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三天，他們搬到了位於什剎海旁邊的一座四合院。

推開院門，就能看到碧波蕩漾的后海，古色古香的欄杆外垂柳毿毿，登上銀錠橋，看遠山如黛，古都之美，盡現於此。

喬薇雅一下子喜歡上了這裡，只可惜她的錢還要留著整修那棟破舊的小樓，她的心裡，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是她的外公，也不知曉，但是，她既然承諾了母親，就一定會做到。

elaine和喬薇雅站在銀錠橋上，elaine笑道：「小薇，你看，那就是京城的老字號，烤肉季，今天中午，我們不做飯了，去烤肉季。」

喬薇雅笑道：「姐，你不是說姐夫今天中午回家吃，你要親自下廚嗎？」

「啊，我都忘了，走吧，我們回去。」兩人下了橋，回到家中。

家裡有兩個保姆，一個負責廚房，一個負責清潔，是elaine的大嫂親自挑選的。

童童正在和彤彤在他的房間看玩具，彤彤已經不再排斥哥哥，因為喬薇雅對女兒說：「分享也是一種快樂。」

雖然她從小也是生活在蜜罐里，可是與童童比起來，仍然是小巫見大巫。彤彤是比較爽朗的女孩子，愛憎分明，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賈慶一對彤彤，是真的疼愛，所以兩個人從來不在彤彤面前吵架，喬薇雅也懶得跟他吵架。

饒是如此，越來越懂事的彤彤，還是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尋到了蛛絲馬跡。

三歲的時候，賈慶一帶著她出去玩，父女倆在公園裡轉了一圈，就到了一個女人那裡，那個女人讓彤彤喊媽媽，彤彤輕蔑的說，不要臉的老巫婆，想當我后媽，做夢！

賈慶一很震驚，從那以後，再也不敢帶著女兒出去見那些女人。但這件事，已經在彤彤心裡烙下了很深的陰影，三歲的孩子，已經能夠懂得很多事情了。

從那以後，賈慶一在女兒面前，總是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希望女兒能夠忘記這件事。

可惜，效果並不明顯，只要賈慶一休息，彤彤就會盡量霸住賈慶一，讓他沒有時間到外邊去，但賈慶一的休息時間和彤彤重合的時候並不多。

「哥哥，你天天守著一屋子的玩具，不覺得無聊嗎？你看，我就喜歡到外邊去玩，我最喜歡去肯德基，肯德基里都有一個遊樂場，可以認識很多小朋友的。」彤彤玩了一會兒，開始厭倦了。

童童看著她，這個妹妹和乾媽很不一樣，她的小嘴，總是說個不停。

「哥哥，你是一個無聊的人，我不和你玩了，不愛說話，還一副冰塊臉，我不喜歡。」他總是不說話，彤彤終於不耐煩了。

彤彤開了門出去，走到門口，想起媽媽的囑咐，撅著嘴問了一句，「哥哥，我想到院子里去看小金魚兒，你去不去？」

「不！」

「哼，愛去不去！」彤彤關上門就走。

彤彤到了院子里，正好看到媽媽和阿姨回來。

「彤彤，哥哥呢？」

「哥哥在房間里，媽媽，哥哥又不愛跟我說話，我問他十句，他都不回我一句，我讓他到院子里玩，他也不理我。」

elaine笑道：「彤彤，哥哥只是不愛講話，他想跟你玩的。」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之前很多孩子跟他玩，都被童童咬傷，或者用東西砸傷，他大哥的小孫子，現在一聽童童在，再也不肯去太爺爺家了。

三個人進了童童的房間，一開門，童童就沖了過來，拽著彤彤的手就咬了下去。

彤彤放聲大哭，等到喬薇雅分開他們的時候，彤彤的手背已經流血了。

「媽媽，我要去打狂犬疫苗……疼……疼死了……」

「沒事的彤彤，貼一個創口貼就好了。」童童已經開始發狂往外推他們。

喬薇雅抱著童童，對elaine說道：「姐，你帶著彤彤去貼一個創口貼，這裡交給我。」

彤彤哭著被elaine走了，喬薇雅抱著童童，現在，她對這個孩子的疼惜，絕對不少於自己的女兒，雖然只認識幾天而已，她卻從這個孩子身上感受到深深的孤獨和哀傷，他總像是一隻掉隊的大雁，迷茫而又無助。

「童童……」童童用力咬著喬薇雅的肩膀，還用力搖搖頭，恨不得一下子咬下一塊肉來。

喬薇雅咬著牙忍痛笑道：「童童，你如果鬆口，我會考慮帶你到後院去再練習一招。」

童童終於松嘴了，喬薇雅的肩膀滲出了鮮血。

童童似乎醒悟過來，低著頭輕聲道：「對不起。」

喬薇雅清淺一笑，「童童，乾媽不會怪你，我們們慢慢來，不哭，男人是不能哭的。」

喬薇雅掏出手絹，給他擦眼淚。

童童看到手絹，一伸手。

喬薇雅笑道：「你想要？」

童童點頭。

「童童，我聽說你喜歡李小龍，是嗎？如果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咬人，我就給你綉一方李小龍的手絹送給你，好不好？」

童童用力點頭。

兩人牽著手走出房間，elaine看到喬薇雅肩膀上的血跡，驚呼道：「童童，你……」

喬薇雅悄悄擺擺手，笑道：「童童已經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咬人了，姐，你不能發脾氣。」

