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爹娘來了
對於她把自己和其他男人相比較,沈炎瑾心裡那把嫉妒的火怎麼都壓不住,他們沒在一起長大這不是他的錯,若是早知道會有今日,他一定不會讓其他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她對上官珣的溫柔,對上官珣的嬌氣,就連她每一次喊著『珣哥哥』的時候,他心裡都嫉妒得抓狂。
而她卻從來都不曾對自己那樣過……
只是聽著月稀寶後面的話,沈炎瑾有火也發不出來,好在黑暗的密道掩飾住了他鐵青的臉色,要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嚇人。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誰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麼,只是彼此的呼吸近在鼻翼邊,緊緊的糾纏著。
「可以放我下去嗎?」終於,月稀寶再次出聲,嗓音恢復了平靜,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疏離感。
「不放!」沈炎瑾想都沒想的回拒道,打橫抱著她的手臂突然收緊。
「沈炎瑾,你到底懂沒懂我的意思?」月稀寶抓著他的衣襟,都想翻臉了。她說了那麼多,他怎麼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啊?!
「不懂。」男人冷冽的回道,就在月稀寶氣得想吐血的時候,只聽他用著嚴厲的嗓音說道,「月稀寶,你生是本少的人,就算死也得葬在我沈家堡的地里,本少不知道你想做何,但本少可以答應你,你要本少做何本少都可以答應你。」
月稀寶嘴角狠狠一抽,他這算是對她表白真心嗎?為什麼她聽著就如此寒顫呢?這叫強迫還是叫誘哄?
「那我要求你放我下去行不?」
「不行。」
「……」月稀寶忍著笑,故意不滿的問道,「你剛剛不是說我我要你做何你都答應嗎?」看吧,第一件事就做不到,這得有多虛假?
「月稀寶,本少不同你開玩笑,你最好給本少安分點,要不然有你好看。」心知她是故意的,沈炎瑾還是忍不住嚴厲的警告她。
月稀寶撇了撇嘴,突然抱上他的脖子,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反正帶著點哭腔的聲音很可憐,「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為何每次都像是訓人一樣?我是你女人不是你女兒,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她真的快被他氣死了!
哪有如此不解風情的人啊?!
那一句『我是你女人』也算是徹底的取悅的某人,黑暗中,無人看到他那冷硬的唇角綻放出來的笑意。
這也是他第一次親耳聽到她承認彼此的關係……
轉過頭,他尋到她的唇瓣,有些急迫的將她吻住。
「下個月同我回沈家堡可好?」帶著粗喘的呼吸,他放開她,突然在她耳邊問道。
月稀寶撇開頭,不讓他薄唇碰到自己發燙的臉頰,「這事我說了不算,你得讓我父皇母后同意。」
沈炎瑾幽深的眸光沉了沉,「可是他們同意你就願意跟我走?」
月稀寶撅了撅嘴,「他們同意歸他們同意,我一樣有要求的。」
「……」沈炎瑾嘴角抽了抽,有種被她戲耍的感覺。最後的話才是她的目的吧?
「有何要求?」他沉聲問道,略帶嚴肅的語氣充滿了威脅,似乎她敢亂說話就會對她不客氣。
「沈炎瑾,你以後會不會娶很多女人?」片刻沉默后,月稀寶覺得還是要問出口,就算她要隨他走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才行。
「不會。」
「為何?難道你不想更多的女人嗎?」月稀寶佯裝傻氣的反問道。
「……」沈炎瑾臉色有些黑,總有一種被她繞進去的感覺,磨了磨牙,他冷冷的回道,「本少懼內,不想有一天死在你手上。」
噗!
月稀寶一個沒忍住,突然噴笑了起來。她覺得這是他說的最動聽的一句話了!
不錯,還算他有自知之明,他若當真朝三暮四,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母後跟她說過,背叛妻子的男人就如同糞坑裡撿起來的銀票,撿起來噁心,棄了又可惜,不如直接毀了!
