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喬薇雅牽著彤彤進了醫院大廳，看到賈慶一和蕭珊並肩挽手的走過來，賈慶一臉上的溫柔，看起來是那樣的刺眼，曾幾何時，賈慶一也是那樣對她的，人生，真是時時處處充滿著諷刺。

彤彤也看見了爸爸，掙開喬薇雅的手，笑著跑了過去，「爸爸……」

賈慶一有瞬間的僵硬，還是彎腰抱起了女兒，看著走過來的喬薇雅，經沒有一絲慌亂，喬薇雅譏諷的一笑，警察的心理素質，就是比一般人強。

蕭珊是第一次看到喬薇雅，想不到，賈慶一的老婆，居然像個涉世未深的清純小女生。

蕭珊的確具有小三的一切特徵，嫵媚，妖嬈，風情，時尚，是一個讓男人看到就會腎上腺素直升的女人。

喬薇雅還知道，這是一個極有手段的女人，雖然她來自一個小城鎮的大山裡面，二十二歲就跟了台灣人，卻非常有野心，或者應該解釋成上進心。

台灣人給了她金錢，她用金錢武裝了自己的頭腦，所以，在台灣人走後，她可以遊刃有餘的打理一個三星級飯店，並成功的讓某高官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雖然他們已經分手，但沒有人敢不買她的面子，這個女人，在b城，很吃得開，後來，她的家人，兄弟姐妹都相繼來了b城，靠著她生活。

她比賈慶一還要大三歲，女大三抱金磚，這是彤彤奶奶的回答，他們家的確抱了金磚，還有一個金孫，不得不說，賈慶一這個人渣運氣很好。

她曾經問過她，為何非要找賈慶一，這個女人笑著對她說，因為他有一副強壯的身體，而且，夠聽話，她的內衣，都是賈慶一給洗的，女人可以找很多種男人做情人，但是，找老公的時候，一定要謹記一個原則，那就是要絕對的聽話。

喬薇雅幾乎崩潰了，因為賈慶一在家什麼都不用做的，他的衣服，每天一定熨的筆挺，鞋子打得光亮，家務事，他是一個白痴，除了他伸手要錢的時候，任何情況下，賈慶一都像一個白痴，賈慶一說，他管不住自己的身體，可是管得住自己的心，他在慢慢改，請她一定寬容，為了孩子，一切為了孩子。

蕭珊笑著過來跟她握手，喬薇雅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她嫌她臟。

賈慶一皺著眉頭說道：「小雅，這是我的朋友蕭總，小王沒跟你說嗎？三居室的窗帘窗紗，就是她定的。」

喬薇雅淡淡道：「蕭總，久違了。」

久違了？這句話，帶著莫名的冷意，蕭珊心裡一咯噔，看向喬薇雅的時候，複雜了很多，不知為何，這個看似溫婉的女人，讓她生出一股懼意。

她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說久違了？

賈慶一說過，這個女人，是個單細胞動物，沒有什麼心思的。

賈慶一沉聲說道：「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送送蕭總，一會兒我們一塊上去。」

蕭珊跟她告別的時候，左手不知有意還是無心，覆在了小腹上。

喬薇雅突然明白了，重生之前，重生之後，老太太兩次心臟病發住院的原因，竟是太過興奮所致，那一次，她花了一萬多，老太太才出院的。

等了大約有十來分鐘，賈慶一回來了，他抱起彤彤，親了一口，「丫頭，想不想爸爸？」

「想。」彤彤摟著爸爸的脖子笑道：「爸爸，那個阿姨，長得可真像狐狸精。」

賈慶一沉著臉看向喬薇雅，喬薇雅淡淡道：「不是我教的。」

彤彤已經在解釋，「爸爸，我們班的董亮的爸爸就被一個狐狸精勾走了，不要他和媽媽了，他媽媽說，狐狸精就是那種穿的很好看，長得也好看，卻抱著別人爸爸的女人，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那個阿姨抱著你的胳膊，她又不是你老婆，為什麼抱著你？」

賈慶一說不出話來，多年的夫妻，他還是了解喬薇雅的，喬薇雅絕對不會這樣教孩子。

「彤彤，你看錯了，阿姨穿著高跟鞋，走路不穩，爸爸才扶住了她。」

彤彤似信非信的點點頭，無力的『哦』了一聲后，「爸爸，我知道你不會被狐狸精勾走的，你是警察，老師說，警察是代表正義的。」

正義，喬薇雅突然很想放聲大笑，賈慶一如果是正義的化身，世界和平也不會遠了。

來到後面的住院處大樓，進了電梯之後，賈慶一突然問道：「你帶錢了嗎？」

「怎麼了？」喬薇雅決定裝糊塗。

「媽住院的費用是蕭總墊付的，一會兒你把錢給我，我改天有時間去還給人家。」

喬薇雅笑道：「真是巧啊，這蕭總都成咱們家大恩人了，又是幫我的生意，又是幫你媽墊付住院費，改天我是不是應該買點東西去看看人家，回個禮。」

賈慶一錯愕的看著喬薇雅，喬薇雅一臉的平靜，不像是在嘲諷，可是，她的語氣，分明帶著嘲諷之意，還是自己多心了？

喬薇雅問道：「一共墊付了多少錢？」

「六千。」

喬薇雅算了算，笑道：「你別去了，還是我去吧，他們家的窗帘也做好了，我去裝窗帘的時候一併還給她，再請她吃個飯，這樣的大人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要是能夠接下他們酒店的窗帘床單被罩之類的大活兒，比我攤位上三個月掙得都多。」

