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勤能補拙（上）

對於高飛來說，爆發點的建立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第一層樓、第二層樓的有效基因都修改過，還有血腥草和酶在第一層起到支持作用，這讓高飛的臨時爆發點先於他人形成，並比他人更為完備。

唯一的變數是，高飛曾用腦域能量與赤焰草產生的氣流接觸，接觸后產生的異變讓他變成了一個圓球，若不是之前的訓練和賈斯丁的幫助，恐怕高飛已爆體而死，但就是這種異變起到了誰也沒有想到的效果，圖錄上所有的路徑高飛都能通行，也許還能通行圖錄沒有的其他路徑吧，這誰又說得准呢？

高飛還沒意識到這種異變的價值，當他進屋后把這情況告訴賈斯丁時，賈斯丁愣了半晌，之後將他的肩頭重重一拍，「你小子撿到寶了！」

此時其他七人已陸續建立了臨時爆發點，其中一人衝擊不慎，氣流在後背爆破，讓他後背的一大塊皮肉成了碎沫，淋漓的鮮血把他整個後背都染紅了。賈斯丁讓高飛給他做了止血處理，又簡易地包紮了一下，至此，賈斯丁這位教習的初步任務算是比較順利地完成了。

高飛和那位受傷的人都遭遇了兇險，但高飛的結局完全不同，用「因禍得福」來形容都稍欠力度。賈斯丁向高飛解釋道：「在你身上總會出現奇迹。你知道全路徑通行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只憑一個爆發點，就可以做到高階出雲士能做到的事。當然，只有一個爆發點，力量和速度能持續的時間會比較短，但在剛開始的一瞬間，你與高階出雲士會不相上下！」

其餘七人聽了這話，都是一臉的驚羨，高飛這傢伙的運氣也實在太好了吧……其實，這種奇迹是有一些運氣的成分，但完全把這歸結於運氣並不妥當，因為高飛有別人沒有的優勢，首先就是腦域能量，其次就是修改過後的有效基因以及與之作用的血腥草和酶。這基因只是狂暴人基因的一部分，並不是全部，這註定了高飛的修鍊過程和修鍊結果與狂暴人不會完全一致，他只能摸索出適用於自己的獨特道路，並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現在，你們做到了第一步，最危險的關口已經闖過去了，但是，這並不表明你們已經成了狂暴戰士……」賈斯丁看著八張興奮而又忐忑的臉，繼續說道：「今後的半個月，將是你們的關鍵時段，半個月以後，你們會有兩種結果，第一，爆發點永固，第二，爆發點消失。」

「我希望你們都是前者，但這並不是我說了算，你們必須要經受難以忍受的磨練，只有堅持下去，才有可能保住這個爆發點。按照以往的經驗，通常只有一半的人堅持下來了，而堅持下來的人里，又只有一半能保住它，也就是說，你們當中也許只有兩個人能成為真正的狂暴戰士……結果很殘酷，你們得做好思想準備。」

賈斯丁這番話說出口，然而八個人都是躍躍欲試，顯然八個人都對自己很有信心。賈斯丁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就開始，你們跟我來。」

剛出了門，賈斯丁回頭指了指那受傷的人，「你留下，在傷勢未愈之前不能參加訓練。」一聽這話，那人頓時悵然若失。賈斯丁安慰道：「耽誤兩三天並沒有太大問題，你去雜物房，叫幾個人來把這裡收拾一下。」

那人垂頭喪氣地走了，賈斯丁手一招，剩餘七人尾隨他進了青塔旁邊一間高大的屋子。

屋內的陳設一改狂暴人簡陋的風格，各種巨型器械應有盡有，半數以上為純鋼所制，另外一些較粗糙的也用堅硬的花崗岩打磨而成，在重要部位，比如把手處、易損處均用鐵皮包裹。

賈斯丁環顧一周，一一向眾人指明這些器械的用途，之後又說道：「這些東西是我們耗費了許多礦產和獵物，請地底人製作完成的，得來不易，可別一時興起，像對待床板那樣對待它們。如果損壞了，你得負責賠償！」說完瞪了一下高飛，警告的意味甚濃。

高飛臉皮頗厚，故作不知地笑笑，其他人則不由得乍舌，這些器械那麼金貴，真要賠償的話，估計打十年的獵也償還不了。

賈斯丁見其他六人有點誠惶誠恐，當下又補充道：「只要不是故意的，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還是那句話，你們的任務，就是儘可能地保住那個爆發點。怎樣才算保住？有個最明顯的標誌，就是當你運行功法，即將氣流通行路徑之時，你的頭頂會出現紅色的雲彩。你得隨時注意，一旦有了那可愛的雲彩，你得立即向我報告！」

