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怒氣
雖說花色與哥哥身世離奇,但總歸來說還是鄉野長大的孩子。從小自是沒有見過什麼宅院裡面的恩怨情仇。就是知道一些也是在話本子里看到的,不足為信。
今日倒是長了見識。可惜花色不是宅院中那些顧著臉面,打落牙齒活血吞的婦人。雖然不知道這雲憐一事是徐氏的主意還是她自己的主意。總之,此次花色決計不會饒了她們。
她們將腌臢心思放在宴仕那裡花色自是清楚。紅秋原來是「白君澤」身旁的侍女,如今「白君澤」故去了,即便有些餘溫也只是秋後螞蚱。紅秋無背景,成親近一年也沒有子嗣,想要欺辱與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之所以整出那麼大的陣仗來不過是雲憐這女子既想的位子,又想得人心!而且這般還能幫徐氏出出氣,讓花色膈應,這般好事,她們想的倒是美。
花色輕易不動怒,如今也是被這二人噁心到了。
花色身後的兩位老姊妹也是面色深沉,花色又是心疼又是氣憤!於是對雲憐說話便有了幾分不客氣。
那雲憐見花色這般說話,明顯眉頭輕皺了一番,而後撲通一聲跪倒在花色面前道:「少夫人這般說話雲憐卻是不能應同的。雲憐自小出身名門,祖輩為皇家鞠躬盡瘁,如今有了喜愛的男子為何不能有些手段?夫人與秋家公子也是這般相識,夫人若不是喜愛公子斷不會無名無分跟著公子數年!還請夫人看在雲憐同病相憐的份上幫一幫雲憐。」
花色聽這女人一番話氣的發抖,做出齷蹉事,還要將自己拉上。是!花色確實未婚有孕,只是那時候的「白君澤」無父無母,更是沒有妻兒。而且那時候花色與「白君澤」的處境,花色只以為他是哪家落魄的公子。斷斷是想不到他是如今的身份!那時候誰不說自己是下嫁於白君澤?
這人好一番伶牙俐齒!好一個不要臉的婦人!
花色本來也不是這麼個計較的性子,只是這人傷害的可都是花色身邊的人,花色哪裡能饒她?若是直直衝著自己來花色便也算了。只是傷及花色身旁的親友,即便花色再是好脾氣也要裝一裝這後院中鬥狠的婦人!
花色也不與她客氣。見她跪在自己身前,絲毫不客氣的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怒道:「出身名門?這名門便是教你怎麼覬覦旁人的相公?倒是叫我長了見識!」
花色那一巴掌用了狠勁,跪在地上雲憐的半邊臉便腫了起來。徐氏見花色動手哪裡肯饒她?上來就要與花色拚命。春久及時上前制住那徐氏,徐氏被春久一記強按便跪倒在地上。徐氏掙了掙並沒有掙脫,而後便扯著嗓子嚎了起來道:「殺人啦!殺人啦!」春久也不用花色暗示,手中巧勁一按,那徐氏便只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花色此時卻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也不知怎麼的頭暈的厲害。春久將這徐氏交於秋母身旁的婆子,自己卻是上前扶住花色道:「小姐,你身子不好,不宜動怒。快些消消氣吧!」
說是這麼說,花色哪裡能平靜下來?見這屋子裡鬧成一團,花色對著秋母那邊一禮道:「讓娘親與三姨受驚了!是孩兒的不是。」
秋母被三姨扶著起身,二人來到花色身前眼裡都是心疼,道:「木析說你身子不好,因此才讓你們搬出去住。今日我卻讓你受了這麼大委屈。哪裡是你的不是?是我考慮不周!」
花色搖搖頭,卻是沒有力氣再爭辯了。身子幾乎倚在春久身上,回道:「娘親。三姨,我身子有些不適,今日便先回去了。」實在是沒有氣力再顧那兩個跪在地上的女子。
秋母慌忙叫人將花色送回馬車上,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到那狼狽的二人。這些年來,自己因著身子不好許久不曾管事,如今竟是讓庶出的人欺辱到自己頭上來。這個家是該治一治了。
花色上了馬車后一陣眩暈,也不知道怎麼的便想起來之前一些心煩意亂的事情來。雖然哥哥對自己的病向來諱莫如深,但花色也是會醫的,怎麼不知道自己的病?今日也是被氣的狠了。
春久與花色相處的久些也是知道花色的脾氣。如今見她隱忍著不說。急的細汗便濕了衣裳。如今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馬車速度只能一減再減。真真是急煞了人。
