟涉及公卿大人數百人，由此可見風氣之壞。可是我在你宇文成都的身上，卻沒有看到這個，就憑這一點，後世對你的評價就是大謬之極。
傍晚，林子軒獨自一人在軍中閑逛著，現在軍中的人數已經不多了，只有兩千留守人員。其餘的人都被宇文成都帶走了，這自然是林子軒的意思了，他讓宇文成都帶人去哪個選好的地方進行埋伏了。
走著，走著林子軒就來到了章魚等人的軍帳內，此時軍帳內只有粟特人羅密斯一人，正獃獃地坐在營帳里發愣，他不由有些奇怪，「其他人呢？」
「淳于封說去營外放鷹，馬紹和章魚陪著趙將軍去外面巡視了，說會晚點回來。」
林子軒點點頭，此時他看見羅密斯在一張紙上寫滿了一種自己看不懂的文字，想來應該是他們的粟特文字，便坐上前笑道：「你在寫什麼？這是不是你們國家的文字？」
羅密斯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是的，是我們國家的文字。我現在正在給我妻子寫信，告訴她我沒死，就不知能不能送回去？」
「這個沒問題，等回到京城我幫你找個有門路之人，京城利人市那邊就有這樣的人，我讓那邊胡商替你帶回家。」
羅密斯大喜，連忙合掌道：「多謝將軍了！」
林子軒又笑著問他：「你是不是想回去了，我可以放你走。」
羅密斯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本來我是想回去，但趙將軍和章魚卻勸我留下來，他們說跟著將軍混將來一定能飛黃騰達的，說老實話，我有點動心了，假如真能混到一官半職，我就把妻女接到西京定居，可是.....」
「可是又害怕陣亡對不對？」林子軒對於他們這樣的商人心思了解的很是透徹。
羅密斯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其實我並不是怕死，只是我兒子才五歲，女兒才兩歲，我不想丟下他們。」
林子軒安慰他道：「這一點你儘管放心，以後我不會讓你上戰場的，你留下來先教我們突厥語和粟特語，戰爭結束后，我推薦你去做軍中文吏，最多兩三年，你就能混個小小職位，說不定你將來還能做到朝廷高官。」
羅密斯臉上因羞愧而變得赤紅，做到朝廷的高官，這可能嗎？他可是粟特人呀！
但他眼中里閃爍另一種光澤，那是他對未來的夢想，他望著帳外，像夢囈般低聲說：「將軍，其實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西京的利人市裡開一間珠寶店，專門賣粟特的珠寶，然後，我又在撒馬爾罕的商市裡開一間瓷器綢緞店，賣中原東土的瓷器和綢緞，擁有一支五百匹駱駝的商隊，往來於粟特和西京.....」
林子軒微微嘆息一聲，拍了他的腦袋一下道：「你有點兒理想行不行，男人沒有遠大的理想怎麼行呀！」
「將軍這就是我的理想，我知道你們的理想是封妻蔭子，可是我就是想當一個商人，一個大商人。」羅密斯摸著腦袋解釋道。
「算了，人各有志，你的要求並不高，或許有一天我能幫助你。」
「不！我不要任何人的幫助，粟特人都是靠自己頭腦和雙手掙錢，只有我的生命還在，主神就會指引我走向成功的一天。」
「那好，那你就好好的聽從你們那個神的指引吧！不過有一點兒我得告訴你，那就是在這裡我的命令就是一切，因為我能決定你的生死，而你的神卻不能。」說完，大笑著走了出去。
他剛走出軍帳，就看到趙勇帶著人走了過來。
現在的趙勇可以說是林子軒手下的第一心腹之人，很多事情林子軒並不瞞著他。對於林子軒的這種信任，趙勇也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報答。
「將軍，有什麼事嗎？」趙勇看到林子軒從斥候的軍帳中走出來，還以為找他有什麼事情呢？
「沒事，就是隨便走走。」林子軒看著他們幾人道，「老趙，陪我走走。」
「是。」趙勇答應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吩咐章魚和馬紹幾句之後，就陪著林子軒走著。
二人走到離大營不遠的一個草坡上，林子軒席地而坐，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夜空。草原的夜空是那麼的瑰麗而動人，天穹彷彿突厥人的帳幕，無邊無際地將草原籠罩，天鵝絨般的天幕上綴滿了寶石一樣璀璨的星星，一輪明月由暗紅漸漸轉為金黃，在草原盡頭的地平線上空游弋，月輝如淡金色的流水，流滿天空。
「老趙，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場仗不應該打。」林子軒問道。
「說實話將軍，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就像你和我說過的，這次咱們是來看戲的，何必管他們呢？」趙勇說道，「不過，將軍既然要打，那麼我自然是追隨到底了。」
「謝謝你們的支持。」林子軒是真的感謝他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決定打這場仗的時候，面臨著多大的壓力，如果不是有趙勇他們的支持，他恐怕下不了這個決心的。
頓了頓，林子軒道：「當年長孫晟制定的草原政策是成功的，他將一個強大的突厥分成了東西兩部分。可是經過這些的發展，突厥內部已經漸漸地穩定了下來，雖然他們之間也有著這樣那樣的爭奪，但是並沒有發生多麼大的戰爭。就連這次也一樣，雖然外面說他們雙方打得是熱熱鬧鬧的，可是事實是怎麼樣呢？只有咱們這些親臨第一線的人才知道，他們雙方根本就是雷聲大，雨點小，雙方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的損失。所以，為了中原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不用受到來自草原的襲擊，我必須為他們添把火。」
「將軍的意思是，這次的行動就是為了填這把火。」趙勇有些明白的問道。
「不錯，咱們畢竟是**光明正大請來的，咱們就是將西突厥打了，他們也不會記恨我們，只會記恨**。而面對咱們的這樣的行動，**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林子軒笑道，「他們雙方之間的矛盾會接著這次事件，徹底的爆發。」
「要想讓他們雙方不停互相攻伐，那就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不能將西突厥打殘了。否則的話，他們就沒有實力和**對抗了。」趙勇道。
「沒錯，所以咱們這次的行動只是將他們打疼就行，當然如果能夠將達頭可汗給擒住那就更好了。」林子軒陰笑道。
說完這句話，林子軒忽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他立馬趴在地上用耳朵在聽著什麼。然後站立起來，凝視著遠方。
「將軍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嗎？」尉遲綰見他表情凝重，不由奇怪地問。
「我感覺有殺氣，突厥主力應該來了。」
遠方烏雲翻滾，漸漸吞沒了晴朗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