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咋不知道加小心呢?自己家還能撞門框上?」段志濤嘴裡數落著,有點心疼的揉著那個包,把本來不怎麼疼的腫包揉的生疼,也就是范淑香磕磕碰碰已經成了習慣,換個女人都要哭了。
「天太黑了,腦子也有點燒糊塗了。」范淑香閉著眼,享受著丈夫的關心,從表情上絕對看不出她被揉的腦仁發疼。
她的話讓段志濤心虛的停住了數落,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他手上用力揉的更來勁了,半響才低頭問道:「還疼不?用不用再揉揉?」這一低頭,正看到媳婦小臉發紅,他不知道那是疼的,只當是自己揉的有了效果,媳婦臉色都變好了。
心裡得意,順手在媳婦臉上摸了一把,滑溜溜的感覺讓他有點心動,這位突然想起來,最近因為賭錢的事兩口子天天吵,他都好幾天沒和媳婦近乎了,今天媳婦的態度大變樣,那晚上?
「不用了,先吃飯吧,一會兒該涼了。」笑著坐直了身子,范淑香垂眸掩去眼底的幽暗,段志濤再懶也是要干點農活的,略帶粗糙的手指雖比不得滑嫩的感覺,倒增加了摩擦的力度,酥麻麻的,讓她心裡直痒痒。
唔,飯菜雖然難吃了點,她也要多吃點增加體力,爭取晚上鸞鳳和鳴一下,現在她有男人了,不能虛度*啊。
不知道媳婦和自己打的是一個主意,段志濤坐回椅子上,從兜里掏出了事先分好的十五塊錢,遞給范淑香:「給,拿你五塊還你十五,夠意思吧?昨晚我可沒白忙活。」這貨完全忘了自己輸的精光,語氣里那叫一個得意洋洋。
拿男人的錢?范淑香覺得有點彆扭,可想到家裡的情況,她只能硬著頭皮接了過來。據回憶,那桌子下的五塊錢是家裡最後的指望了,她總要兜里有點底兒才行。
聽著段志濤邊吃邊白活他怎麼大殺四方,兩口子結束了幸福的早飯時光。
肚子里有了點吃的,范淑香自覺精神了不少,可吃飽喝足的段志濤卻開始困了,他昨晚玩了大半宿麻將,起早又鑽了半個小時的苞米地,能不累嘛?這位哈氣連天的和媳婦打了聲招呼,好在還有點良心,囑咐對方先別收拾屋子了,多歇一會兒,然後進屋倒頭就睡。
他睡著了,范淑香看了看滿桌子的碗筷,而後無奈的開始起身撿碗:她要時刻謹記,這世界和以前不同,男主外可以不論,女主內卻是無可改變的事實,不管在什麼地方,太另類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收拾完屋子,她開始收拾自己,看著鏡子中的女人,她不滿的皺了皺眉:太秀氣了,比起上輩子的英挺不凡簡直是天差地遠,不過據說這地方的女人,除去身體強壯好生養,還是嬌柔為美,想了想屋裡的男人,她壓下對相貌的不滿,把自己捯飭的乾淨利落,開始幹活。
前兩天范淑香幫娘家幹活,昨天身體不舒服又被段志濤氣了個正著,三四天的衣服堆積著可是不少,她看了看自家空著的水缸,再瞅了瞅一旁的壓水井,拎著一包衣服就去了河邊。
什麼?你說她身體不好需要休養?女人需要那麼嬌貴嗎?這身體看著就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樣,她再不鍛煉一下,什麼時候能把自己的本事撿起來?再說也能借著這機會了解一下行情,中午她可不想再吃豆腐蘸大醬。
……
段老太太的一雙小腳緊著倒騰,她心裡急啊,大兒子回來說昨晚有人耍牌被抓了?也沒打聽出來有沒有她家濤子?這要是被抓進去孩子得多遭罪啊?越想越著急,腳下倒騰的更快了。
「奶你慢點,別摔了。」段玲玲緊跟著奶奶,深怕她心急再把自己磕出個好歹,到時候倒霉的還是自家。
「我能不急嗎?你三哥也不知道現在啥樣了,這要是真被抓進去,人家得咋收拾他啊,這孩子咋就不聽個話呦。」
聽著奶奶這話,段玲玲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說抓進去才好,也讓他漲漲教訓,免得一天東家吃西家混,她父親這輩哥仨姐倆,兩個姑姑就不說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剩下這老哥仨一共生了四兒四女,結果最受寵的就是二叔家這三哥,一個雞蛋奶奶都得給三哥留著,她能平衡才怪?
