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生死相隨

風裡希就這麼痴痴的望著那一幕幕生動的畫面,心中已是瞭然。

只有她清楚,那黑色漩渦展現的一幕幕就是未來命定的將要發生的一切。

據她原文設定,因為師徒大婚乃是禁忌，所以，即使紇奚舞雩和莫君雅是兩情相悅,也是非常收斂,從不展現於人前。一直到紇奚舞雩和莫君雅雙雙成就大道,站在巔峰之時，他們才將戀情公佈於天下。到那時,所有人都得對他們俯首稱臣,自然不敢有半點閑言碎語。那畫面中顯示的就是他們戀情公開后,締結婚誓的那一幕。

只是，待紇奚舞雩和莫君雅締結婚誓,結為夫妻之時，她單九靈早已命喪血池煉獄，化為一灘血水。

想到單九靈的無辜枉死，一瞬間，風裡希的臉色變得煞白，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在場的人雖說不知這黑色漩渦顯現的究竟是真是假，除了一些人陷入沉思，不置一詞之外，有很多人甚至是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望向了紇奚舞雩和莫君雅，以及……風裡希。

看到風裡希那一張明艷的小臉瞬間便沒有了血色，眾人都以為她是看到紇奚舞雩和莫君雅締結婚約的畫面，出於吃醋與難堪才會這樣，壓根沒有人知道風裡希真正的心中所想。

莫君雅望著那黑色漩渦所幻化出的一切畫面，沒有表示出任何的驚愕，也沒有任何的失態，她依然是那麼的從容，那麼的正定自若，彷彿完全不受那些畫面所影響。處事不驚是得成大道的必備條件。想到這兒，一些修仙大能們忍不住多看了莫君雅一眼，為她的行為露出讚許的目光。

紇奚舞雩看到黑色漩渦顯現的那似曾相識的一幕，輕描淡寫的望了莫君雅一眼，正好對上她那水一般清澈的眼眸，察覺到紇奚舞雩冰冷的眸中第一次出現她的身影，莫君雅心中一緊，自持的冷漠瞬間瓦解，當即充滿愛戀的回望著那宛如謫仙一般的男子。

只是，神女有心，襄王卻無意。紇奚舞雩僅僅是波瀾不驚的瞥了眼莫君雅，察覺到她向他投射來的炙熱的視線，他微微不耐的皺了皺秀眉，便又瞥過眼去，一臉擔憂的望向了跟在他身旁的風裡希。

望著風裡希蒼白的臉龐，紇奚舞雩不由的心思煩躁起來。他生來對任何事情都比較淡漠，即使是被人誤會，他不會，自然也不屑分心去跟別人解釋什麼，一切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事情，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只是，他卻下意識的不想讓風裡希對他有任何不必要的誤會。

就在紇奚舞雩動了動唇，想要對風裡希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空中黑色漩渦中的場景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原來喜氣洋洋的婚誓大典現場被一望無際的血池所取代。

一池上下翻滾涌動的血水，交雜著巨大的雷鳴般的轟鳴聲。

那一眼望不到邊的血漿看起來無比的猙獰恐怖，充滿了死亡和掙扎的氣息，宛若來自幽冥地府的暗色激流，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只見一身穿白色雪衣，身形纖弱的艷麗女子站在那血池中央，彷彿是被那濃烈的血腥味所刺激，只見雪衣女子痛苦的揪著自己的衣襟，一雙靈動的眸中有著滿滿的驚恐與不甘。淹沒在血池中的那些乾枯的手臂正在不斷的肆無忌憚的揮舞著，交雜著撕心裂肺般的冤吼聲，鬼哭狼嚎聲，驟然間，血池中的血漿突然開始激蕩起來，噴射出數十丈遠，讓人看的觸目驚心……

風裡希望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美麗的瞳孔在瞬間不斷的收縮，這場景對她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早在凌霄秘境中她就「看到過」這一幕，讓她至今難忘。

「不要……不要看……爹爹，老祖……不要看……不要看……」風裡希慘白著一張俏臉，痛楚的望向單洛月與夙玉真君，想喊叫出聲，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有她知道馬上出現在黑色漩渦中的一幕將是多麼的殘忍，所以，她直覺的不願意讓自己最在乎的人看到那麼慘烈的一幕。