「你還有何想問的?」聽到她歡快的笑聲,沈炎瑾難得耐心的問道。既然把話都說開了,那就趁機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省得這丫頭時不時跟他鬧。
月稀寶摸著下巴想了想,「我要是嫁給了你,要是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殺了!」沈炎瑾想都沒想的回道。
「萬一是你最信任的人呢?」
「本少信得過的人不會招惹本少。」
「……」月稀寶再次抽了抽嘴角。好吧,她認輸,這男人的思維跟常人不同。默了默,她又說道,「沈炎瑾,我比較懶,不怎麼會伺候人……」
「本少會親自伺候你!」不等她把話說完,沈炎瑾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他敢說,這丫頭就是故意刁難他的!於是嘴上也有些無恥的說道,「以後本少每日都會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讓你連床都不想下。」
「沈炎瑾,你不要臉!」月稀寶臉頰滾燙,又羞又惱的罵道。
兩人『談心』正說的起勁,突然聽到沈愛嫣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低低沉沉的就跟做賊一樣,再加上密道幽深,有點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哥,寶兒,你們快來啊……」
月稀寶趕緊從沈炎瑾臂彎掙紮下地,主動的拉著他的手往前走。
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了密道的盡頭,前方並沒有路,只是在頭頂上有一個小口,一束白光從小口中射入,讓四人都有些振奮,很明顯他們是找到出口了。
就在沈愛嫣正準備運功將頭頂的東西摧毀掉時,突然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上官珣,我好累,讓我多睡一會兒成嗎?」柴堆上,一男一女相擁躺著,女人穿著裡衣身下墊著外衫,正窩在男人懷中嘟嚷。
窄小的空間里還有歡愛過後的氣息,看著累及的小女人,上官珣心疼的給她擦了擦額頭上殘留的香汗,貼緊她耳朵低聲問道,「還疼不疼?」
「嗯。」古子潔眼都沒睜,只是皺著秀眉委屈的應了一聲,白皙的小臉上紅暈一直都散不去。
「要不要我給你揉揉?」上官珣一邊詢問著一邊往她褻褲摸去。
「不要!」古子潔趕緊抓住了他的手,這才睜開眼羞赧的看著他,「你別再來了,讓我休息會兒成嗎?」
要不是他胸口包紮著,她壓根就不相信他是受過傷的,他居然要了她三次,就差沒折騰死她了。
差不多兩個時辰過去了,他身上的高熱退了不少,只是胸口……
「呀,上官珣,你怎麼又流血了?」古子潔這才發現他胸口上的布條又染上了新的血跡。
「不礙事的。」上官珣無所謂的笑了笑。其實他受損的是內力,身體上只是些皮肉傷,並未傷及到筋骨,要不然他哪能同她歡愛一場?