話一出口，七個人都運行功法，並向自己頭頂看去，賈斯丁早已料到眾人有此表現，當下笑道：「現在還早著呢！你們的爆發點還處在初級階段，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童。你們現在的訓練將與以前不同，在訓練過程中，你會感受到身體激發出的熱流，別把這熱流浪費了，你們得試著引導這些熱流，讓它們與你的爆發點交融。這相當於給爆發點喂飯，它吃得越多，長得就越快。」

「別以為這個過程很簡單，它會抽干你全身的力氣，讓你變得比病人還要虛弱。許多人闖過了第一關，但卻闖不過這一關，畢竟這得進行半個月，每天至少持續二十個太陽刻。這是對你們意志力的極大考驗，你們究竟是狂暴戰士還是普通的狂暴人，就看這半個月了！……」

賈斯丁對七人諄諄教導，正不遺餘力地履行教習的責任，高飛一邊聽著，一邊思緒已漸漸走遠。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優勢，同樣非常清楚自己的劣勢——那就是自己的基礎並不穩固。

在血腥草和酶的作用下，他的體能已與古斯塔夫接近，但這作用時間是有限的，酶倒好辦，而血腥草如此稀有，總不可能吃一輩子。它們就相當於學步兒童的助行器，遲早有一天會撤掉，在撤掉之前，兒童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不僅如此，還要能走、能跑、能跳。

鞏固基礎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藉助於外物，讓自己實際的體能達到狂暴戰士的標準，但這需要時間，更需要持續不斷地努力鍛煉。高飛為自己定下了計劃，賈斯丁要求每天的訓練不少於二十個太陽刻，那自己就加倍，不少於四十個太陽刻，簡單換算一下，就是每天十九個小時以上。至於身體能不能夠在剩下的時間內恢復，那再另外想辦法吧。

勤能補拙是良訓，一分辛勞一分才。

「我就說到這裡。」賈斯丁終於停止了嘮叨，「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你們才剛剛建立了臨時爆發點，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因此今晚你們只需訓練三個太陽刻。這就開始吧！」

臨走前，賈斯丁又瞪了高飛一眼，拋下一句話，「不許損壞器械！」

高飛訕笑一下，拿起一個類似於杠鈴的鋼杵開始推舉。其餘六人也抓緊時間，紛紛尋找趁手的器械，依照賈斯丁所述開始了不一樣的訓練。

訓練了沒多久，眾人體內運動之處當真產生了絲絲熱流，他們試著把熱流導引至爆發點處，爆發點就像一個渴求熱流的黑洞，將熱流頃刻間吸得一點不剩，他們身體的力量也隨之消失殆盡。只聽「撲嗵撲嗵」幾聲響，眾人的器械紛紛掉地，人也跟著栽倒，或躺或俯，半天沒能爬起來。

就這麼一小會兒，眾人就像是練了整整一天一樣疲憊，連動一根手指都費勁。高飛咬緊牙關，第一個站了起來，又舉起仿似千均重物的鋼杵，開始了另一套動作。

高飛的悟性比誰都好，爆發點剛吸收完熱流，他就明白了整個過程的原理。熱流就是身體經運動之後激發出的能量，而爆發點就是能量的倉庫，它能夠把這些能量壓縮並存儲起來，以備后需。原來，煉體術不僅僅涉及到物質，還涉及到物質的另一方面——能量，高飛把它們簡單地稱為「體格能量」，與高飛已有的「腦域能量」同質而不同源，自然，作用的對象和效能也不盡相同。

高飛很想用腦域能量探究一下爆發點，但先前變成圓球的教訓還是讓他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讓腦域能量與赤焰草的氣流接觸都會發生那樣的變故，何況是蘊藏了雄渾力量爆發點呢，他可不想一瞬間就粉身碎骨。

以高飛自己的理解，爆發點這個能量的倉庫要從臨時變成永久，必須滿足兩個要求：其一，當中的能量要充足；其二，要有實際的物質支持。其實就和現實中的倉庫是一個道理，如果倉庫空了，那倉庫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如果倉庫沒有材料來搭建，那倉庫也終將是一個幻覺。而這物質支持即搭建的材料，就是狂暴戰士第二層樓的基因。

不管是什麼神秘的事物，要把握住它，總要對它的規律有一定的理解。高飛對煉體術的這種理解簡明而深刻，具備科學素養的他比其他人從起點上就高出了許多，這足以彌補他現階段基礎的不牢固，對他今後的發展也有極大的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