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薇姐！你看！」小王突然大叫起來。

隔著玻璃窗，喬薇雅看到紅綠燈下的人行道上，有幾個青年正在追打一個半大孩子，那孩子，也就十來歲，鮮血順著頭上流下來，幾個男子還是不依不饒的追著他，路人雖然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上前。

他們是順著南北的路拐過來的，所以，喬薇雅剛才並沒有看到。

紅燈還沒有變，喬薇雅已經來不及多想，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小王，看著車，車上有錢，你不能走開。」

小王還沒有開口，喬薇雅已經開車門出去了。

現在的社會，真是亂了，公然就在大街上追打一個孩子。

喬薇雅大喝一聲，「住手！」

幾個青年一聽有人喊他們，轉過頭看了一眼，就是一個女人。

一個染著幾縷藍色頭髮的青年撇著嘴輕蔑道：「臭娘們兒，別多管閑事！」

此時，他們已經追上了那個孩子。

喬薇雅伸手一指，厲聲喝道：「放開他。」

「放開他！你給錢，他是給老子掙錢的。」

喬薇雅隱隱有些明白了，社會上有很多渣子，拐來少年兒童，然後故意打殘去乞討，或者去做小偷。

她看到了不能不管，那個孩子臉上已經被血染花了，渾身顫慄著話都不敢說。

這還是在市區，喬薇雅看看四周不遠處圍觀的人，心中一股悲涼，油然而生，這是一個多麼冷酷的社會，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阻。

這個閑事，她管定了！

「放了他！」喬薇雅雙手握拳，冷冷的看著藍毛。

藍毛亦是冷笑，「臭娘們兒，是不是在家沒有得到滿足，想找個……」

話還沒有說完，喬薇雅的拳頭已經到了，自從她學武那一天，除非生病，還有生孩子那一段時間，她從來沒有懈怠過，爺爺說過，她是喬氏旋風腿的唯一傳人，如果她忘記了，喬世旋風腿就會像喬家一樣，永遠的消失了。

爺爺說，除了路見不平，任何時候都不能拿武力來要挾別人，這個世道，不是拳頭說了算的，像他們家這種人，只能忍下去。

她已經打算好，離婚以後，就讓女兒改姓喬，然後讓女兒跟著習武，把喬世旋風腿傳承下去。

藍毛被打蒙了，這個女人的拳頭，是鐵做的！

藍毛反應過來以後，毫無章法的一揮拳，喬薇雅冷笑，這些天生了很多閑氣，正愁無處發泄，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這撥人一共五個，其中一個制住受傷的男孩子，另外四個，都圍了過來。

喬薇雅毫無懼色，使出喬氏旋風腿的絕學，以一敵四，與這四個人戰在一處。

周圍的人漸漸攏過來，後來的人還在問，是不是在拍電視，沒有人相信，一個女人能夠力敵四個青年男子。

喬薇雅無意與他們打下去，她關心的是那個孩子，只見她一記旋風腿，踢倒了兩人之後，一個箭步，追上準備逃走的男子，拳風一到，那個男子就倒在了地上，喬薇雅摟過那個半大孩子，冷笑道：「就憑你們這樣的還想出來混！」

周圍的人方才明白過來，這不是拍電視，是真的，不知是誰開了頭，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喬薇雅蹲在地上，柔聲問道：「孩子，我們先去醫院，阿姨不是壞人。」

那孩子不說話，一雙大眼睛木然的眨著，好像周遭的事情，與他無關。

喬薇雅一陣心疼，那樣柔弱無助的眼神，她也曾在自己的女兒身上看到過。

「小心！」有人出聲提醒她。

喬薇雅趕到身後的風聲，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一根大木棒就揮到了腦後，喬薇雅來不及多想，抱著孩子趴在地上，躲過這一棒，再一翻身，腿已經掃出去。

那人不但撲了空，還被喬薇雅的掃堂腿打趴在地上，喬薇雅一腳踏在他的後背上，那孩子似乎反應過來，撿起地上的木棒遞給喬薇雅。

喬薇雅笑著接過來，冷笑道：「你們還挺講義氣，如果你們覺得沒有打夠，我們就再接著來。」

終於有人大喊出聲，「報警！」

有人笑道：「事後諸葛亮……」

小王已經鎖好車門過來，她的車佔了一個車道，別的車走不了，有停下來看的，有打把輪繞開的。

小王看著鮮血直流的孩子說道：「薇姐，我們先送他去醫院吧。」

有人接話，「拐過去就是區中醫院。」

「小王，我們走，先帶孩子去醫院。」

有人喊道：「等會再走啊……已經報警了！」

那幾個已經被打趴在地的人，聽說已經報警，顧不得渾身疼痛，一個個想爬起來逃走，圍觀的人似乎一下有了正義感，都站出來圍住他們，不讓他們離開。

喬薇雅現在最關心的孩子，警察來了，再做筆錄之類的，一耽誤，難受的是孩子，她是學武之人，路見不平，是應該的，至於那些人應該受到怎樣的懲罰，那不是她的事情，這個社會，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正義。