可是古子潔就沒他那麼樂觀了,看他氣色不減反而面帶春風的樣子,她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我們現在就去看大夫?」已經快一天了,既然沒有人追到這裡來,想必那些人不會再追上來了。
想想,她覺得他們膽子真大,居然選擇在這裡……
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上官珣好笑的伏在她肩頭上,「傻瓜,我若真有事怎可能辦得了你?」
古子潔被他說的更加羞赧起來。
「子潔。」突然,上官珣看著她認真喚道。
「嗯。」
「可是覺得委屈?」在他眼中,始終有著一絲愧疚,他原本可以給她最好的,可是……
古子潔搖了搖頭。
眼前的女孩,儘管性子大大咧咧,少了正常公主該有的端莊,可是卻有大多女孩沒有的開朗和樂觀。這也是他為何同寶兒從小到大卻生不出男女之情反而喜歡上了這麼一個丫頭的緣故,她不嬌氣、不做作,不世俗、是他想擁有的人。
當然,他不是說寶兒嬌氣、做作、世俗,寶兒也沒那些毛病,只是寶兒需要的是一個強大的男人,這個男人會為她遮風擋雨並且還得有隻手遮天的能力,所以他對寶兒,只會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因為他沒有那種自大的心性。
而子潔,當這個丫頭當年用著稚嫩的語氣告訴他以後要嫁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就是自己想要的人。
「子潔,你放心,等回京之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貼在她紅唇上,四目相對,他溫柔的眸光凝視著她清澈而羞赧的眼眸,低聲許著對她的承諾,「我上官珣此生定會好好待你,不會負你半分。」
「喂,上面的,你們辦完事沒有?動作快些,要不然我們可就出來了!」就在此時,突然從他們身下傳來一道沉悶的吼聲。
聞言,柴堆上的兩人臉色大變,但很快,上官珣突然面露欣喜,「愛嫣表姐,可是你們在下面?」
「廢話!」下面的吼聲再次傳來,「你們趕緊讓開,我們都快被悶死了!」
聞言,不僅是上官珣,古子潔趕緊翻起身,忍著身上的不適將柴堆上的外衫罩在自己身上,而上官珣則是快速的幫她整理起衣裳來。
看著她外裳上猶如花瓣一般絢麗的『痕迹』,他突然用力,將染有她落紅的地方給撕了下來,然後當著古子潔的面塞到她懷中。
「小心保管著,知道嗎?」他小聲在她耳邊叮囑道,他的衣裳都被撕爛包紮傷口了,就穿著一條褻褲,根本就沒放東西的地方。這是他們初次的紀念,他不允許弄掉了。
他話中飽含著對她的珍惜,古子潔紅著臉趕緊將碎布捂好。礙於他有傷在身,她主動的將地上的枯柴搬到了草屋外,兩人這才發現枯柴下面竟是一塊木板。
相視一眼,兩人趕緊把木板移開,只見木板下四張熟悉的面孔正齊齊的望著他們上面——
……
威縣
一輛馬車停在一家酒樓外,從馬車裡走出一名男子,身著黑袍,不僅氣質打眼,那俊美如雕刻般的五官更是丰神俊挺,成熟而迷人,只不過男人神色冷傲,對於周遭所投來的目光連頭都沒側一下,站在馬車下,他朝馬車裡低沉的喚了一聲,「來。」
只見一名美貌的女子從馬車裡出來,白皙而纖細的手搭在男人手掌之中,任由他將自己抱下馬車。
俊男美女,不僅為整條街增加的美感,就連酒樓里的人都遠遠的朝這邊眺望。
很快,從酒樓里跑出來一名掌柜摸樣的人,面帶驚喜的對著兩人哈腰行禮,「小姐、姑爺,你們回來啊?」
「田伯,這兩年過得如何?」女子笑問道,簡單素色的衣裙優雅又隨和,圓潤的臉蛋儘管也有少許歲月留下的痕迹,可比之當年,卻多了一種成熟嫵媚的氣質。
「多謝小姐惦記,小的很好。」天掌柜誠心的謝道,隨即趕緊將兩人往裡面引,「小姐,姑爺,快裡面請。」
「韻堂,走吧,餓了一天了,再不填肚子我都得暈了。」被男人握住手,上官嫣然趕緊將他往裡拉。
男人淡淡的瞪了她一眼,不過卻主動的牽著她往酒樓里走。
一頓飽餐之後,上官嫣然在廂房裡捧著肚子直嘆氣,「好久沒吃到自家的東西了!」撐死她都願意啊!
