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前世無奈
女子意識到這些不禁脊背一陣涼意。
好歹她也是一個二十一世紀不信鬼神,只信科學的大學生外加房地產公司總裁。怎料會有重生回到前世的詭異事情。
倘若,要她安心的度過這樣的日子也並無不好。畢竟二十一世紀的她做總裁的時候,與喜歡的人糾葛確實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可為何偏偏是一個十六歲就要死掉的窮閨農?這不是擺明了讓她剛逃虎口,又進地府嗎?
「玫兒,粥熬好了,可是等急了?」婦人踩著碎步子已是走進了屋內,看到女兒這般蹙眉,料她是餓極了。
女子見自己前世的娘親好生生的端著粥走過來,臉上不禁露出笑容,學著前世的樣子答道。「有勞娘親,是女兒不好,讓娘親擔心了。」
「這是說的哪裡話,為娘的照顧孩子,豈不是天經地義。若不是娘親放你一人在屋挑水,也不至於讓你落入湖中,睡了如此之久。」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將女子扶到床沿,半靠著。
可這女子一聽說自己落入湖中,心頭閃過一絲光亮。繼而滿眼期盼的望向婦人,「娘親所說可是真實?女兒果真是挑水時落入湖中,並沒有死?」
「呸呸呸……」只見婦人皺眉望向女子,滿眼的責怪。「什麼死不死的,如此說來甚是晦氣!」
這話一出,著實讓女子高興壞了。
前世自己陽壽未過二八,而今卻因為重生的關係意外未死。想來一定是老天爺眷顧自己三世悲催,給自己機會改變命運。
光是這樣想著,女子便是樂不可支。可隨之心頭有一絲不確定,立即問道。
「娘親,女兒今年可是二八?」
婦人見女兒問自己這樣的傻話,眉間微微一皺,嘴上卻不收笑意,目光疑惑道:「正是二八。玫兒何故問此?」
只見女子並沒有回話的意思,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雖平靜無瀾,心中卻是洋洋得意,原來自己真的是死而復生,而且復生到前世了!真是太刺激了!
既然天意讓自己回到前世,倒不如好好的珍惜這次機會,把這一生好好的過完,好生的做孟之玫。只是已經到二十一世紀走過三十個年頭的她,可不允許自己的性子像之前那般膽小懦弱,她既是活著就要過上好日子。
婦人見女兒好半晌未接自己遞過去的粥,又將碗放回了木桌上,心疼道:「玫兒,可是覺得哪裡不適?」
不知是不是因為二十一世紀時母親的冷淡,而今看到婦人這樣關心自己,不禁有些鼻子發酸。遂將自己的纖纖玉手覆在婦人的手背上,輕撫道「娘親,女兒很好,倒是娘親,看起來很是憔悴。都怪女兒讓娘親擔憂了。」
說完,那雙原本清澈的眸子已是滿含晶瑩。
說孟之玫的淚水是因為得到疼愛感激涕零確實不假。
可更加讓她無奈的是自己這輩子在娘胎里本是狀元府的大家閨秀,怎料父親孟征因為得罪了曾經的太子,也就是現當今的皇上而被貶為庶民,永世不得進京,方讓她與富足的生活失之交臂。
而母親孟江氏雖是名門出生的千金小姐,自是嫁給孟征后家道中落,怕被牽連,娘家自是不願相助,只扔下二十兩銀子算作打發。
於是,孟征帶著懷胎七月的妻子來到這偏僻的玉蘭村討生活。只是,這窮人過富裕生活倒是很容易適應,可是讓這富人過上窮困潦倒的日子,自是難以適應。
所以,孟江氏手中的二十兩銀子不出一年便花的精光。
並無收入的一家,自是過得分外艱辛。
孟江氏懷抱著襁褓中的玫兒亦是日日抹淚,埋怨孟征無用,連自家的孩兒都喂不飽。而這一埋怨孟政便摔門而出。
如此這般,一個文弱的除了拽文何事都不會的孟征,自是在找工作時處處碰壁。接連數日都是頹喪著臉歸家。最終誤入歧途。
在孟之玫兩歲多的時候,痴迷了賭博,幾乎日日去賭坊,輸了個精光才肯回家,就算回到家亦是醉醺醺,倒床就睡,毫無半點家父的樣子。
好在孟江氏雖是覺得生活艱辛,卻也為了慢慢長大的孩子,而咬緊牙關強撐著。
再加上,她本是飽讀詩書之人,自是靠著刺繡、抄書將女兒好不容易拉扯大。又順帶著教育孟之玫識文斷字、禮儀品德。
只是孟征不光整日不著家,就連當初好不容易買下糊口的十畝良田,亦是丟下給孟江氏栽種。
然,隨著孟之玫漸漸長大,也愈是心疼自己的娘親。
此刻的孟之玫更是難以想象,當初得知自己死去的消息,她是如何撐下去的。
其實,前世孟江氏得知女兒死去的消息,亦是傷心的暈厥了過去。依仗著村中與女兒訂了娃娃親的黎堯將其安葬好,操辦完畢。
因由傷心過度,又大病了一場,繼而卧床不起。
再加之孟征不爭氣,整日醉醺醺的回來打罵於她,就連對女兒的意外死亡也擺出萬般事不關己的態度,氣得孟江氏咬舌自盡!
孟之玫一想到這些,憋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又適時的接過母親再次遞過來的粥碗,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惆悵。
然而,這粥還未入口,門外便傳來男人那渾厚卻略帶情緒的聲音。
「已是酉時,為何不見起灶?死婆娘!」
隨著這一聲叫罵聲,本還在院外玩耍的孩童們,作鳥獸狀轟然散去。其中免不了膽子稍大的孩童作鬼臉狀,朝著剛進院門的孟征吐了吐舌頭,嘻笑道:「賭鬼!賭鬼回來啦!」
又趁著這瘦弱邋遢的人蹲下身撿石頭之際,快速跑開!
孟征將手中的石頭朝著遠遠跑去的小身影扔去,尚無法消氣,嘴裡還不住的罵道:「黃口小兒!有娘養沒娘教的東西!」
隨即罵罵嚷嚷的往屋內走去,眼見著孟之玫卧在床上,手中端著吃食;而這孟江氏更是坐在床沿,並不做事,濃眉微瞪道:「你這賤人可是要餓死老子!與這賠錢貨吃獨食!看老子今個兒如何教訓教訓你!」
孟江氏看著曾經溫文儒雅的相公變成今日出口成臟,粗俗暴力的模樣。忍不住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輕啟薄唇哽咽道:「玫兒三日前落入湖中,今日方醒。你身為父親,卻是日日去賭坊,不曾關心女兒一絲。此時,竟埋怨起我們二人……你……」
孟江氏話未說完,只見啪的一聲,孟征抬手,一個巴掌狠狠地摑到她的臉上,霎時五個艷紅的指印落在了那白皙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