小王過來領孩子，那孩子死死攥住喬薇雅的手不肯鬆開，喬薇雅一笑，「阿姨領著你，我們去坐車，帶你去醫院。」

他也不吭聲，但是喬薇雅領著他走，他也跟著走。

回到車上，喬薇雅把他安排在後座上，小王默默的看了一眼後座，這套新買的亞麻座套，看來是作廢了。

小王遞給他一瓶水，看看他的手，只好擰開以後才遞給他。

車子開到區中醫院停車場，喬薇雅領著他出來，讓小王去掛急診。

小王臨走說了一句，「薇姐，你婆婆又來電話了。」

喬薇雅冷笑，「沒時間理會她，讓她著急去吧。」

區中醫院人不多，掛了號之後，來到急診室，就輪到了他們。

護士一邊清洗他頭上的血跡一邊問是怎麼一回事。

那孩子緊緊的攥住喬薇雅的手，說什麼也不肯放，酒精沙的他有些疼，他也不哭，只是攥著喬薇雅的手更緊了，喬薇雅柔聲道：「阿姨不會走，我會陪著你。」

一個護士走過來拿東西，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身體，他發出一聲吸痛，皺緊了眉頭。

喬薇雅一驚，掀開他的背心，這孩子的後背都是傷痕，慘不忍睹，青一塊，紫一塊，還有煙頭燙傷的。

她怒了，喬薇雅果斷的撥通了110，當她敘述事件之後，110裡面的民警對她說，「喬女士，不要走開，現在我們的民警正在找您……」

他們的通話還沒有結束，警察已經走進了急診室。

看到喬薇雅，其中一個民警愣了，「嫂子，怎麼是你？」

到喬薇雅家裡吃飯的人太多了，喬薇雅暫時沒有想起他來，只是覺得面熟。

看到喬薇雅一臉的尷尬，他笑道：「我是卓朗，上個月剛從寧北區調過來。」

喬薇雅微微有些臉紅，跟他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對他說道：「卓朗，這就是我救下的孩子，他的後背全是傷，我想可能是拐賣兒童之類的犯罪集團，我本來想帶著他回家的，看來我是想的簡單了。」

「嫂子，謝謝你了，剛才在現場，那些圍觀的群眾都說以為是拍電視的，後來才知道真有俠女。」卓朗笑了起來。

喬薇雅的臉更紅了，她沒有想當俠女，只不過事情讓她趕上了，不能不管。

「嫂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那幾個人只是有一股蠻力，還不能把我怎麼樣。」

「一會兒你得跟我們回所里做筆錄。」

「好。」

這時候，小王把電話遞給她，小聲的對了一個口型，是老太太。

電話已經接通，喬薇雅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老太太的火氣，足以燃燒掉她這部電話了，「喬薇雅，你個賤‖人！你怎麼還不給我送錢來，別找什麼借口，你還想讓我上門去要嗎！再不送來，我跟你沒完……」

喬薇雅拿遠了電話，直到老太太說完，她才重新放回耳邊，平靜的說道：「我現在在外邊遇到了事情，現在過不去。」

卓朗以為是賈慶一，笑道：「怎麼了，讓你回家嗎？」

老太太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勃然大怒，「喬薇雅，你是不是背著我兒子在外邊偷漢子，告訴你，你要是偷漢子，我兒子馬上跟你離婚，你一個子兒別想拿到！」

喬薇雅真想大笑幾聲，這年頭流行賊喊捉賊嗎？

看她的臉色不好，卓朗說道：「嫂子，不然讓我給一哥解釋一下。」

喬薇雅搖頭，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她不想解釋，老太太要錢，她一毛錢都不會給，這是她辛苦掙來的，姓賈的以後只有出錢的份，絕對不可能從她手裡再拿錢。

「媽，我現在有正事，就這樣，我掛了。」

卓朗知道喬薇雅是個孤女，她這一聲媽，肯定是賈慶一的媽，而且，賈家那些人那些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只是賈慶一的父親在位時，提拔了不少人，現在都在位上呼風喚雨中，所以，賈慶一一直很得意，從不知道收斂。

卓朗暗中為喬薇雅抱屈，這個女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還特會掙錢，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簡直是一個完美的妻子，賈慶一還不知足，早晚有一天，他會後悔。

說話間，那孩子已經清洗完傷口，露出一張白白凈凈的小臉，喬薇雅上前抱住他，「好漂亮的孩子，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卓朗的視線轉到那孩子身上的時候，臉色遽變，拿著電話疾步走出急診室，找到一個無人處，撥通了電話，「所長，我找到首長的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