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年之約
長安碼頭。
一艘華麗的大船將要離岸,遠行者正與岸邊送別的人群揮手作別。
儘管送行的人群非富即貴,但如果細心觀看的話,作為主角的秋雨葦其實只是出於禮節才保持著微笑的形象,她的心神完全不在眼前這場毫無意義的離別上,送行人群的話語甚至身份,她完全不在意。
而在船底的艙房裡,幾個不適合公開露面的人也正透過窗口看著這混亂的場面。
「美女的威力就是大啊,看看這些癩蛤蟆的嘴臉吧,滿臉只寫著四個字:痴心妄想。」花浪感嘆道。從他的臉色看,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常態,但到底是不是真的一點陰影沒有呢?只有天知道。
「少說廢話,我敢保證,如果你出面的話,轟動恐怕比雨葦還要大。」關度飛嘲諷道。
「這怎麼能比呢?根本不是一個性質嘛。美女的影響是正面的,見到美女是足以津津樂道的逸事,而見到我們簡直就是噩夢,一點建設性也沒有。」花浪笑嘻嘻說道。
回過頭來,花浪肅容道:「開過玩笑,現在來說說正事吧。根據我師傅的情報,那晚之所以會有那麼多人對付我們,其實有幕後的大老闆在主使。哈,說出來你們都不相信,這個大老闆的來頭可是不小。」
「長孫無忌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關度飛淡淡說道。花浪吃驚地看著關度飛,一時說不出話來,關度飛一攤手道:「是星少推測出來的,不關我事。」
花浪的目光再轉向葉星落,葉星落苦笑一聲:「除了他還會有誰?李世民親口說的他不會插手此事,而能驅使獨孤家和宇文家又需要很強的影響力,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不過說起來也沒有違背李世民和邪王的約定,石慕之、七大門派、江南謝家,這些都是武林人士,而獨孤鳳和宇文傷也算半個江湖中人。」其實這個問題他已經想過很多次了,一開始他就覺得長孫無忌很神秘,現在只不過確認罷了。長孫無忌對魔門想要一網打儘是毋庸置疑的,但究竟為什麼,葉星落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花浪豎豎大拇指,笑道:「星少厲害,連長孫無忌隱藏這麼深你也看得出來。不過我們現在倒是不用擔心這麼多人聯手的問題了,因為據我師傅說,基於他不知道的原因,連長孫無忌也被禁止對付我們了。沒有了長孫無忌的穿針引線,我們要應付的,全部都是分散的江湖勢力了。」
葉星落暗嘆一聲,李世民的心態他大約可以理解,就是要拔出蘿蔔帶起泥,看清泥里的東西,再一舉消滅。以李世民的智慧,既然作出這樣的決定,可以想象,即使只是江湖層面的威脅,恐怕也不是好應付的。
轉向秋晴望,花浪道:「秋兄回家的路也不太好走,謝凌雲昨日離城,恐怕不會是老老實實回家,而是在什麼地方恭候你的大駕。」
秋晴望一笑:「如果連區區謝凌雲也應付不了,我也不用再在江湖上混了。」言語中透出一股傲氣,不過想想他黑道霸主的身份,其實也不奇怪。
花浪點點頭:「秋兄既然成竹在胸,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忽然嘆息一聲,花浪轉而苦著臉對葉星落道:「不過說到我們,形勢更是不容樂觀,一想起前路坎坷,我的心就怦怦直跳。」
葉星落忍俊不禁:「現在才知道怕嗎?少廢話了,說說具體情況。」
花浪一笑:「我只是要你有個心理準備罷了。要對付我們的,正面主力當然還是七大門派,不過這次七大門派更是下了血本,據說有多位元老高手加入,成立了所謂的『誅魔團』,誓要將你除之而後快呢。星少,不是我說你,你把人家七大門派也整得太狠了,也怨不得人家這麼對你。」
葉星落聞言苦笑不已,花浪接著說道:「更麻煩的是,李承乾那小子對你恨之入骨,私下頒發『太子密令』,對能斬殺你星少的人許以高官厚祿,不知道有多少貪圖名利之徒正準備拿你當青雲梯,扶搖直上呢。唉,想想也頭疼,我到底要不要出賣兄弟呢?」
「去你的!」即使心頭沉重,葉星落也忍不住被花浪逗笑了。
花浪笑笑,又道:「而且,還有一件麻煩事。這不是我師傅說的,而是我的推斷。根據雁無影對我所說的話,她將會對你緊追不捨。而根據以往慈航靜齋的作風,她可能會請動一些強力人物來對付你,比如說少帥啦,徐子陵啦等等,你最好有點準備。」
葉星落聞言苦笑:「如果真的出來這種對手,準備有個屁用?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我們是應該小心點。」
花浪翹起二郎腿,輕鬆說道:「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了,現在你們自己想對策吧。」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倒像是在看戲般看著葉星落等人。
葉星落沉吟著望向秋晴望:「秋兄有什麼打算?」
秋晴望本來就一直在考慮,這時答道:「我們準備自灞上沿武關道直接去襄陽,到了襄陽就是我們自己地頭,什麼也不怕了。葉兄弟如果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走。」
葉星落連連搖頭:「我們的麻煩太大,就不連累你們了。而且,你們不僅僅是回家這麼簡單,還有內憂外患,實在不好意思再給你們增加負擔。」
秋晴望反問道:「你們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如果沒有,就聽我的,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廢話就不用說了。」
葉星落沉吟道:「敵暗我明,且敵勢龐大,形勢的確是不好,不過單要逃跑卻也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如何消除這個威脅。」
此話一出,連膽大包天的花浪都是一驚:「星少,你的意思不會是要將追兵一網打盡吧?」其他人也都是瞠目結舌,葉星落如果真的有這個想法,那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為什麼不會呢?即使不能做到,想想總不妨吧?」葉星落笑道,笑容中有一種自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好!還是星少夠豪氣,這一局我肯定陪你玩。」關度飛拍案而起,首先表明了態度,對他來說,這種刺激危險的事情才是生命的意義所在。
「星少,你是瘋子。」花浪喃喃說道,接著忽又笑了:「不過我最近頭腦也不是很清醒,就糊裡糊塗隨你一起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