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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趙府出來,趙二夫人給她們回了厚重的禮,還柔聲囑咐道,以後來往不必客氣,都是自家親戚走動,又對著朱妍梅提起,過些日子閑了,就請人去邀了朱家一家子人上門來做客。首發哦親
朱妍梅聽了心中十分受用,面上還謙虛了幾句,一臉歡喜地道謝。暗道這回娘家子侄爭氣,朱家吐氣揚眉了,也給她掙了臉面。
告別時,朱妍梅當著趙府上下人等還算矜持,一等從趙府里出來,再無旁人當面,她就樂壞了,不禁也感慨道:「我出入趙府也有多年了,今兒還第一回覺得這親戚是真真的,不假。」
朱紫蘭見她有興緻,便湊趣道:「姑姑說得好笑了,好歹姑父也是正經的趙家人,多年前姑姑嫁來,就是正經親戚了。」
朱妍梅笑說:「你還小,不懂,這世道對我們女子不好,憑我們有百般能耐,若是夫家不好,娘家不好,存身在世就十分艱難。」
紅珠聽了這話也受了些觸動,默默看了看朱妍梅。雖說她這姑姑勢利刻薄,但人活得清楚,很知曉自己要些什麼。
朱妍梅說著,又轉而囑咐起朱紫蘭,讓她回頭好生勸說家裡使勁,將朱伯修正正經經供出來。
這話倒也不必朱妍梅提起,今兒的事朱紫蘭看得清清楚楚,她一向伶俐,哪有不明白的,「姑姑放心吧,我看如今就是三寶,比起哥哥來,也倒退到後頭了。」
朱妍梅也想起來先前三寶生病的事,聽說鬧了一場,便勸了一句:「是人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你回頭也多幫著勸些,家中不安靜,不能一股子使力,哪能興旺發達呢?」說著她瞅了眼紅珠,語氣加重了一兩分,「紅珠也是,雖說你們搬出去了,可到底是一家子骨肉,莫為了些許小利生分了。等伯修科舉得中,朱家改換門庭,你們也跟著多沾沾光,豈不是大好事嗎?」
紅珠心想她從來也不是生事的那個,她這告誡來的莫名其妙了,當下微微抿了抿嘴,也不回話。
朱妍梅說了兩句見她這般,心底不樂,挑了挑眉,到底是忍住了氣,住了嘴。
回到趙家,同趙老太說了趙府里的景況,趙老太也十分歡喜。
倒是紅珠想著出來已有多日了,多少有些想家,便提了兩句回家的事。
朱紫蘭心裡是不願這麼匆忙回去的,聽了便故意說:「大家都歡喜得很,你怎麼這麼掃興?」
趙老太開口挽留道:「何必著急,你們來了我也熱鬧,多留兩日才好。」
「我也樂意多玩幾日,只是想起家中事多,食鋪里少人幫忙,心裡不安。再有是我長了這般年歲了,也少有離家的時候,這回出來,我娘定然也懸心著,我也想我娘了,不如儘早回去的好。」紅珠道。
她說的孝順坦然,朱紫蘭皺了眉,也不好再張嘴說單留自己一個。她要是說了,叫人聽著,像是她多不懂事、多不顧念家裡似的。她心裡不愉快,面上也跟著顯露。
「也是這個道理。」趙老太聽了也不好再勸,轉而同兒媳說起:「單她們兩個小姑娘回去是放下不下,叫你再特特送一趟,又耽誤事。不若託了人,送她們一回。」
聽她這麼一提,朱妍梅倒莫名疑心了,想了想才道:「老太太說的是,您一提起,我還真有個人選,好似聽得就是明日要去通安城裡的,一會兒我就讓人去問。」
趙老太愣了下,點了點頭,笑說:「那可真巧了,我這兒一說,你那兒就有人選。」
朱妍梅一笑,「可不是,好叫老太太曉得,兒媳平素沒什麼用處,這四處走動找人閑話多了,人也就多識得了幾個。這人老太太也見過的,是富商張太太,她娘家也是通安縣城裡。」