說完，風裡希忍不住顫慄著身子，痛苦的不斷的乾嘔著……

明明單九靈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卻偏偏要淪陷於血池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明明莫君雅用盡心機，急於功利，為什麼卻偏偏能夠走到長生的彼岸，得成大道，還有個像紇奚舞雩那般纖塵不染，俊逸非凡,，玉面薄腮的夫婿相伴永生？！

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這就是大道所說的世事無常嗎？！

這一刻，風裡希知道自己有了心魔！

紇奚舞雩未曾料到風裡希面對這些畫面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詫異過後，胸口便被一種從未有過的不知名的情緒所渲染。

就在這時，黑色漩渦中顯現的場景又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場的所有人都為畫面中所發生的一切感到無比的震驚。

只見那黑色漩渦顯示出一向高高在上，威風凜凜的夙玉真君和洛月真人因為背叛凌霄派而被除名，最後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

如果說黑色漩渦之前所顯現的關於風裡希，莫君雅以及紇奚舞雩的種種，其他門派的道人還可以抱著觀望，幸災樂禍的態度來看看，但是，看到夙玉真君和洛月真人背叛凌霄派，其他真君大能卻無法繼續淡定下去，只因，畫面顯現的夙玉和洛月在叛出師門之前，就在整個修真界掀起一股掠奪別派資源的狂潮，在這股狂潮中，有很多修真大能因此殞命。

當黑色漩渦終於慢慢消失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保持了沉默。那些原本抱著看客身份的大能們也終於無法淡定。料想，任何人如果看到自己未來慘死的模樣，只怕都膈應的慌。

夙玉真君緊緊抿著雙唇，不置一詞。那黑色漩渦所造成的意義可大可小。

如果在場的所有人都認定那是對將來的某些預兆，只怕他本人，以及整個凌霄派都會陷入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從現在起，他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有半點欠妥之處，否則，只怕會給凌霄派樹敵。

這該如何是好？！

望著夙玉真君有些難看的俊顏，風裡希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感，心思早已千思百轉起來。那黑色漩渦顯現的最後一幕，風裡希還是略微有所了解的。依稀記得在凌霄秘境中所看到的幻象中，莫君雅就曾經跟她說過夙玉真君作為凌霄派叛徒處置了。

在她的原作中，她最後並沒有提過夙玉真君他們的結局，所以，只怕又一次被劇情君鑽了空子。

相比較其他人半信半疑的態度而言，風裡希深知那顯現的所有畫面非常有可能就是將來命定之事。

可是，面對那樣的結局，她又如何能夠坦然接受？！如何能夠從容面對？！

她一個人死倒是不打緊，但是，如果讓疼愛她的夙玉真君和單洛月也落此下場，她於心何忍？！

更何況，經過黑色漩渦這麼一鬧騰，如果不能安撫眾人心中的疑惑，只怕日後其他門派必定與凌霄派心生間隙，對凌霄派來說只怕處境更是不妙。

所以，即使是為了老祖和單洛月，即使是為了凌霄派的聲譽和將來，她也勢必要做出一番決定了。

雙手緊緊的握了握，風裡希略感歉意的望向一直護在她身側的紇奚舞雩，只怕又要讓師尊受委屈了。

想到這兒，風裡希的鳳目中更是充滿了愧疚和神傷。

像是接受到了風裡希的心情，紇奚舞雩冰冷的眸柔和了些許，淡淡的吐出八個字，「為師無礙！靈兒莫怕！」

點了點頭，風裡希定了定神，主動拉起紇奚舞雩的右手。

紇奚舞雩為之一愣。在他的印象中，風裡希從來都不曾主動接近過他，平時對他畢恭畢敬，從不曾有半點逾越。感受著她柔軟溫暖的肌膚，紇奚舞雩冰冷的唇角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很自然的便將她的小手包裹於自己的大掌之中。

