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怎麼了?一臉凝重的表情?」一大早醒來蘇木木就見上官寒雪一臉愁雲的背手立在窗子邊上,太陽才剛撒下了一絲光線,點點金光透過窗子落到他的肩頭平添了一份出塵的氣質。
「接到月牙來信,冷殺約了將軍準備決一死戰!」上官寒雪看著蘇木木剛睡醒的模樣,伸手將她鬢角有些紊亂的髮絲順了順,動作出奇的柔。
「爹爹現在人呢?」蘇木木此刻哪裡還有困意,水靈靈的眸子睜得老大,她剛才見上官寒雪的眉間一片愁雲便知此事不是簡單的比武切磋。
他們該不會?蘇木木不敢往下想,手情不自禁的抓緊了上官寒雪的胳膊。
「木木,這次我們阻止不了!」上官寒雪無力的嘆了一口氣,早上他收到密信的時候就已經前去蘇震的屋子查看,豈知裡面早已沒有任何人影,就連被褥都沒有一絲動過的痕迹,想來是夜裡根本沒有入眠,趁大家熟睡的時候便已經出了將軍府。
「不行,我不能讓爹爹有事,我要去找他!」蘇木木急紅了眼,因為她心裡清楚,在蘇震的心裡本來就沒有什麼生念。
如今玄武國過安定,冷殺也報了素英的仇,現在她也只剩下幾月的壽命,這一次必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冷殺想死在蘇震的劍下,蘇震又何嘗不是想亡在冷殺的刀下,兩個人相生相惜這麼幾十載,想必心裡已經達成了一種默契,這一場比武恐怕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場比武了。
「木頭別慌,我已經讓天衣門的門眾去查他們比武的地點了,現在雲風也帶著將軍府的武士出去探尋了,一有消息我們就趕過去。你先吃點東西!」上官寒雪摟在蘇木木腰上的胳膊緊了緊,他想讓她安心,可是此刻就連他自己心裡也很不安生。
冷殺留了一句話給他:「我歷經一生也沒有完成的事情希望你能完成!』
解散天衣門嗎?他也有過這種思想。上官寒雪有些迷茫,甚至有些想不透。曾經那個將天衣門管理的井井有條,將天衣門視作自己一切的男人竟然也會動這樣的思想?實在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我現在吃不下,我也想隨雲風一起出去找找——」蘇木木現在哪裡還肯坐下吃飯啊,心裡早已亂作一團,眼皮子還不斷狂跳,有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她身體的周圍。
「坐下,不吃也必須吃一點,現在以你身體的狀況。要是半路暈倒可怎麼辦?」上官寒雪一把將蘇木木重新按回床上坐著,那雙妖孽的眸子里隱隱有絲怒火。
他從桌子上端過一碗皮蛋瘦肉粥走到床前,然後一勺一勺的餵給蘇木木,此刻即便蘇木木心裡就是再慌,也不敢再造次,上官寒雪一發火可是很恐怖的。
聽他剛才那樣說想必已經做好了安排,現在她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消息,否則出去找也是瞎忙。
「雪,你說爹爹和冷殺會有事嗎?」蘇木木揚起小臉有些不安的看著上官寒雪問道,其實她心裡真的非常害怕。
那是她的父親啊。明知道他去送死,她心裡怎麼可能不擔心不害怕?
「木頭,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儘力,即便有不好的結果你也不能太難過,因為這對於將軍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上官寒雪一點一點喂著蘇木木,說話的語調也帶著溫柔的色彩。
他這樣是在安慰蘇木木也是在安慰自己。
本以為見慣了生死,心早就已經麻木,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已經他之所以麻木是因為心中沒有情,而現在疼痛則是心裡裝了太多的情。
「可是我不想爹爹死,就連冷殺也不希望他有事,他們都是我們身邊珍貴的人。為什麼要做出這麼殘忍的決定?」蘇木木猛然撲進上官寒雪的懷裡「嗚嗚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近來她的身體本來很虛弱,這一哭起來情緒激動差點就暈了過去。要不是上官寒雪及時俯身用唇給她渡了兩口氣,現在她怕死已經倒在他的懷裡了。
「少主。查到了!天風山下紫竹林!」月牙急沖沖的奔進房內還不等上官寒雪開口便急急說道。
要放在怕平時她斷然是沒有這等膽子,就連進房門也會先敲幾下,得到裡面人允許才會進去,但是她心知此事重大,所以在得到消息的時候便馬不停蹄的送過來了。
「別哭了!再哭就要哭壞身子了,我帶你去!」上官寒雪伸出手指將蘇木木臉頰上的眼淚輕輕拭去,然後一把將她打橫抱進了自己的懷裡急忙朝外面走去。
蘇木木兀自點了點頭,現在的她已經說不出話了,隱隱從她的唇角傳來嗚咽的聲音,其實她原本很堅強了,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然後蘇震又是自己的爹爹,所以她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要不是身邊一直有上官寒雪陪著,她可能會直接崩潰吧。
上官寒雪知道蘇木木很輕,但是沒有想到她現在竟然輕的跟與毛片似的,全身上下估計都沒幾兩肉,怎麼回事?每日里見她吃的東西也不少,補藥一刻也沒有斷過,可是身體骨卻一直沒好。
心裡疑惑歸疑惑,上官寒雪也沒空去追究,現在首要的問題是帶著蘇木木去找蘇震,而他亦有必須的事情要和冷殺解決。
他說過他一定會殺他!