可對著這偏心眼的奶奶,打死她也不敢說這話,只能不住的勸著對方,試圖讓奶奶慢點,沒一會兒的功夫,祖孫倆來到了段志濤家。
開門進屋,見段志濤四仰八叉的躺炕上正睡呢,段老太太一顆心落了地,剛想邁步出去讓孫子繼續睡,就見段玲玲快步過去開始喊人:「三哥?三哥你醒醒?奶奶來了?」
「玲玲別叫,你三哥沒睡醒你讓他繼續睡。」老太太急忙過來拉孫女,看看她孫子睡的多香?啥事沒有讓孩子繼續睡唄?
「奶,昨晚都出那事了,你不得叫我三哥起來囑咐囑咐?萬一他不知道今晚再去玩呢?」段玲玲表情無辜,心裡暗壞。沒錯,她就是故意的,自己這邊跑斷了腿,他那邊還想睡?沒門。
老太太一聽有理,想到這事的重要性,忙過去輕聲叫孫子:「濤子?濤子?先醒醒,奶奶和你說點事。」
見奶奶那輕手輕腳的樣,段玲玲這氣就不打一處來,眼珠一轉,彎腰對著段志濤的耳朵大喊道:「抓賭的來了——」
「啊!」夢裡的段志濤正在苞米地跑呢,一聽抓賭的追上來了?蹭的一下坐起身,抓住衣服就往地下跳,那業務相當熟練,也不知演練了多少回?
「哈哈……」段玲玲被逗的捂著肚子哈哈直笑,段老太太雖然心疼孫子受驚,卻也忍不住樂,一邊安撫的拍著孫子的肩膀,一邊笑罵孫女,「你這孩子,有你這麼嚇你三哥的嗎?正睡覺呢也不怕把他嚇著?」說到這她又有點擔心了,忙摸向孫子的腦袋低聲叫著,「摸摸毛嚇不著,摸摸耳嚇一會兒,別怕別怕,跟奶奶來了。」
段玲玲笑容僵住,站在那暗暗憋氣,她真想沖奶奶喊一嗓子,他都二十一了,不是小孩子了,還摸毛?可還是那句話,她不敢,誰讓那是她奶奶?
聽到妹妹的笑聲和奶奶的數落聲,段志濤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他沒好氣的將腦袋一偏,不耐煩的朝段玲玲道:「臭丫頭片子找罵啊?嚇死我了。」又狠狠瞪了一眼對方,才一頭倒回炕上,半眯著眼打著哈欠道,「奶,你咋來了?幾點了?」
「九點多了,餓不餓?奶奶給你做點?」老太太笑眯眯的瞅著孫子,咋瞅咋稀罕。當初二兒媳婦一口氣生了仨閨女,就在她以為二兒子要斷後的時候,又驚喜的有了濤子,可有了濤子后,二兒媳婦身體就不好,生下來就抱到她屋裡,這孩子是唯一一個,她一把屎一把尿從小伺候大的,能不疼嗎?
「不用了,我早上吃完睡的。」又打了個哈欠,段志濤突然想起這屋裡缺點啥,「我媳婦呢?」人哪去了?
