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雁州賣餅
孟之玫之所以想到做胡蘿蔔味兒的餅子並不奇怪,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她的弟弟就不喜吃胡蘿蔔,可是急壞了正在為他長個子著急的張琳。而正因為借著張琳疼愛弟弟的堅持,這才讓她有了去除胡蘿蔔中的中藥味兒的經驗,從而做出這樣讓孟江氏滿意的餅子。
想到這些,孟之玫不禁暗暗發笑,可其中好受與否只有她自己能感受。不過,這廂看著孟江氏滿眼的溫柔與欣喜,眸中不禁閃過一絲欣慰,雖說這孟江氏性格懦弱,可總歸是真心疼愛自己的,並不會像二十一世紀的某媽一樣,只有意識到自己的價值之後才好言相向。
「娘親,昨日讓您準備好的籃子與乾淨的小被能否取過來?」孟之玫回過神來,這才看到時候並不早,只得讓母親前去拿東西。
不一會兒,孟江氏便將籃子與小被拿了過來。孟之玫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即使是一個小小的棉花被,亦是看起來十分精緻。雖說通體白色,布料極差,卻是能夠看到每一個邊邊角角都縫得恰到好處,每一針都像是量過尺寸一般,絕不亞於縫紉機的縫製。
欣賞完畢,孟之玫將小棉被分一半墊在籃中,又將事先煮好晾乾的大竹葉一一墊在小棉被上,又將一個個熱乎乎的餅子小心翼翼的擺好放在竹葉之上,繼而又鋪上一層乾淨的大竹葉,再將另一半的小棉被將餅子嚴嚴實實地蓋住,以做保暖。
孟之玫雖然對這種做法的保暖效果不太認可,可是此刻除了用這種方法,她自是無計可施。在二十一世紀,她享受了太多的理所當然,無論是買東西有塑料袋,還是冷熱天氣皆有空調,亦或是當上總裁之後,沒有什麼便用錢搞定。這廂,自己回到第二世,手無分銀,只得靠著腦袋來一步步的解決難題。
到達雁州集市的時候已是兩炷香之後,本來還滿臉期待的孟江氏,這下卻不知如何是好。她抬頭看了一眼孟之玫,卻見她四處張望著,並無擔憂之色。
雁州的集市相當熱鬧,有富家的丫鬟與商販討價還價,也有老婦在路旁買菜,更有那各式各樣的首飾案攤,除了各色古風與背景不同之外,似乎跟二十一世紀的夜市沒有太大區別。可即便是人來人往,要尋得一個可以供自己賣餅子的地方,著實有些困難。再加之這餅子無法敞開供人看,自是賣起來有些拘謹。
此刻,孟之玫的目光一直落在一旁的包子鋪與拉麵攤上,心中不斷暗想,古代人也真是挺不好過的。所謂的陽春麵無非就是一碗清湯麵,除了上面有幾片菜葉,似乎看起來也並不可口。不過,孟之玫也明白,這陽春麵貴在面,這些面絕對是最初級的制面方式,所以一定頗有勁道,等賺到錢一定要嘗嘗。
就這樣想著,孟之玫一下子就有了勁頭兒。走過幾里路,抬眼終於看到福旺酒樓四個大字,這才展顏一笑。旋即在酒樓斜對面,約莫二十里的地方停下。
「娘親,就在此地吧!」說著,就將手中的籃子輕輕地放在空地上,又從衣袖中掏出昨夜寫好的紙張平鋪在地上。看起來頗有二十一世紀求助、變相要飯的景象。而此刻的孟之玫卻並不在意這些,她只顧沖著人流吆喝:「養生可口的餅子,老少皆宜,多食多壽。快來看一看,瞧一瞧。」
孟江氏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樣,不禁心中酸楚,她的女兒眉目清秀,看起來亦是有一種高貴的氣質。而今卻因為跟了自己這窮娘親,及笄的年紀尚未嫁一個好人家,卻落得因為糊口而拋頭露面、滿大街吆喝的境地。
「玫兒,是娘親對不住你……」一句話說完,孟江氏便嗚咽起來,右手拖起袖子輕輕地拭淚。
孟之玫眼見自己的母親這樣,微微垂下眼帘,卻是在瞬間明白了孟江氏難過的緣由。言下也不願多說,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薄薄的背,旋即又直起身沖著人群吆喝叫賣。
誰料叫賣了半晌,硬是沒有人湊過來看一眼,孟之玫的心中忍不住凄凄然。叫賣的勁頭亦是少了三分之一。
這時,旁邊坐在竹籃旁賣橘子的老婦人有一下沒一下的往這邊瞅著,眼神中滿是探究,思索了良久,這才對著孟之玫招手道:「姑娘,你這賣的什麼?聽你吆喝了半天,還能養生?莫非是吃的?多少錢一個?」
霎時,只見孟之玫的眼神在此刻像是被點燃的蠟燭,立刻變得無比明亮。她連忙提著籃子走過去答道:「大娘,我賣的是餅子,老少皆宜,
就算是不喜歡吃胡蘿蔔的人,也會覺得我這餅子好吃。三文錢一個,大娘是否買一個嘗嘗?」
孟之玫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觀察著老婦人的表情,見她聽完價錢眉頭微微一皺,擺手道:「我們這雁州最貴的包子,也就是一文錢一個,你這餅竟然要三文錢一個,豈不是太貴了些!」
孟之玫聞言,並沒有在意老婦人的話,反倒是蹲下來,用竹葉抓出一個地瓜味的餅子遞到老婦人的面前。只見那泛著點點黃色的餅子,不光色澤漂亮,加之那圓盤般的形狀,借著此刻的晨光在孟之玫那雙纖纖玉手上顯得格外的精緻,光是看起來都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大娘,您大可先嘗嘗我這餅子,您若覺得這味道賣不得三文錢,我便免費送給您吃。」
孟之玫將手中的餅子放到老婦人的手掌上,信心滿滿地望著面前的老婦人。她此意並非要為難老婦人的意思,而是想借著此番機會,讓自己的餅子炒出一個故事。孟之玫自是曾經藉由著眾口鑠金的力量在商圈中逐漸成長起來,而今,她更是不願放過這樣一個可以讓她的餅子在雁州城中任由眾人議論的機會。
老婦人眼巴巴的看著冒著熱氣的餅子,看起來很是可口,無論是外形還是手感,均有上等吃食的意味。
老婦人自接過餅子的那刻,就已經意識到這餅子絕對值得三文錢。她深覺自己已年過七旬,吃過的鹽比孟之玫吃過的米還多,民間里什麼樣的東西沒見過。這廂拿著餅子竟也啞然了,絲毫忘記了下口。
「吃呀!」也不知是何時圍過來的眾人里,一個好事者大聲的催促。
「對呀!快嘗嘗!」
「我說老人家,你是不是怕咬不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