趙老太淡淡點了點頭,「知根知底的就好,若是你,我半點不擔憂,換了兩個大閨女,若是半路丟了去,可沒處找了。」
朱妍梅笑著答應了。
果然下午她就問得了,張太太要帶著她的兒女回娘家,正好讓紅珠和朱紫蘭一道順路回去。
「不過也就是小半日的路,我雇了相熟的車馬,你們姐妹倆再當心些,便沒旁的事了。」朱妍梅三言兩語將事情定下,趙老太便也說妥當。
第二日出發,前頭是張家的車子,後邊便是紅珠朱紫蘭坐的小車。車廂不大,紅珠跟朱紫蘭這麼當面坐著,朱紫蘭神色不豫,紅珠也覺得不爽快。
從昨晚起,朱紫蘭就犯了左性,對著紅珠冷嘲熱諷的,刺了紅珠好幾回。紅珠心裡狐疑,她沒那閑工夫琢磨她怎麼回事,只因著是在外人家裡,她才勉強忍讓一二,沒同朱紫蘭鬧起來。
行到半路,前頭那家人在一個村子口的茶棚子停下歇息,張太太在那兒招呼她們過去,紅珠和朱紫蘭便也跟著下了車。幾個人坐下喝了點茶水,聊了會兒,正準備重新上路,後邊路上又來了馬車。
一看竟還是識得的,是趙老太那個侄孫陳建佳,他人就坐在車駕上,揚著鞭子,行到茶棚前頭,正巧勒了勒套繩,就這麼停下了。
紅珠見了人,忽然就想起來趙老太昨兒提起要找人相送的事,才知道原來是落在了此處。一旁的朱紫蘭同樣也很快想明白,皺著眉低聲說了一句:「他怎麼就跟上來了?」
紅珠若無其事地瞥了他一眼,「許是同路罷了。」
朱紫蘭也看她,「哪有那麼多的巧合,你看我隨便在半路上能遇見誰?」
「眼下不就是遇著了。」紅珠淡然道。
既是已經遇著了,斷沒有假作不識的道理,見陳建佳過來,紅珠便立起來招呼。
陳建佳神色難掩驚訝,愣了下才笑道:「沒想到在這兒遇見兩位表妹,真是巧了。」
朱紫蘭本是不高興的,但人過來了,她臉上偏又換了個笑臉,「真巧呢,表哥是要去哪兒么?」
陳建佳回道:「兩位表妹是要回城裡吧,我要是早知道,就同你們一道出發了,路上也好作伴。」
「表哥不早說。」朱紫蘭抱怨說,「這一路也沒個人說話,有表哥在,還能說幾個故事呢。」
陳建佳聽了一笑說:「眼下遇上了也不算晚呢。」說完又感慨嘆息,「沒想到表妹們這麼早就歸家了,我還當能多留幾日呢。我早想好了,等我我辦完了事,再約表妹一道遊玩。我們這兒多是山野之地,可景色也十分不錯,表妹會喜歡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朱紫蘭瞥一眼紅珠,「我也想多留,可想著家裡記掛,還是早些回去好。」
陳建佳讚賞地看他,「紫蘭妹妹真是體貼孝順。」
朱紫蘭低頭笑了笑,神色羞澀。
一旁的紅珠聽得越發不對,開始是兩位表妹,後來就成了紫蘭妹妹了,她心裡無語,趕緊上前說道:「表哥,這回姑姑託了張太太帶我們。」提起長輩來,她就很自然地引著他過去拜見。
張太太雖說跟朱妍梅熟絡,但也不太清楚趙家的底細,見了陳建佳只覺得有些臉熟,又聽著他們對話,只當是真的親近親戚,便笑道:「這孩子長得好,瞧著有幾分熟悉。」
陳建佳道:「我瞧著太太才覺得親近呢。」
「可真會說話,我想許是從前路上見過也不定。」張太太笑,邀他過來坐下,又喊她的兒女過來見一見。
半道相逢,當著張太太的面前,也無法長久敘說,更何況紅珠心裡終究有點提防。幸而張太太是有事要趕路的,客氣地等陳建佳喝了茶水歇了會兒,就提議重新上路,眾人自然同意。
陳建佳還十分細心地特特送著她們都上了馬車,才重新回到自個馬車上。
因不是只送兩位姑娘,只顯得他乖巧厚道,倒也看不出什麼毛病。
馬車重新駛出,朱紫蘭扯著車帘子往外看,不時還勾著唇角笑一笑。
紅珠琢磨著她的心思,忍不住說了句:「你怎麼回事?先時說起他你還十分嫌棄人,等見著了,當著張太太的面你還上前同人親近地說話,方才我要是不插話,你們倆能說到天黑去!也不顧旁人怎麼看。」
