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琳琳答應比賽的時候挺爽的，可是回到家難題就來了，她和王昕欣斗琴的事兒，家裡人遲早要知道的，家屬院里一個學校的同學就有四五個呢！這年頭，家屬院的孩子天天一塊玩，誰不認識誰啊！

琳琳想了半天，決定把學校同學不知道的事情推給武術隊的隊友，就說是跟武術隊的同學學的，那要是媽媽問周老師呢？對了，就說是已經離開武術隊的青青好了！就說自己是神童，跟青青學了一個曲子，比賽的時候也是去青青家借的古箏！為了防止自己的古箏水平露餡琳琳決定先不說，等家屬院的孩子告訴爸媽，自己不得不說謊的時候再說！

果然，當天晚上，庭庭小盆友就來打探消息了：「琳琳，琳琳，聽說你要和王昕欣比琴，真的嗎，真的嗎？」

琳琳暗暗鄙視這孩子，要是真心想知道，同一個班的走幾步問，不比家屬院近啊？明著就是跟爸爸媽媽揭穿她來了！

琳琳大方地說：「是啊！」

媽媽奇怪了：「什麼琴？」

庭庭小盆友說：「阿姨，琳琳說她學古箏好幾年了，要和我們班的王昕欣比賽彈琴！琳琳，你的琴在哪裡啊？你都沒告訴過我，我都沒見過！」庭庭一臉委屈的控訴，一副你不把我當朋友的樣子。

我去！琳琳心說，你跑我家拆台來了，還跟我委屈個p啊！

琳琳冷冷地說：「琴是和我好朋友借的，我在她家玩的時候她教我的。是我武術隊的好朋友！你沒事快回家寫作業吧！你忘了上次不寫作業被老師罰站的事兒了？」

庭庭小盆友一回家就急著來拆台，作業還真沒做完，但是沒拆完台，就不想走：「琳琳，我是想幫你的，要是你古箏不熟練，我教你電子琴，咱們今晚學個曲子，一定比她厲害！」

琳琳邊推她回家邊說：「我自己想辦法，不麻煩你了，你好好寫作業，要是寫不完作業被老師罰站多不好，快回家吧，拜拜！」

趕走了來拆台的小盆友，媽媽才問：「琳琳，庭庭說的是怎麼回事啊，什麼比賽彈琴啊？你又沒學過，和誰比啊？」

琳琳把王昕欣的事兒大概說了一遍，又說：「我學過，我和武術隊的青青學過，雖然只學了一首曲子，我彈得可好了。明天我找青青借琴去。」

媽媽聽了，暗悔自己沒送琳琳學特長，如今隨便學的一首曲子哪裡比得上人家專門學的？「琳琳，你跟人家掙那個氣幹嘛？你又沒專門學過，到時候輸了不是更丟人！」

琳琳說：「媽，我彈得可好了，這事你別管了，不會給你丟臉的！」

媽媽嘆了口氣，「古箏大不大？要不讓你爸明天幫你帶學校去。」

琳琳扯謊：「不大，還有專門的背包，我背著就行了。」那古箏，個頭還真不小。明天她背去估計會被取笑成大力士的。但是讓爸爸去青青家可就暴露了啊！

晚上，進洞府之後，琳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支持。低調不等於忍氣吞聲，一味的忍讓在貶低自己的同時，也容易產生心魔。蒼冥和參娃兒都要出來給琳琳加油，被赤焰拿著恐怖故事嚇了一通，才安靜下來，不過琳琳也保證到時候肯定用神識連接洞府，讓大家可以看到她的比賽。

蒼冥低落了一下，轉眼又興奮起來：「琳琳，你彈哪首曲子？」

參娃兒舉手：「主人，參娃兒要聽采蘑菇的小姑娘！」

蒼冥忙道：「那首曲子不夠雄偉！要聽滄海一聲笑！」真搞不懂參娃兒怎麼喜歡《采蘑菇的小姑娘》，蘑菇和人蔘，大家都是植物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參娃兒覺得兩首都好聽，雖然它更喜歡采蘑菇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琳琳，彈蘑菇吧主人！

……

赤焰問：「你們倆別吵，琳琳答應比賽的時候肯定想好了！」

其實琳琳確實想好了，她雖然主修古琴，但是古琴的聲音真真是曲高和寡，能懂古琴的小學生並不多，相對古琴來說，古箏就比較普及，聲音清脆悅耳，比起鋼琴，琳琳更喜歡古箏。

琳琳說：「戰颱風！」

相對於古曲，一九六五年王昌元創作的《戰颱風》更符合現代人的觀感，其中表達的革命感情更容易讓六七十年代的老師和八十年代的學生接受，這首曲子很快，指法絢麗奪目，就算王昕欣拿出海上鋼琴師斗琴的那首快歌，也比不過《戰颱風》的絢麗！

蒼冥猛點頭：「這個好！」

「我今晚好好複習幾遍，參娃兒的《采蘑菇》和赤焰的《笑傲江湖》有空再彈給你們聽。」

第二天中午，琳琳略早走一會兒，說去青青家借琴，媽媽再次確認了一下用不用送，琳琳堅持不用。

出了門，在巷子里的時候，琳琳回洞府換上一件綠色曲裾，六月份穿曲裾有些熱了，但是用綠色感覺就很清新，琳琳在外面套了件粉色長款連帽大衣，把曲裾包在裡面，這次髮型梳了林妹妹出場時梳的那款垂髻分肖髻，頭上的步搖也不含糊，一隻金絲攢珠小鳳簪和一朵桃花連葉小珠花，琳琳想了想，還是把步搖摘下，太張揚了，還是等比賽的時候再帶。古箏長163厘米，9歲的琳琳就算再長個兒也長不到163啊！琳琳看著古箏發愁。

