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戒游廳
正當他以為這是錯覺時,前奔中的蘇青河,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像是打了個趔趄。
剎那間,吳南眸孔急速放大,臉上流出強烈的驚懼之色,就在蘇青河身子向前傾斜的一瞬,兩把光刀從其上方擦過,正對著他射來。
此時蘇青河與他的距離,還不到兩米,對光刀來說只是一息不到的事情,吳南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光刀逼近。
「噗、噗!」兩道沉悶的響聲,兩把光刀,一把插入吳南的眉心,另一把插入他的咽喉,都是致命的要害。
「精神力兩星?」察覺到自己的生機飛速流逝,吳南目中充滿不信,聲音因咽喉破裂顯得極其嘶啞。
只是還沒等到蘇青河的回答,他眼裡的光芒就倏地黯然,腦袋向後一仰,身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震得咚隆直響。而隨著那能量光刀緩緩散去,鮮血立即如泉涌般從吳南傷口噴出。
眼見鮮血要流到地上,蘇青河連自己殺了人這個問題都來不及想,急忙扯下自己的衣服,將吳南的傷口緊緊裹起來,讓鮮血無法流出。
做完這件事後,蘇青河像癱瘓了死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起來。之前精神一直處在緊繃狀態,如今危機得以解決,心神的疲憊和肉身的痛楚全部爆發出來,讓他有種崩潰的感覺。
趁著喘息的功夫,他的思緒也漸漸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殺人了,他的手指不自禁的有些發抖,心臟也似乎在跳得厲害,胸口更有種悶得慌的感覺。沒想到,自己前一天還是好學生,今天居然就成了殺人兇手,並且自己到現在連對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但蘇青河並沒有在這種狀態下持續多久,並不是他已經適應了,而是聯邦畢竟是法治國度,如今這小巷裡幸運的沒人,他暫時還沒事,可若拖延下去,一旦被別人看見,哪怕是自衛殺人,他也會因此被判刑。
對於殺死吳南,他沒有丁點後悔,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對方明顯是要置自己於死地,自己稍微有一點猶豫,恐怕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謹慎的觀察下周圍動靜,確認的確沒人後,蘇青河連忙忍住身心的不適,開始處理起現場來。知道這人是趙東雲派來的,他就決定採取拖延手段,短時間內絕不能讓趙東雲發現這保鏢死了,那樣對方立即就會懷疑到自己身上。至於以後,等自己將這保鏢完全毀屍滅跡,趙東雲沒有真憑實據,至少在法律上是休想抓到自己的馬腳。
在這種破舊小巷中,最不缺的就是那種老式的臭溝渠,蘇青河快速搬開旁邊的水泥蓋,接著將吳南的屍體脫到一旁。他沒有立即將吳南扔進溝渠,看了眼對方的衣服,自己的衣服沾滿了血,已經無法穿著走出去,倒是這吳南,致命傷都不在身上,所以衣服還完好無損。
那黑色西裝太惹人眼,他沒去要,直接將裡面的襯衣扯出來,隨便套在身上,然後將吳南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掏出,人都已經殺了,這些東西再不要就是浪費了。
吳南在趙家做保鏢多年,身家遠不是蘇青河可比的,即便是身上隨身攜帶的東西,也出乎蘇青河的預料。
在吳南的導儀里,存放著三十顆備用能量珠,其中居然還有五顆是二星能量珠,另外,他還從吳南身上搜出一枚金色銀行戒和二十張面值一百的華盾。若在平時,得到這樣巨大的財富,他必會為之驚喜,可如今心裡還殘留著殺人後的不適感,實在是沒辦法高興起來。
金色銀行戒,這意味著裡面至少儲存了百萬華盾,絕對是筆讓普通家庭仰望的財富,不過蘇青河並不打算保留這枚金色銀行戒,一來他不知道密碼,更重要的是,留著這銀行戒容易給自己帶來麻煩。
將能量珠和兩千華盾收起后,吳南的戰戒、導儀和銀行戒,蘇青河全部沒拿,處理掉自己的指紋后就和吳南的屍體一起扔入臭溝渠里,隨即再將水泥蓋重新蓋實。
走出小巷子,蘇青河的情緒也漸漸鎮定下來,腹部卻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反胃,情不自禁地走到旁邊的垃圾箱大吐起來。
吐完后,蘇青河如溺水之人,大口喘息起來,過了半晌才漸漸恢復,目光也奇異的變得更堅定。
有些事情沒有做之前,會覺得極為艱難和可怕,做了之後,反而會變得更從容。此刻蘇青河就是這樣,剛才一直覺得心口壓抑,吐完之後,他反而放鬆下來,心靈也彷彿受到了洗禮一般,發生了徹底的蛻變。
正常人殺人後,往往會有三種表現,一種是發瘋,一種是心理徹底扭曲,成為殺人狂,另一種則是變得更冷靜,蘇青河正是第三種。
前兩種人,通常意志薄弱,生活出於茫然狀態,蘇青河則不然,他擁有清晰的目標,知道要守護家人,當然不會因此發瘋或變態。