風裡希與紇奚舞雩攜手走出，面向人群，緩緩向作為司儀的奇窮真君道，「吉時已到，還勞煩奇窮真君開始主持締結婚誓大典！」

「慢著，授徒成妻，簡直就是有傷風化！」就在這時，站在人群中一年紀頗大的玉面老頭冷哼一聲。

那玉面老頭乃是其容派首席長老元長老，其容派在修真界也算是個修真大派，雖然表面上與凌霄派頗為友好，但是背地裡卻不是這麼一回事。背地裡挖牆腳，搶資源這事也時有發生。

原本就熙熙攮攮很是喧鬧的現場頓時又引起一陣附和之聲。剎那間，自修真大能們身上散發出的一陣陣具有威脅性的威壓向四周擴散開來。一些修為頗低的修士頓時一個鋃鐺跪地氣喘不止。

看著越來越失控的場面，夙玉真君也不惱，一甩衣袖，便將那些威壓盡數攬入己身，定了定神，夙玉真君面無表情的迎風立於高台之上，從廣袖中抽出一捲軸，便往高空一扔，那捲軸落入空中之後便有靈性一般，自行在空中伸展開來，原來能隱在袖中的微小捲軸竟然瞬間以驚人的速度曲展，延伸，只不過約數息的時間，竟然將偌大的天空遮去了大半。

那捲軸乃是自凌霄派立派以來記載本門弟子生平的名諱錄，凡是進入內門的所有入門弟子的名字均在上面有所記載。

氣勢張揚的捲軸就在空中鋪展著，緩緩起伏著，原本，素凈的捲軸上空無一物，突然，夙玉真君屈指一點，那捲軸的中央頓時顯現一排閃爍著金色耀眼光芒的大字：「單九靈，記入凌霄派玄玉峰林鳳綺門下；莫君雅，記入凌霄派若雲峰紇奚舞雩門下。」

「元長老，本座好像忘記告訴大家一聲，單九靈的名字從來沒有記入紇奚舞雩的門下。」夙玉真君揚了揚秀眉，慢悠悠的緩緩說道，「眾所周知，單九靈乃是我夙玉真君的親外孫女，她自小拜入她母親玄玉峰峰主門下，可惜，她母親不幸隕落，紇奚舞雩和靈兒不論是資質還是功法上都是最為契合的，本座將愛女的遺孤托給舞雩真人暫為之管教也在情理之中，從嚴格意義上說，單九靈就連若雲峰的記名弟子都算不上，又哪有授徒成妻之說？！」

「這……哼，夙玉真君，你好，你真的好的很……」聞言，元長老被噎的吹鬍子瞪眼，卻再也憋不出半個字來。

原本他還指望藉助這次機會，好好的給凌霄派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夙玉真君應對如流，讓他半點好處都占不到，反而惹了一身腥。

「哼……彼此，彼此……」夙玉真君得意一笑，淡淡的瞥了眼元長老，繼續道，「我林夙玉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麼會在今日為靈兒和舞雩真人舉行婚誓大典？！」

「你……」

當看到名諱錄上記載的事實時，風裡希就已經驚呆在原地。

原來，夙玉真君至始至終都沒有將她的名字記入紇奚舞雩的門下。他為何要這樣做？！

風裡希望向身邊的紇奚舞雩，突然忍不住的傳音詢問道，「師尊，我沒有記入你的門下……這件事情，您知道嗎？」

輕輕頷首，紇奚舞雩並無半點隱瞞，「嗯！不僅僅是你，你二師兄雲舒其實也沒有記入我的名下！」

聞言，風裡希一驚再驚。

原來，至始至終，命定的事情都不曾有半點更改。

在她的原著中，莫君雅便是紇奚舞雩唯一的徒弟。而如今，兜了這麼一大圈，原本以為事情有所轉機，卻不料一切還是朝著原來的計劃發展。

原來，至始至終，紇奚舞雩只收了莫君雅一人為徒。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風裡希喃喃自語，一時竟然有點魂不守舍。

難道，這就是命運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嗎？！

難道，即使她身為「萬能」的作者，也無法篡改命定的結局嗎？！

見狀，紇奚舞雩不疑有他，還以為風裡希在詢問雲舒為何沒記入若雲峰門下。於是，紇奚舞雩緩緩道，「你二師兄雲舒乃是我巫族之後裔，我身為巫族巫覡，自然有教輔他的職責，卻並非以師徒相授，當初無非是怕有人蜚語流長，所以才行拜師大典，其實，他的名字也如你一般未曾記入我的名下！」