「我怎麼呢?」朱紫蘭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他是我表哥,連說幾句話都不行?都在路上碰見了,我還對著他愛答不理的,顯得我多不知禮。」
紅珠沒好氣說,「你又有多知禮?你對著我也是愛答不理的。」頓了頓又說:「正經的禮節自然是該有的,只我瞧不明白,你這一時一樣的,對著人一會兒好一會兒歹,我也不知你圖的是什麼。我說不動你,也管不了你,我只勸你在我面前安安分分的,回頭咱們分開了,你愛如何就如何。」
這話可把朱紫蘭給氣著了,「你本就管不住我!」她一拍車廂,嘭得一聲,整個人轉了過來怒視紅珠,「眼下話說得好聽,你又有多正經懂禮了?你哪有資格管我,你自個都做不好!」
紅珠被她說得莫名其妙,想要張嘴反駁,偏又想起趙府里的事,心裡一動,「你這話什麼意思?
朱紫蘭見她神色,冷哼一聲,「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也就當著旁人面前假裝罷了,惹怒了我,我就叫你不得日子好過!」
紅珠被她這模樣嚇了一大跳,生氣是有些,但更多的是心生疑惑,暗想她是不是瞧見聽見了什麼。她舒了口氣,冷靜回道:「你要說就說個清楚明白,我可受不了你陰陽怪氣的。」
朱紫蘭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想抵賴不認么?我都知道了,你在趙家偷偷乾的破事!」
紅珠倏地眯了下眼睛,心思千迴百轉,一時也不曉得怎麼應對。
朱紫蘭見她不語,氣焰更囂張了,「沒話說了吧?你跟趙逍怎麼回事?先前在家裡,我就撞見過你們,這回倒膽大了,在趙府也敢私會!」
紅珠原是在緊張的,可一聽她這麼說下來,忽然又覺得鬆了一口氣。若是朱紫蘭真見著聽著了全部,就沒有再反問怎麼回事的道理。畢竟他們間的對話太離經叛道了,是個人聽著了,都抓了把柄。
所以眼下朱紫蘭要不是故意在說話詐她,要不就是瞥見了一些,起了些疑心。紅珠回想,那偏院因是沒人的,也沒見朱紫蘭中途有離開去解手,想來就是趙逍硬是要跟著她一道回來院子里的時候,被朱紫蘭看著了,讓她起了些疑心。
紅珠不是那等被人撞見私情就要死要活的小姑娘,她要是真如此在乎,就不會大膽跟趙逍糾纏了。她想了想,不動聲色地說:「你就胡說吧,當著這麼多人,連長輩也在,你還能說一句私會出來,可見你心思不善。且我就是與趙逍相熟,同他也有幾句話說,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朱紫蘭面容一變,似有疑慮,但她也不是輕易被三言兩語打發的人,她嗤得冷笑,「你跟他相熟?同他有話說?我怎不曉得你臉皮這般厚,他一個大家子弟,若不是你糾纏,他如何會同你相熟?」她死死盯著她看,「我沒鬧出來,是替你著想了。」
紅珠本就是打定主意不管朱紫蘭如何說,都不會承認的了,這事也根本沒法承認去。依著朱紫蘭性子,若是真有實據了,即便當場不鬧,在朱妍梅面前也該鬧出來了。既然她沒告訴朱妍梅,紅珠就更安心了。
「你已經無可救藥了。」紅珠哼了一聲,「你愛對誰說就對誰說,你看看誰能信你?你一個小姑娘,見著點什麼就胡思亂想,也不知腦子裡想得都是什麼。」她生氣道,「別跟我說話,我不想理你。」
紅珠越不受她威脅,越不把這事當回事,朱紫蘭就越遲疑了,想了想,終於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