又是走了一段路。隱隱有馬蹄聲迎面而來,春久又是暗自腹誹。真是越急越來事。車夫慌忙避讓前來的馬蹄,因著太過突然,讓馬車裡面的兩位姑娘摔成了一團。
春久眼見花色撞上側壁,心裡將騎馬的人詛咒了好幾百遍。好不容易馬蹄聲沒了蹤影,春久怒著問車夫:「方才是誰在這集市上策馬狂奔?傷著人可怎麼好?」
車夫恭敬的回道:「方才過去的是晏家公子。」
花色也是聽的真切,去的方向是秋家老宅,只怕是為了那雲憐去的。花色眸中一冷,而後心裡有了計較。
馬車走走停停,也不知過了許久,又是停了下來。二人還以為是避讓行人,哪裡知道竟是有人掀了帘子進來。花色與春久俱是一愣,見到進來的是秋木析更是吃驚。
秋木析道:「母親差人給我帶話,我便趕來了。」
花色方才什麼狠戾的想法都有了,如今見秋木析特意趕來,額上還有細汗,便心軟了下來。道了聲無礙,便倚在春久懷裡閉目養神。春久動彈不得,只好歉意的笑笑,而後垂下眼瞼裝木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到府邸。秋木析下了馬車,也不給花色拒絕的機會便將人抱了下來。春久在一旁打簾,眼觀鼻鼻觀心,連眼皮也不曾抬過。
陳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等在偏廳。見到二人行了一禮,秋木析如今抱著花色也不方便行禮,直接道:「勞煩陳伯跑一趟。」
又是說了幾句客氣話,陳伯便隨著二人進了卧室。花色如今難受的厲害,也不知道哪裡難受,陳伯問了花色幾句話,便取出銀針來替花色扎了兩針。
兩針下去花色便好受些。床邊的人見到花色臉色好了些,都是鬆了一口氣。而後陳伯便將替花色把起脈來。旁邊的春久則是絲毫不客氣的告起狀來。這告狀也是一門學問。說的多了讓人反感,說的少了,起不了作用。春久倒是個聰明的,揚長避短,也沒說花色身子如何,反正如今大家都看在眼裡。只是將徐氏與那雲憐二人合謀一事與她們提出來休妻一事輕描淡寫的帶過。
後面還順帶與陳伯說:「出來的時候看老夫人身子也不好,還要勞煩大夫再去一趟老宅,奴婢這就去差車夫備馬車。」出去的時候看了花色一眼,眼淚汪汪的出去了。
春久這般淚眼漣漣的模樣,自是沒有逃過秋木析的眼睛。見春久這般委屈,秋木析心裡便有了計較。只等著一會送走陳伯再差來暗衛問個明白。
這主僕二人在這說話,那方陳伯已經觀好了脈,如今正從診箱里拿出紙筆寫著藥房子。見春久說完跑開了去才開口道:「少夫人只是怒急攻心,先前的病症也尚未好,這病急不得,得慢慢治才是。」說話間方子也寫好了。
晾了晾未乾的藥方,陳伯又說:「孩子無事,只是還需要靜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便不要操心了。」
聽訓的二人都是一呆,花色以為自己聽錯了,便看向秋木析,見他也是一臉錯愕的樣子便知道方才並沒有聽錯。
看病的大夫倒是看出名堂來了,對著小夫妻二人好一陣無語,道:「你們二人多少都是會些醫術的,不會都沒有注意吧?」
花色訕訕一笑,低下頭去。倒是秋木析道:「是我疏忽了。」
陳伯見他承認,便將藥房遞給他。而後叮囑道:「前三個月禁房事,注意些。」而後蹙著眉頭道:「少夫人身子也不大好,此番有了身孕早了些。」說著又是嘆氣道:「還是要好好調養,今日這般事情不要再發生了。實在是危險至極。」
見陳伯嘮嘮叨叨說些關心的話,花色心下一陣感動。
夫妻二人還沒有來得及說上話,那方春久也回來了。秋木析有些猶豫不定,還是花色道:「先去看看娘親可有大礙!」
秋木析這才應下,而後親自送陳伯去老宅。
春久尚且不知道大夫說的話,花色躺在床上,手輕撫上腹部。自從生下天熙后,花色身子一向不好,來月事的時候更是難受至極,本以為不好好調養是懷不上的……今日倒是讓花色頗有些意外。
春久在一旁看著花色發獃,眼睛紅了一片道:「小姐今日受委屈了。」
花色這才回過神來,見春久眼眶發紅,便笑著道:「今日你隨著我也是受了些閑氣,今日便叫香悅過來伺候,你也去歇歇吧。」
春久搖搖頭,紅著眼道:「香悅隨姑爺去拿葯了。今日實在是窩囊,若不然我今夜跑一趟老宅,好好收拾那兩個不要臉的婦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