強迫自己定了定神，風裡希一直默默的告誡自己不能在這種重要的場合失態。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必須等到一切結束后再計較也不遲。

約莫過了半響，風裡希這才緩過神來，輕輕的點了點頭。

「靈兒，我想你已經做好了選擇。」紇奚舞雩緊緊握住風裡希的芊芊玉指，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說道，「接下來的婚誓大典，不管是對是錯，也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必須攜手走下去！這是你我不得不承擔的責任！」

紇奚舞雩的意思，風裡希自是明白。他也知道，為了凌霄派的聲譽，為了不給別派討伐凌霄派的借口，為了證實那黑色漩渦所展現的一切都是荒誕無理的，他們這場婚誓無論如何都必須進行下去了。

「師……」風裡希未講出的話語戛然而止。

如今，當得知紇奚舞雩不是自己正牌的師尊時，風裡希再也無法理直氣壯的喊他師尊了。

靜靜的想了數息，風裡希這才重新開口道，「我懂了！」

靜默了數息，紇奚舞雩微微一嘆，道，「靈兒，你要明白，無論如何，你都是為師最在乎的人！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原因，不會因為任何時候而改變！你一定要記住！」

風裡希愣愣的望著紇奚舞雩無比嚴肅，認真的俊美臉龐，終於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她不明白紇奚舞雩為何突然會跟她說這個，不知道為何，她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只是，還沒等她來得及細想，紇奚舞雩已經再次執起她的手腕，與她攜手一同走上高台。

「各位，我紇奚舞雩的為人，料想在座的各位都十分清楚。在此，我便立下心魔誓，如有違背誓言，必定身死道消，魂飛魄散！」遙遙望著高台之下的諸位修仙大能，紇奚舞雩依舊氣勢霸道，沒有半分收斂之勢，只聽他厲聲道，「我紇奚舞雩在此立誓，莫君雅是我紇奚舞雩的徒弟，也將是我唯一的徒弟，而且，她是我徒弟的身份永遠也不會有任何變化。至於單九靈，從今往後，她便是我的妻子，今生，只要我紇奚舞雩在一天，都會敬她，護她一天，我要許她一生無憂。即使我紇奚舞雩有任何不測，我也會生死追隨，護她到永遠！」

風裡希睜大了眼睛，腦中嗡嗡的回蕩著紇奚舞雩剛剛立下的心魔誓。眾所周知，心魔誓對一個修真者來說，是極為惡毒的咒術，一旦立下心魔誓，就必須遵照誓言執行，如有半點違背，都將應誓，結局慘淡。所以，對於立心魔誓，修真者們都會慎重再慎重。

可是，剛剛紇奚舞雩為了安撫「咄咄逼人」的修仙大能們，居然如此委屈自己，立下這誓言。風裡希鼻頭一酸，著實為紇奚舞雩叫屈。

即使是為了演戲，也不必將戲做足到這個地步啊，如果以後應誓，他該怎麼辦？！

而且，讓風裡希最為觸目驚心的乃是紇奚舞雩說的最後一句心魔誓。

一個修士即使身死道消，只要靈魂不滅，都是可以從頭開始修鍊，終有一天可以得成大道。只是，紇奚舞雩說他生死都追隨於她，這就意味著紇奚舞雩一旦有個萬一，他的魂魄永遠也不可能再轉世投胎，重修大道，他日後只能在她身邊做個侍魂。所謂侍魂，便是與隨侍主人不離不棄的靈體，既不是魂魄，也不是鬼魂，主人一旦身死，侍魂便會跟著魂飛魄散。

可以這麼說，一旦紇奚舞雩發了這樣的心魔誓，也就意味著，從今往後，她風裡希與他紇奚舞雩的生死就將永遠牽絆在一塊兒，她生，他生；她死，他魂飛魄散……

作者有話要說：真不好意思，讓各位親久等了！單位換了新領導，安排了我很多非本職工作，我已經連續加班了一個多星期了！好可憐哦，這會兒終於有空上線趕緊更新！如果新領導再加重我工作量，我就要揭竿起義鳥！

ps：從今天起，至少這三天內，我會日更5000，彌補各位親受傷的心靈！三天後，我再忙也要抽時間更文，至少儘可能做到日更3000，親們，給我力量吧！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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