「沒見著,該不是又回娘家了吧?」想起這個孫媳婦,老太太不滿的哼了一聲,她承認,自家孫子有時候是有那麼一點犯渾,可你是當人媳婦的,不懂事你不會哄著點?有點事就回家說,有點事就回家說,就是全村兒都說他段志濤不像樣,你這當媳婦的還能撈啥好不成?
沒見著?見炕邊的衣服沒了,段志濤猜測道:「可能是洗衣服去了。」媳婦一向勤快,要不是這兩天有事,她的衣服是脫下就換。剛說完,他一下子想起來媳婦病了,發燒了?忙對段玲玲道,「你去河邊找你三嫂幫她把衣服洗了,她昨天有點發燒,半夜還撞門框上了,把腦袋撞了個包。」這位指使起人來相當習慣,才不管對方咋想。
段玲玲撇了撇嘴,二話沒說轉身走了出去,說啥?說了也是挨罵,有那麼個偏心眼的老太太在,她能說啥?
見孫女走了,段老太太終於想起自己的來意,拉著孫子的手急聲勸道:「濤子啊,你聽奶奶話,最近可別玩了,聽說半夜裡有人被抓了,那局子里可不是好待的。」孫子要是真進去了,那就是要她的命啊。
雖然段志濤很想顯擺一下他昨晚的聰敏機智,可他也不是那沒心沒肺的,見奶奶嚇成這樣,他到嘴的話一轉,笑嘻嘻的道:「放心吧奶我沒玩,你也知道我媳婦昨天病了,我哪有心思出去玩啊?」
對於段老太太來說,她孫子放個屁都是香的,自然不會想到孫子是騙自己,一聽這話連連點頭道:「不玩就好,我就知道,我們濤子打小就聽奶奶的話。」
樂了一會兒,她想個事來:「對了濤子,你三叔三嬸今天回來,中午回家吃飯,有好吃的。」三兒子在縣裡上班,這兩年縣裡的肉沒那麼緊張,沒肉票也能弄著點,所以老兒子回來就是開葷的日子,少了誰都不能少了她三孫子。
「三叔回來?」想到噴香的五花肉,段志濤樂呵呵的點頭道,「成,奶你坐一會兒,等淑香回來咱一起走。」別看他玩的時候想不起媳婦,家裡這種好事他可是從來不忘的。
正說著,大門一開,段玲玲用盆端著條大魚,興沖沖的跑了進來:「奶你看,我三嫂抓住一條魚,好大啊。」她本是堵著氣去的,誰知道剛到河邊,就見三嫂用個濕外衣做包袱皮,拎著衣服,正要端盆,衣服沁水可沉的很,所以她端著魚就回來了。
「這麼大個兒?」河裡有魚段志濤自然知道,可沒網沒鉤就能抓到魚他卻是沒想到,媳婦厲害啊?
這位興緻勃勃的瞅了會兒魚,才想起來媳婦還沒回來,剛站起身,就見范淑香拎著包衣服走了進來,見到段老太太立馬笑道:「奶奶來了?正巧我洗衣服時用盆截住條魚,中午在這吃吧,咱們燉魚。」
那說,這魚真是用盆截的嗎?才怪,你去截個試試?這邊嘩嘩洗衣服,這魚要多大的心才能游過來?說起這個,還要從上輩子說起。
上輩子明明男女體力都一樣,卻是女子掌權,全是因為少數女子有特殊能力,男人則沒有,這部分人霸佔著朝堂,自然不會讓男人興風作浪,一代代下來,男人差不多也就被養廢了,而范淑香就是其中的一人,也是因為這個,她才會被安陽王收養。
說起來,馭獸這個能力算不得強,畢竟兩軍交戰,誰也不能找成千上萬隻老虎上戰場,當然,你真找來她也沒那個能力控制,可這能力放到別處卻是很強,一隻蜘蛛就能監視個人,兩隻老鼠就能看到整個廚房,所以她上輩子才能為安陽王掃除一切危機,只是沒想到,唯一一次放水,倒把自己給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