彤彤正在elaine的卧室里吃巧克力，看到童童進來，鼻間重重一哼，別過頭去。

elaine顯然經常做這種事情，很快就幫喬薇雅上好了葯。

童童站在彤彤面前，直直的盯了她一會兒，一彎腰，「對不起！」

彤彤看看自己的手背，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可是你再咬我的話，我保證再也不理你了。」

童童點點頭。

彤彤看了一眼媽媽，又看看自己手裡的巧克力，好好吃的巧克力，還剩兩塊，給不給哥哥吃一塊呢？

猶豫片刻，彤彤站起來，塞到彤彤手裡一塊，「給你吃一塊吧，哥哥，你吃了我的巧克力，就要說話算數啊，不許再咬我了，也不能咬我媽媽了，以後你再想咬人的時候，我給你把院子里的小金魚拿來，好不好？」

還沒有等童童說話，她有搖頭，「不行，小金魚也是有生命的，我想想啊，讓你咬什麼東西好呢……」

童童說道：「不咬了。」

「那我以後想去肯德基的時候，你能不能跟我去？跟媽媽去，超沒勁的，她不能跟我進去玩。」

童童點點頭。

彤彤大樂，「哥哥，我原諒你了，徹底原諒你了。」

elaine扭過頭去，眼睛里閃閃亮亮，她總覺得兒子得了這種病，是上天對她的懲罰，求醫無數，她都已經喪失信心了，遇到了喬薇雅母女之後，黑暗的世界，忽然有了光明。

彤彤主動牽著童童的手，小聲說道：「哥哥，我們到院子里去。」

童童這次沒有拒絕，跟著彤彤走了。

彤彤走到門口，回頭狡黠的一笑，「阿姨，是不是被我感動哭了，你可不要太感動哦，不然以後我會受不了的。」

喬薇雅哭笑不得，兩個孩子已經跑沒影了。

「小薇，你養了一個好女兒。」

「嗯，有了她之後，我一下子就覺得自己不孤獨了，就是有點調皮。」

elaine挽著她的胳膊，嫣然一笑，「小薇，我們乾脆做了親家，如何？」

喬薇雅神色一暗，猶疑片刻，拒絕了，「姐，對不起，如果他們長大了，相互喜歡的話，我不會反對，可是現在……」

elaine突然想起，喬薇雅的爸媽，就是強迫的婚姻，所以，導致了喬薇雅的悲劇，她歉然的一笑，「小薇，對不起，觸動了你的傷心事，那我們這樣好不好，如果他們長大了，互相喜歡，你不能反對，好不好？」

十幾年以後的事情，誰能知道呢？喬薇雅看著她溫柔的笑臉，瑩瑩的秋水，不忍拒絕，點頭道：「好，我不反對。」

「那以後你就讓彤彤在我們開辦的國際學校上學，好嗎？」

喬薇雅點頭的時候，突然有掉進陷阱的感覺，elaine真誠而又開心的笑容後面，似乎隱藏著什麼？

他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兩個孩子在院子里說笑，其實，是彤彤一個人說話，童童偶爾會回答一句。

車庫門響，兩人在房間內就看到albert和一個陌生男子走了進來。

elaine笑道：「小薇，那就是我跟你說的精英人物，克拉倫斯，想不到albert的動作還挺快的。」

「他是外國人么？」

「不是，但他有四分之一英國血統，怎麼樣，很帥吧？」

喬薇雅紅了臉，elaine說的太曖昧了，弦外之音非常明顯。

兩人走出去，elaine笑道：「克拉倫斯，大駕光臨，不勝榮幸。」

克拉倫斯笑道：「elaine姐，好久不見，越來越美麗了。」

elaine擁住喬薇雅笑道：「這是我的妹妹，小薇，也是你要教的學生，以後你可不許欺負她。」

喬薇雅笑道：「克拉倫斯先生，以後讓您費心了。」

「小薇小姐客氣了。」克拉倫斯很紳士的笑笑。

「好了，我們進去說。」albert笑道。

四個人進了房間，albert問道：「兩個孩子呢？」

「他們剛才還在院子里……」喬薇雅往院子里一看，真是，兩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在院子里了。

四個人大驚失色，趕緊跑出客廳，顯然，倆孩子不在前院了。

喬薇雅在院子里喊了一聲，不見兩個孩子答應，一下子慌了手腳。

兩個保姆聽見聲音，也從後院跑出來，六個人在院子里，房間里，每個藏人的角落都找遍了，也沒有兩個孩子的影子。

克拉倫斯倏地想起什麼，進了車庫，車庫的自動門是開著的，顯然，兩個孩子從車庫門出去了。

這下，六個大人真的是慌了手腳。

elaine已經泣不成聲，手腳癱軟了。

喬薇雅沒有來過這邊，只能扶著elaine進房間，讓他們四個人去找。

時間不長，兩個孩子就是走，也不可能走遠。

可是什剎海周邊太複雜，現在是旅遊旺季，外地的遊客絡繹不絕，還有鱗次櫛比的酒吧，更是魚龍混雜，最令他們擔憂的就是水面，萬一……

elaine越想越覺得后怕，她那裡還坐的下去，「小薇，我們也出去吧。我不放心，我……」

「elaine姐，你別擔心，我們要是都出去找了，孩子萬一回來進不來家門怎麼辦？我看還是你留著看門，我在附近找找，放心，只要我不走遠，應該不會迷路，我會記得咱們家的朱紅大門，再說，門口的小竹林，不也是明顯標誌嗎？我能找回來的。」

albert曾經對她說過，elaine雖然動過手術后已經痊癒了，但是他比一般人的心臟都要脆弱，從來不敢讓她受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