蒼冥說：「琳琳，你帶我出去吧，我給你背著琴，肯定沒問題！」

淚，琳琳說：「我倒想，可是學校不讓帶狗去上學！尤其是你這樣的大型狗！」

蒼冥怒了：「老子是狼，不是狗，你們學校又沒說不讓帶狼！」

狼比狗的性質更嚴重好吧！

而且更鬱悶的是，就算洞府出人幫琳琳把古箏背到了教室，下午放學誰把古箏背到音樂教室啊！

好糾結！

最後大家沒法子了，讓琳琳背起古箏包在身上比劃了半天，古箏倒是不重，但是太大個兒了。側背之後還是有點不保險，琳琳拿下包又上了兩根繩子，綁在身上，這才勉強搞定。

帶到學校，幸虧琳琳座位靠牆，把古箏立起靠在牆上，終於搞定。

平時和琳琳比較要好的馬贇和張含含想打開看看，琳琳無奈解釋：「古箏太大個兒了，我好不容易才綁好的繩子，綁一遍太麻煩了，待會兒去音樂教室比賽完了再給您們看好不好，等比完了還要拜託你們倆幫我綁在身上呢！太麻煩了！要是今兒不過癮，咱們快放暑假了，等暑假你們上我家玩也行。」

這麼一說，兩個好朋友才放下現在拆開的打算，七嘴八舌地問起琳琳學古箏的事兒。張含含看著琳琳的古箏包，很是羨慕，不無遺憾的說：「我以前學小提琴，可是後來小提琴箱的鑰匙找不著了，打不開，就沒繼續學，好可惜！」

因為鑰匙找不到就放棄了，這理由還真是奇葩，不過琳琳想起自己當年放棄武術的理由，覺得大家半斤八兩，都差不多。「含含，你現在鑰匙找著沒？要是沒找著，找個開鎖匠開鎖也行啊！」

「也對！」嘿！敢情你剛知道有開鎖匠這回事兒啊！「等我找到開鎖匠，把小提琴打開，你們也去我家玩小提琴。」

「好啊好啊！琳琳，你髮型真好看，怎麼扎的啊？」馬贇早就看著林黛玉的髮型了，羨慕的不得了。

琳琳說：「你是娃娃頭，肯定扎不了，等你把頭髮留長了，我教你辨啊！含含的頭髮雖然不夠長，不過也可以扎個古代髮型，回來你們去我家玩的時候我給含含扎，贇贇先學著。」

三個小女孩嘰嘰喳喳的，前世這倆娃兒就是琳琳的好朋友，這次琳琳淡淡的不愛玩，沒想到還是跟大家湊一起去了。

晚上放學，琳琳背起古箏，馬贇、張含含在後面幫忙，琳琳先去廁所把外套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的曲裾，又從包里取出步搖和珠花帶上，兩個小姑娘看了直贊好看。

三三班大多數女生和幾個活寶男生都去了，還有不少其他年級的同學，跟黑社會血拚似的，浩浩蕩蕩去了音樂教室。這年頭雖然遊戲多點，但是娛樂少啊，好不容易有個斗琴的樂子，大家都想看看。

琳琳因為綁古箏，耽擱了一些時間，到音樂教室的時候，王昕欣和尹老師已經在那裡了。一起在的還有其他年級的兩個音樂老師和幾個體育老師，王昕欣去辦公室跟老師借琴的時候，其他幾個音樂老師和體育老師也在，就一起過來了。

王昕欣扎著公主頭，帶著小皇冠，穿著白色蓬蓬小紗裙，就跟電視裡外國的公主似的，這孩子底子本來就好，穿成這樣，真是特別漂亮。

但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也有偏愛琳琳這一身古典姑娘裝扮的。再者，皇冠再好看，也只是冷冰冰的白色金屬，的確比不得琳琳頭上的金絲攢珠小鳳簪和珠花生動。

兩娃一碰到，周圍圍觀的同學就先針對倆人的衣服頭飾議論起來了。

這年頭，正是外國的月亮比故鄉圓的時代，王昕欣的這身，被不少喜歡外國風格的同學認為「洋氣大方又漂亮。」

也有很多喜歡琳琳衣服的同學，覺得琳琳這身比電視上的古裝衣服還要好看。

兩方人數差不多，倒也不分伯仲。

琳琳放下琴包，問王昕欣：「王同學，誰先彈，怎麼定勝負？」

王昕欣說：「我們誰先彈都可以，尹老師在這裡，當然由尹老師評定誰彈得好！」

琳琳看了看坐在一起的倆人，又奇怪地看了看其他幾位老師，意思是這幾位老師不當評委幹什麼來了啊？但是還是說：「這方面你們定，如果你贏了，我辭職不做文藝委員，跟老師推薦你做，如果你輸了，要跟我道歉，說你當初說我不懂樂感不會打拍子是污衊我！尹老師，你不能因為和王昕欣好就偏心她哦！我們這麼多同學都看著呢！」

琳琳的目光所向，大家都看到了，底下有其他年級的同學開始小聲討論，「還有我們梁老師/司老師呢！怎麼只讓尹老師當評委？」

尹老師臉色一僵：「當然不會！不過還有其他老師在呢，只我一個人難免有主觀意見，不如，讓司老師和梁老師，還有徐老師和李老師，五位老師一起，這樣，你們得三票以上的同學獲勝。」

一個家屬院，和昕欣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真判定昕欣輸了，兩家以後處起來會很尷尬，但是那麼多學生，要是林瀟琳彈得好，也不好不公正。不如把選擇權交給大家，雖然估計昕欣不會輸，但是那麼多人，誰沒個偏好，她一個人評委，難免會有人拿來說嘴。

2013-4-5赫連月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