在路上與高雲風匯合,上官寒雪身邊只帶著月牙一個天衣門的人,其他的都隱身跟在了身後,將軍府的人雖然對上官寒雪不如以前那麼尊敬熱絡,但是看著高雲風待上官寒雪依舊如初,所以即便心裡頗有微詞也是不敢在嘴上說的。
將軍府乃是玄武國的將門之府,是正義的化身,而天衣門則是黑暗之獄邪惡的化身,原本就是水火不容,如今大家都知道上官寒雪是天衣門的少主,日後的天衣門門主,防備他,忌諱他,想要殺他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上官寒雪卻不予理會。
從始至終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懷裡的小人兒身上,為她穿上一件黃色貂毛的斗篷把她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將她緊緊禁錮在自己的懷裡這才騎馬狂奔。
蔣英見蘇木木臉色不好窩在上官寒雪懷裡,眼睛明顯有著哭過的痕迹,她本想對上官寒雪說幾句話的,可是卻被蘇木木用眼神制止了。
蘇木木心裡清楚蔣英想對上官寒雪說什麼,其實從那一天起在她的房間里她看見她的蒼白臉色還有服用的葯便已經開始懷疑她身體出了問題,這幾日以來這丫頭更是各種暗中試探自己,就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沒事。
紙始終包不住火,她從宮裡拿回來的千里靈芝百年雪參被她發現了,她說對她說這是她用來養顏用的,可是那小妮子分明不相信,剛才想必就是要告訴上官寒雪她心裡的懷疑吧。
只是現在蘇震與冷殺比武才是要事,幸好她剛才沒有說出口,否則蘇木木真的不知道自己再怎麼欺騙上官寒雪了,他是那樣一個聰明的人,心裡早就對自己的身體有所懷疑,每日為自己把脈,不就是想確認自己的身體有沒有異樣,要是再聽到蔣英的懷疑,他這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好在蔣英雖然衝動,但是也不是一個任性的人,在她眼神的警告下及時閉了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將軍他們就在前面!」騎在前面的人忽然大聲一喝,整個隊伍便立刻停了下來紛紛跳下馬。
上官寒雪也抱著蘇木木下了馬將她輕輕的放在地上,但是一隻胳膊卻始終環在她的腰上緊摟著她讓她依靠著自己。
「休得靠近!」他們人還沒有靠近,就傳來蘇震一更狂吼,蘇木木從來沒有聽過蘇震如此激烈的聲音,心下頓時一顫。
她跑上前想擋在那兩個打架的人中間奈何自己被上官寒雪緊緊抱在了懷裡不得動彈半分。
「爹爹,你不要木木了嗎?你不要木木了嗎?」蘇木木哭喊著,聲嘶力竭,她的身體本來就虛弱,此刻情緒起伏太大,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不斷的開始顫抖。
「在這個世上已經有一個男人比爹爹更愛你,所以爹爹很放心!」蘇震一邊說著一邊穩穩的接住冷殺的攻勢,兩人看著是比武,可是招招都是殺招,蘇震從不輕易動劍,就算動劍也是尋常的防禦劍招,可是此刻他使出來的卻招招致命,足見賭上了自己的一切。
「你知道的,你知道,木木不能沒有你,爹爹不可以怎麼殘忍,怎麼能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怎麼可以——」蘇木木哭倒在上官寒雪的懷裡,那張精緻絕美的小臉上全是淚水,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疼惜。
「木木,傻丫頭,人從生下來便註定一死,苟活了這麼多年,爹爹該下去陪她了,你不要傷心,只要你心裡有爹爹,我們便是生生世世的父女!」蘇震淡然的看著蘇木木揚起了笑意。
那雙儒雅的眸子此刻好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以前蘇木木覺得蘇震的眸子里裝了太多的東西,責任,悲痛,仇恨,抉擇,全部交雜在一起,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可是現在在他的眸子里那些沉重的東西都沒有了,空空如也,了無牽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