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及笄
這件事過去半個月,邊關傳來消息,邳國集結大軍駐紮邊關,大有舉軍來犯的意思。花色聽見這一件事嗯了一聲,手上動作沒停。花色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那日在朝堂之上寧國皇帝的表現太過蹊蹺。有人侮辱在先,而後無禮在後。寧國不管經濟還是軍事絕對不輸於邳國,又怎麼會任由林兮之三人大鬧朝堂?
之後寧皇更是連商量的餘地也不留,直接甩手走人,意思再是明顯不過。
邳國的一齣戲也是計劃好的。既然兩國都有一較高下的意思,這一場仗本就在所難免。只是比誰的理由更站得住腳,能封住悠悠眾人之口罷了。
對於寧國國民來說,「離虯」天神就是逆鱗,寧皇選擇以此為切入點自是再好不過。而邳國的借口也是從挑起民憤開始的,出使他國被侮辱,這一口惡氣要是不出,對於百姓來說以後這國家還能當做避難所嗎?
花色想著好笑,自己這是怎麼?就非議起國事來了?要是說出去,怕是幾條命都不夠自己搭上的,再說,說的對與不對還是問題呢。好在自己不是男子,更沒有孩子可以教養,如若不然這誤人子弟的名聲可就逃不掉了。
「姑娘!」
花色被子環的聲音驚醒,而後茫然的看向子環與思君二人。
子環滿是委屈的道:「姑娘,您想什麼想的這般入迷?我與思君姐姐叫了您好幾聲您都不應。」
花色並未聽到,道了聲歉意,而後忙起手中的刺繡。
「唉……」子環又是一陣嘆氣。
花色這次是聽到了,不解的看向子環。
只見子環挫敗的看著花色道:「姑娘,剛才我是說笑的,我與思君姐姐也就只喊了您一聲,還以為您聽到了,哪知您真的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花色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思君噗嗤一聲笑出聲,點著子環的額頭道:「知道姑娘出神還擾,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而後滿是笑意的對著花色說:「姑娘,子環這丫頭討打呢,您別客氣。」說著遞給花色裁衣服的木尺,好笑的看著子環。
果然子環立馬跳起來指著思君滿是委屈地道:「你……你好狠的心啊!我就是說著好玩,沒想到你竟然攛掇姑娘收拾我。看我給你些苦頭吃吃。」說著撲到思君身上,來回撓著思君痒痒肉。思君怕癢,哎呦哎呦直叫,直到顫著嗓音求饒,子環才意猶未盡的停手。
花色也被她二人感染,停了手中活,忙著勸二人莫要傷了哪裡。
嬉鬧一陣后二人又陪著花色做起女紅,子環閑不住,問了句:「姑娘,您繡的是什麼?真好看!」
花色低著頭笑著說了聲:「你做的也不錯。」
花色明顯的左顧言他,子環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花色。放下手中的東西,觀摩起花色手上地針線勾描出的花樣來。裙子是白色的,下擺用紅色的細線勾勒出藤蔓的樣子密密麻麻,慢慢往上藤蔓越是散開,細細看去可見用心。
「姑娘,這裙子真是好看。」子環不由地再次讚歎。思君見了也是放下手中的東西往花色手上的衣裙看來,也是露出驚嘆的表情。手藝本是不複雜,巧就巧在這般靈巧心思上。
「姑娘這衣服確實好看。」思君也不由讚美。
花色嗯一聲,沒有說話。
「姑娘,這衣服真是好看,我能做一件嗎?」子環自是不敢讓花色幫著做一件,但是這花樣確實難得一見,因此子環便徵求著看向花色。
花色被二人誇得臉有些發燙,自顧自的低頭手上動作不歇輕聲道:「這是及笄的衣服,你們要是喜歡也可以做的。」
子環與思君二人對視一眼沒有做聲。
花色手中繡的衣服樣式是從娘親那裡聽來的,娘親說女子十五許嫁即可行笄禮。若是未許嫁,年過十五也是要行禮。花色如今雖說跟了白君澤,二人卻沒有實在的名分,自己怕也是一廂情願。算來花色今年一十有六,也是年過十五而未許嫁,是要行笄禮的。
裙子的樣式是母親說的模樣,花色那時還小,記不大清楚到底是什麼名字。寓意倒是記得清楚,大抵是說人像如藤蔓一般相交相纏,藉以有個如意郎君的意思。自己去年若是沒有隨白君澤過來,母親肯定是要為只大肆張辦的。
花色的生辰是冬季,還差十三天就是新年,又是屬羊。看相的先生說臘月的羊命苦,羊要吃草,選在沒有青草的季節出生,一生怕是起伏較大。花色也不知道說的對與不對,只是聽在耳里未曾放在心上。
說起來花色離家已是一年有餘,也不知道爹爹與娘親過得怎樣?可曾像之前自己與哥哥出去玩耍時扶著門框盼自己回去?
生辰當天,花色一早就起床裝扮起來。母親不在,也沒有正賓。花色只是圖個慰藉。白色的裙子上紅色的枝蔓纏繞而上,紅白相間的衣服映襯著花色頭上白玉簪子煞是好看。
思君推門進來時看見花色有些許驚訝,看見花色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瞭然的說了句:「姑娘起的真早。」
花色對思君一笑,嘴唇上剛膜的胭脂暈開來,叫思君心頭一動:「姑娘,奴婢為您上妝吧。」
花色一怔,梳妝台上有些凌亂的胭脂水粉此時倒是有些礙眼。
「姑娘,您今日裝扮太過素凈,奴婢為您額間描朵花吧?」思君裝作沒看見花色怔愣地表情,笑著走上前對花色說。
花色在心裡嘆口氣,為自己也是為思君。這個姑娘比起子環顧忌的太多,從來也是規規矩矩,不曾有半分逾越。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厲害,怕是之前吃過不少苦頭。
花色道了聲謝,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發起呆來。思君用小指輕點硃砂,手巧的幾下點弄,一朵紅蓮躍然於花色額間。
「這般看著可是好些?」思君看著銅鏡里的花色問。
花色看著確實好看,點了點頭,道聲謝謝。
思君還未說話,子環也推門進來。看見花色的裝扮巧笑焉兮地說:「姑娘,您今日真是好看,我要是男子肯定叫您迷了去。」
還未等花色說話,思君已是上前啐了子環一口,子環不服,二人又是一番吵鬧。花色在一旁捂著嘴笑得開心。
二人鬧了半晌,子環想起來自己的使命,上前拉著花色道:「姑娘,您還要上藥呢,這可怎麼辦?」
花色虛覆上左臉,對著銅鏡里看了一眼轉過頭來對子環道:「今日暫且就這樣,明日再說。」
子環盯著花色左頰,面上出現為難的神色。花色也知道她是好意,退了一步說:「等吃過早飯再上藥吧。」現在的裝扮,還真捨不得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