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的比真的強

「我有！我有！我還有個東西想請於老師幫著掌掌眼！」于山的話音剛落，張富強便扯著嗓子喊上了，這胖子自我修復能力極強，聽這底氣，很顯然已經從之前吃大葯的鬱悶中恢復過來了。

「那就拿出來讓大夥開開眼唄！」于山沖著張富強點了點頭，他雖然有些看不上張富強咋咋呼呼又愛顯擺的做派，不過人家既然已經開口了，他倒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絕。

張富強見於山點頭，連忙打開了皮包，從裡面拿出了個小布袋子，打開小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塊玉，那塊玉有牙籤長短，一頭圓一頭稍尖，形狀有些像雞蛋，底子發黃，表面微微沁進去一小片紅色。

「這東西是我五六年前弄到手的，當時花了三萬多，我感覺這應該是個老物件，看著這東西挺有眼緣的，沒事兒就拿在手裡面把玩，嘿嘿，我就喜歡那種油亮油亮的感覺，沒事兒也在臉上搓搓，於老師您看我盤玩兒的不錯吧，幫我掌掌眼。」

張富強將東西遞了過去，于山將那塊玉用兩指捏住，來回翻轉很仔細的觀看，看著看著，他臉色猛地就是一變。

于山這一變臉，一直盯著于山的張富強跟著臉色也變了，他有些急切的問道，「於老師，這東西該不會也有問題吧。」

「這塊玉問題不大，看著是老物件，應該是鬼貨。」于山想了想說道。

「鬼貨？」張富強遲疑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

「就是盜墓得來的東西！」于山解釋了一句。

「啊，那不打緊不打緊！」張富強鬆了口氣說道，「我還以為您說這東西本身不對呢，是不是盜墓弄來的這不打緊，我不忌諱這些，只要東西是真的就成啊。」

「讓我感覺彆扭的不是東西的真假啊！」于山苦笑了一聲搖搖頭，突然看向了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看熱鬧的趙沐陽說道，「小趙，我看你在玉器方面研究的也挺透的，這東西你來看看。」

于山說著便將那塊玉遞了過去，趙沐陽不好拒絕，不過他也沒直接就接過來，而是先抽出了一張乾淨的餐巾紙墊在手上，這才從於山手中接過了那塊玉，就這一個動作，便引得于山笑罵了一聲「滑頭！」

趙沐陽咧嘴笑笑，便很專註的看起了手中這塊玉，片刻之後，他也是苦笑一聲，隨即搖搖頭說道，「老實說，我覺得這塊玉要是假的怕是還好些。」

「你小子什麼意思啊！」張富強一聽這話就急了，他瞪著眼睛沖著趙沐陽說道，「於老師都說這玉沒問題了，你怎麼還說是假的，純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你先別激動。」

趙沐陽沖著臉紅脖子粗的張富強笑了笑說道，「你聽話聽明白了行不行，我可從來沒說過你這塊玉是假的，恰恰相反，我和於老師的判斷基本上是一致的，這玉石應該就是老物件，並且我要是沒估么錯的話，年份還不短呢，但也正是因為他是真的，才讓人鬱悶，或者應該說是讓你鬱悶才對！」

「讓我鬱悶？」張富強撇嘴說道，「它要是假的我才鬱悶的，真的我有什麼可鬱悶的，我不信那些鬼啊神啊的，也沒什麼忌諱，只要東西是真的，對我來說就是好消息！」

「這可未必！」趙沐陽笑了笑說道，「估計你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就不那麼想了！」

「這東西是什麼我都喜歡！」

張富強哼了一聲，不屑的看了看趙沐陽說道，「別在那故弄玄虛了，有本事你就給我說說這東西究竟是什麼！艹，老子就不怕那些個有的沒的，鬼貨又怎麼樣！我仔細聞過，不但沒什麼霉味兒，還有股子清香味兒呢！」

「額，你真能聞出股清香味兒？」趙沐陽眼神怪異的看著張富強問了一句。

「那必須的啊！」張富強看著趙沐陽，很是不屑一顧的說道，「少在那給我裝神弄鬼的，有本事你就說說這究竟是什麼，說對了我老張真心服你，不懂的話就哪風涼哪呆著去吧！」

「是你讓我說的！」

趙沐陽有些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東西叫九孔塞，也叫屁塞，一般都是些古代有身份的人死了之後塞進肛門裡的，據說是能夠防止屍體腐爛，你看那顏色是屎黃色，上面還有些泛紅，應該是屍體腐爛污穢物和血漬滲到裡面去了吧，收藏不是不可以，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塊老玉，可拿在手裡把玩，還放鼻子上聞聞，這實在是有點兒……」