聞言,沈韻堂冷著臉將她拽到了自己身上,沒好氣的瞪她,「難道在沈家堡還把你餓著了?」說著話,他手掌覆上女人吃撐的肚子,自然而熟練的給她揉了起來。
上官嫣然笑著捏了捏他冷硬的俊臉,「小氣鬼,我幾年才回來一次,難道不該感嘆一下啊?」
就在夫妻倆說著話時,突然有人在外叩門。
「進來。」沈韻堂頭也沒抬的朝外沉聲喚道。
房門打開,見是他的隨從進來,上官嫣然主動問道,「怎麼了?出何事了?」
「堡主、夫人,在威縣發現有東嶽國的人出現。」
聞言,上官嫣然不以為意,「四國結盟的慶典日就要到了,有東嶽國的人出現很正常啊。」
來人神色嚴肅,單膝跪在地上繼續說道,「夫人,屬下不僅發現了東嶽國的人,還發現了少堡主的人。」
上官嫣然起身,朝他走了過去,「你是說炎瑾在這裡?」
「回夫人的話,屬下並沒發現少堡主。」
上官嫣然一臉疑惑,「怎麼回事?」
「過來。」身後,沈韻堂朝她低喚道。
她轉身走了回去,在他身側坐下,皺眉望著他,「韻堂,炎瑾和愛嫣不應該在京城么?他們兄妹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沈韻堂沉著臉,似乎也不能理解。
「華康。」
「屬下在。」
「把少堡主的人帶過來!」
「是。」
叫華康的隨從關好房門之後,上官嫣然忍不住開始嘆氣,「這兩兄妹到底要做何?若是說愛嫣在這裡我還想得通,那丫頭就知道亂跑,可是炎瑾好端端的跑這裡來做何?」
最後,她還朝沈韻堂瞪了一眼過去,「也不知道你當年是如何生得他們,這兩兄妹就沒一個正常的。」
沈韻堂臉都黑了,「他們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
上官嫣然忍不住翻白眼,小聲抱怨道,「都是爹寵出來的。」
早知道這兩兄妹一點都不聽話,當初她說什麼也要自己帶孩子。自打去了沈家堡之後,爹就把孩子霸佔了,要什麼給什麼,比當年她爹寵她還嚴重。
最好笑的一次就是嫣然和人打架,輸了一場之後就回去跟爹哭訴,爹也不問明情況,居然跑去別人家門口堵人,還揚言要和對方比試一場,好為自己孫女出口氣。
一大把歲數的人了,居然跟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比武,那場面,想起來就讓人啼笑皆非,最後連韻堂都看不下去了,直接送了他兩個字——『丟人』。
老爺子管教孩子還不許他們做爹娘的插手,誰插手他就跟誰吹鬍子瞪眼,那樣子別提多嚇人了。她這當娘的幾乎就成了擺設,壓根就不好過問。
現在好了,女兒就跟一瘋丫頭似的,關都關不住。兒子就同糞坑裡的石頭一樣,又倔又臭。
……
在郊外的荒地里,一群男女圍著火堆烤著打來的野味,又說又笑,好不愉快,壓根就沒想到此刻各路人馬匯聚在城裡,全都在尋找他們的下落。
「寶兒,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們,那條密道到底是如何挖的啊?」古子潔一邊烤肉一邊感嘆。
月稀寶笑道,「還真多虧了那怡春樓的三娘,要不是她,我們現在恐怕還出不來呢。」
而這時,沈愛嫣突然用手撞了撞月稀寶,擠眉弄眼的調侃道,「寶兒,子潔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在密道里待久一些,這樣就不會打擾到他們辦事了。」
「愛嫣姐姐,你亂說!」古子潔瞬間漲紅了臉。
「哈哈哈……」沈愛嫣沒臉沒皮的笑了起來。
月稀寶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的。光是想想那場面,她都覺得尷尬死了。要是換做她和沈炎瑾,她估計得找面牆把自己撞死。
也真難為子潔了!
好在他們做好了離開的打算,所以也都背著包袱,古子潔早已經換上了月稀寶的衣服,儘管穿在身上短了一截,可好歹比她原來又皺又破的衣服強。而上官珣同樣換了月羲霖的袍子,並重新包紮了傷口,算是沒什麼大礙了。
看著三個女孩嬉笑玩鬧,三個男人都悶著,誰也沒出聲,只不過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各自在意的人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