「我太弱了,弱到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將來又談何保護家人?」一邊走著,蘇青河也一邊默默思考起來。這些天的遭遇,已讓他真正意識到實力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偶然得到了那神秘戒指,使他的精神力突破到二星,只是趙東雲的一個保鏢就能殺了他。
「以我現在的力量,隨便一個貴族紈絝,就能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次是趙東雲,以後未必就沒有別人,所以我必須變強。」
西城和平路,零點戒游廳。
戒游廳,在百年前第一台能量戒遊戲機誕生后,就以銳不可當之勢席捲聯邦各地,成為最受聯邦子民歡迎的娛樂方式之一。
零點戒游廳只是家小型戒游廳,在距離二中兩里遠不到的一條街上,顧客大多是學生和一些小混混,因此價格也很便宜。
戒游機也要用能量珠啟動,正規戒游廳里的能量珠,都是一華盾一粒,而零點戒游廳的能量珠,都是從小工廠那進來的劣質產品,一華盾能買到兩粒。
此時是中午時分,又處於夏季,天氣頗為炎熱,街上的行人都寥寥無幾,可戒游廳里的氣氛卻是依然火爆。
不過戒游廳里的人,大多圍在遊戲廳左側,那裡有兩個打扮痞氣的少年正在進行戒游格鬥,邊上圍了一層層看熱鬧的人,所有人都緊盯著戒游機的屏幕。
比斗中的兩人,一人身材有點胖,臉龐也圓圓的,正是魏源。此刻儘管還沒下課,但魏源從來不是什麼好學生,經常在街面上混,翹課更是家常便飯。今天好友蘇青河被趙東雲給整了,雖不知具體結果如何,可他知道情況絕對不妙,心情不好下就乾脆跑到戒游廳來了。
他旁邊的少年,右耳戴個耳環,嘴裡叼著根煙。不僅是這少年,戒游廳里近半人都在抽煙,使得戒游廳里烏煙瘴氣,極為難聞。
兩人比斗的,是時下最熱門的一款格鬥遊戲,名為「戒王」,融入了許多最新的戰戒款式,極受青少年追捧。
「魏源,你也就這點爛水平了,今晚還是老實點請客吧。」突然,屏幕上一名角色將對手擊殺,那戴耳環的少年站起來哈哈大笑。
魏源瞪著他,在他看來,請客事小,丟了面子才是關鍵,漲紅著臉道:「阿強,你別得意,今天我手氣不行,明天你不見得就是我對手。」
看到魏源這副模樣,阿強不屑一笑,輕蔑道:「得了吧,就你那兩把刷子,再練十年也是菜鳥,只配給我踩。」
周圍眾人頓時鬨笑起來,魏源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羞憤之極。
「我也是菜鳥,不如我來領教下你的水平?」就在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這道聲音出現的突然,眾人的目光先是驚愕,接著就紛紛尋找聲音的主人,不一會兒,一道道目光就集中在一個穿著白色大號襯衫,高中校褲的少年身上,而後者的年紀和青澀氣息,更是明白無誤的說明了其身份。
常來零點戒游廳的人都知道,阿強的技術在這附近即便談不上頂尖,也絕對能算是一流,這個年紀不大,臉色蒼白似乎弱不禁風的學生,居然敢挑釁阿強?
「青河?」魏源在看清這冒頭少年的模樣后,也是一陣驚愕,他怎麼也沒想到,蘇青河會出現在這。
蘇青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眼睛繼續看著阿強,分明是在等待阿強的回答。
魏源見了更是發愣,總覺得蘇青河身上出現了很大的變化,以往蘇青河在他心中,向來溫和老實,哪會這麼鋒芒畢露?
「我干,你小子算老幾,你想和我決鬥就決鬥?」阿強脾氣火爆,聞言大怒。
魏源這時也回過神來,臉上立即浮現焦急之色,連忙拉了拉蘇青河胳膊:「青河,別胡鬧了,我知道你是想替我出頭,但這戒游和學習不同,你成績好不代表就能玩戒游。」
「我有分寸的。」蘇青河眼神含笑,語氣中透著不容質疑的調子,讓魏源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勸阻。
「魏源,原來這小子是你的舊識,怪不得這麼不知天高地厚。」聽到魏源的話,確定蘇青河真是學生,阿強對蘇青河更是不屑了。
「你不敢?」蘇青河不喜不怒,緩緩吐出三個字。
眾人嘩然,阿強的表情也陡然凝固,魏源則是苦笑起來。
「好,你有種。」儘管知道蘇青河是用激將法,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阿強也不可能退縮了,並且他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心怯,咬牙切齒的看著蘇青河道:「等會你輸了,我一定要你跪在地上喊我爺爺。」
蘇青河目光一冷,面無表情的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加個賭注,我也不要你喊我爺爺,誰輸了,就給對方磕三個響頭。」
少年最是熱血,見戒游決鬥上升到賭鬥,周圍眾人紛紛起鬨,阿強越發拉不下臉,雙目噴火的對蘇青河,「快點來,看我怎麼踩死你這個小垃圾。」
「我這還有三顆能量珠,給你用吧。」事已至此,魏源知道無法挽回,只能祈禱蘇青河好運。
蘇青河沒拒絕,他也有能量珠,但都是優質貨,自然不可能浪費在這戒游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