「你……你說這東西是古代給死人塞屁眼兒用的？」

趙沐陽解釋了一下那玉的用途，張富強那張肉墩墩的大臉瞬間就變成了大醬色，雖然說平時能讓張富強忌諱的事兒不多，不過把人家塞屁眼兒的東西整天當寶貝似的在手裡面搓，還放鼻子上聞，這個結果還是讓張富強有種很想吐的感覺，他用手使勁兒在胸前捋了捋，強壓著胃部的不適，用一種近乎於乞憐的目光看向了于山說道，「於老師，他說的是真的么？」

「應該就是屁塞！」于山表情古怪的點了點頭，算是給那塊玉定了身份。

「嘔！我先去上趟廁所！」

一瞬間，張富強那顆堅強的心被殘酷的事實刺的千瘡百孔，他再也壓制不住胃部的不適，捂著嘴轉身就衝出了包間，而等他一出去，包間裡面的其他人頓時就哄堂大笑了起來。

聯想到張富強捧著古人塞屁眼的東西一邊聞還一邊深切的讚歎「好香啊！」這副畫面，這一幫人前仰後合，笑的肚子都抽筋了。

學識這東西有些時候比金錢更容易贏得別人的尊重，剛見面那會兒，沒人在意趙沐陽這個穿的很樸素，還一瘸一拐的年輕人，不少人甚至還覺得他是張鐵雲店裡面的夥計，不過等張富強捂著嘴巴跑出去的一瞬間，大家這才意識到這個看上去很陽光還有幾分靦腆的年輕人在文玩方面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大師級的。

趙沐陽幫盧萍萍看了條星月，這會兒一臉苦相的張富強便回來了，人齊了，于山又問大家有沒有什麼東西要幫忙看的，問了兩句沒人應，卻見孔先生呵呵一笑，從包里取出一條手持說道，「既然大家都沒什麼東西要鑒定了，那幫我看樣東西好了。」

孔先生說著將手串遞給了身邊的于山笑著說道，「這串珠子是我一個朋友抵債給我的，他說是油梨對眼的，十八顆，上面打了點兒蜂蠟，我當時感覺是一眼開門的東西，可是後來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今兒個拿出來讓大家幫我掌掌眼，看看這究竟是不是海黃珠子。」

孔先生說話這會兒，珠子已經傳到了盧萍萍的手中，由於懂黃花梨的人並不多，大家基本上也都是看兩眼就傳給身邊的人了，盧萍萍瞅了兩眼，似乎是對木頭珠子不太感興趣，就給了坐在她邊上的張富強，張富強拿過珠子呵呵一笑，說了句木頭的我在行，便盯著那珠子研究了起來。

孔先生這串珠子應該是到手不久，佛頭配飾什麼的都沒弄，就是用五彩繩串著的素串兒，張富強每顆珠子瞅的都很仔細，不過越看他眉頭皺的就越緊。

「這珠子真是一眼真，可仔細看這紋路怎麼就這麼彆扭呢，這麼看著還真就挺鬧心的。」張富強嘟囔了幾句，隨口問道，「我說，誰帶秤和卡尺了沒？」

「我車上有！你等著我給你拿去啊！」張鐵雲說了一聲，轉身出了包間，不大會兒工夫，拿著卡尺和秤進來了。

張富強接過卡尺，挨個珠子量了量，說了句「尺寸倒是准」，接著便將珠子又上了秤，掏出手機一邊算一邊說道，「珠子的半徑是1.25,1.25的立方乘以十八，再乘個4.19等於147.3046875，咱就算是147.3，珠子的重量是134.2，用134.2除以147.3等於0.911，海黃的密度也就是零點八幾到零點九幾之間，這個密度對啊！」

他琢磨了一下沖著孔先生說道，「孔先生，您這珠子應該是真的，密度什麼的都對，就是紋路有點兒怪異，感覺像柳又像黃，本來聞聞味就知道了，不過珠子這玩意基本上聞不出來什麼味兒了，想要從氣味兒上判斷只能是燒了，可那太損東西了，所以我就從密度方面算了一下，這個密度符合黃花梨的密度，紫檀柳都是沉水的，不可能這個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