賈慶一的眼底閃過一束電芒，瞬間即逝，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小雅，你現在每個月掙多少錢？」

「你從來不關心我掙多少錢，今天怎麼了？」頓了頓，喬薇雅的眼風掃過賈慶一，笑道：「現在是淡季，不賠錢我就阿彌陀佛了。」

賈慶一沒再問下去，電梯門開了。

「彤彤，下來吧。」

彤彤一手牽著爸爸，一手拉著媽媽，十分的滿足。

老太太躺在床上，並不像有大事的樣子，三個小姑子坐在另一張空床上，不知道在聊著什麼，看到喬薇雅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

「媽，您好點了嗎？」老爺子不在？

老太太『哼』了一聲，看她兩手空空，氣不打一處來，「人家蕭總來的時候，又是水果，又是鮮花，你這做兒媳的，竟然兩手空空，最後一個來看我。」

喬薇雅真想轉身就走，可是她不能，還有三個月，有什麼不能忍的。

「媽，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外邊，放下電話就匆匆趕過來了，您想吃什麼，我去給您買。」喬薇雅盡量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人看出她的憤怒來。

「從哪兒趕過來的？中大商城離這兒只有五站地，就是爬著來，也不用一個半小時吧？」老太太的情緒激動起來。

賈慶一的大妹賈慶敏在一所中學當音樂老師，也算沾個知識分子的邊，可是行為做事，跟老太太一樣，尖酸刻薄，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她的婆婆本來應該跟他們住，因為他們夫妻的房子是老房子拆遷以後得來的，可是她死活不讓住，婆婆無奈，只好跟著女兒住。

賈慶敏似笑非笑的說道：「媽，看你說的，大嫂可是買賣人，買賣人都忙，您就別計較了，能來看您就不錯了，現在這兒媳婦可是不能得罪的。」

若在平日，喬薇雅肯定會是一味的認錯，直到老太太滿意為止。

今天，喬薇雅只是淡淡的解釋道：「媽，我在郊區，所以來晚了，您有沒有想吃的，我去給您買。」

老太太閉著眼睛不說話。

賈慶敏怔住，女人的心思，都是敏感的，今天的喬薇雅，好像和平日里不一樣了。

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喬薇雅，失望的是，並沒有看出什麼來。

賈慶一的二妹賈慶玉過來打圓場，笑道：「好了，媽現在剛緩過來，真想吃東西的時候，肯定會跟大嫂說的，彤彤，過來，二姑給你拿根香蕉吃。」

彤彤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平日里，對她最好的就是二姑了，大姑和三姑基本上是不理她的。

賈慶玉剝了一根香蕉遞給彤彤，「彤彤，你今天跟媽媽去哪兒了？」

「媽媽帶我去玩了，我過生日，媽媽補償我，去金太陽水上樂園。」

喬薇雅怔住，女兒回答得很巧妙，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他們母女去的。

老太太終於開了口，「你媽有錢，帶你去金太陽，奶奶可沒有那份閑錢糟踐，以後你就跟著你媽過日子吧。」

彤彤剛吃了一口，準備咬第二口的時候，聽到奶奶這麼說，哇的一聲哭了，「奶奶，你想讓我爸爸媽媽離婚是嗎？」

一直沉默的賈慶一趕緊抱著彤彤，低聲哄著，「彤彤，不要胡思亂想，爸爸媽媽怎麼會離婚？爸爸喜歡彤彤，不會不要彤彤。」

彤彤抽抽噎噎，半天才緩過來一點，「爸爸，那為什麼奶奶會說，以後只讓我和媽媽過，你不跟我們一起過嗎？如果只有我和媽媽一起過，那我就和董亮一樣了，董亮總被我們班的小朋友欺負，說他爸爸不要他了，只有我跟他玩，董亮跟我說，他長大了，要當一個拿槍的警察，把帶走他爸爸的狐狸精槍斃，我跟他說，我爸爸就是警察，等爸爸不忙的時候，我就讓爸爸帶著槍，去帶著董亮一起去找那個狐狸精。爸爸，你不會不要我的，是不是？……」

賈慶一苦笑，大約過了五秒鐘才點點頭，卻沒有說話，看著那雙明亮澄澈的眼睛，他無法違心的說謊，他不能告訴女兒，他的確在打算離開她們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