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陳安,你把書架上面那兩幅畫取下來。」陳季雲一隻手扶著書案重重呼了一口氣,這來回一走動她的屁股著實受不了,最可恨的是她娘死活不給上藥。

「少爺,給。」

「先放書案上吧。」陳季雲忍著疼挪了挪地方,「陳安,你看見沒,柜子旁邊的牆上,有一塊磚是活動的,把磚抽出來。」

「誒。」陳安說著蹲了下去,輕輕一抽將磚取了出來。

「把手伸進去,摸著四四方方的東西取出來。」陳季雲嗓子發炎,說出的話到最後就跟無聲一樣。

「少爺,這難道是金子?藏這般嚴實。」

「什麼金子!我哪來的金子,這個是我的印章。」陳季雲說著從布袋裡取出印章,「陳安,把畫展開。」

「少爺,這是要做什麼啊?」陳安聞言將畫展開問道。

「賣畫!」陳季雲說著就把章蓋了上去。

「少爺,咱們現在還沒有落魄到賣畫的地步吧?」

「是沒落魄到賣畫的地步。」陳季雲清了清嗓子,「拿去給秦少東,讓他找個人在字畫行尋買家,一副畫少三千兩銀子不賣,晌午之前賣掉。」

「知道了,少爺。」陳安聞言抱著畫跑了出去。

秦少東接了畫便尋了個好友,陳懷醉三字一傳出去,字畫行瞬間就站滿了人。有白髮老者,也有青年才俊,大多還是字畫的行家。

「於老闆,你是字畫的大行家,你給我們鑒定鑒定,這是不是神筆陳懷醉先生的佳作?」

「陳懷醉筆鋒多為側峰,瀟洒飄逸,畫風獨樹一幟,擅長行書,頗有黃庭堅之風範,可謂少年有為,與懷錦先生齊名當之無愧。」於老闆一邊欣賞一邊解說:「印章中間有一雞冠形狀的圖案,可謂獨一無二啊。」

「這兩幅印章都有雞冠,筆鋒也多為側峰,意境絕佳,看來是神筆佳作不假了?」一商人打扮的公子拿起了一副溪山秋色圖連連點頭,「這副畫我要了。」

「誒,慢著,這麼多人都為神筆佳作而來,不能你說要了就要了。」一少年站了出來接著道:「誰都知道,陳懷醉的佳作千金難求。」

「哎,田秀才,托我賣畫的人說了,三千兩銀子就賣,用不著一千兩黃金。」秦少東好友王秀才站了出來。

「那好,三千兩銀子我出。」田秀才聞言立刻開口。

「老夫出四千兩。」於老闆摸著鬍子笑眯眯的。

「啪!」那商人打扮的公子將銀票拍在了桌子上,「六千兩。」

「你!」

「田秀才,那不是還有一副游春圖嗎?」王秀才見狀不好連忙打圓場。

「好,這副我也出六千兩。」田秀才咬了咬牙,隨吩咐小廝回府取銀票。

「我說王秀才,你可知是誰人賣畫啊,可曾認識陳懷醉?」於老闆心有不甘,想要畫又出不到六千兩銀子。

「於老闆,我只管賣畫,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啊。」王秀長攤了攤手道。

「哎,可惜了。」於老闆搖了搖頭背著手離開了。

柳府。

「小姐,我陪你去吧。」翠雲拉住上馬車的柳言兮道。

「恩?不是讓你去綢緞莊取兩匹蘇綉給張記的老闆娘嗎?」柳言兮轉了身催促道:「快去吧,都答應人家了。」

「娘子!」

柳言兮聞聲轉身看去,只見陳季雲站在一四方木板上,下面帶有四個軲轆,木板前面有兩個把手,最前方有個鐵環,被繫上了繩子。

陳安將繩子放在肩頭,拉著木板上的陳季雲往柳言兮這邊來。

陳季雲站在木板上笑的賊賊的,看的柳言兮直翻白眼,這人又要搞什麼鬼。

「娘子,我來接你了。」陳安雙手放在把手上喜笑顏開。

「呵,你賺夠六千兩了?」柳言兮說完才發現街道上的行人都往自己這邊看來,眼神一致的看著那人腳下的破木板。

「是啊,吶,你看!」陳季雲連忙從懷裡取出銀票遞了過去,抬起袖子遮擋著行人的目光接著道:「我賣了一副畫,厲害吧我?」

柳言兮聞言嘆了口氣道:「你指著賣畫過一輩子是吧?你收集的那些畫總有賣完的一天吧,你準備坐吃山空?」

「什麼?我賣的是我自己畫的啊!」陳季雲左顧右盼小聲道。

「笑話,醒來說話好不好,一副畫能賣六千兩?你當我柳言兮好糊弄的?」柳言兮說罷將銀票放進了懷裡。

「你還不信?陳懷醉聽過吧,就是我。」陳季雲聲音壓的低低的。

「陳懷醉是誰啊?沒聽說過!你莫在我面前糊弄玄虛。」柳言兮說罷轉身上了馬車。

「喂!」陳季雲急了,朝著離去的馬車怨道:「你幹嘛老小瞧我啊!不信我還把銀票揣懷裡。」

「翠雲,你家小姐去哪啊?」陳季雲大受打擊。

「哦,去見臨縣的袁公子了。」翠雲不在意的轉了身。

「等會,哎呦!」陳季雲一急邁了腿,屁股頓時鑽心的疼,她娘惱了她,一直不肯為她上藥,她家娘子有這般不搭理她,她的屁股要遭罪到何時啊?

「去哪見的啊?」陳季雲小眼瞪的大大的。

「望月樓啊。姑爺,你到底怎麼惹到我家小姐了?」翠雲八卦心理作祟。

「你家小姐沒跟你說嗎?」

「沒有,連夫人問小姐都沒說。」

「哦,娘子都不說,我怎麼敢說啊!」陳季雲說完忍著疼站到木板上,「陳安,快拉走,去望月樓。」

「切,哪個稀罕知道啊!」翠雲頭一甩往綢緞莊走去。

「少爺,我們站在樓梯上被少奶奶發現就糟了。」陳安扯了扯自家少爺的袖子。

「哎呀,你懂什麼,這叫敵暗我明,你莫擾我,我正刺探敵情呢!」陳季雲趴在欄杆上往裡看。

「他們說什麼笑的這般歡,走,咱也進去喝茶,光明正大的進去。」陳季雲說著邁步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上了二樓。

「多蒙柳小姐不棄,與我袁家做生意,一副畫不成敬意。」袁公子說罷便將畫遞給了柳言兮。

「哪裡,袁公子嚴重了,能與袁家做生意是我柳家的榮幸,怎麼好讓袁公子破費。」柳言兮說完便瞥見自家相公帶著陳安往自己鄰桌走去,不由的瞪向陳季雲。

陳季雲見狀頭一揚的坐了下去,小臉瞬間變紅,忘記屁股有傷了。

「這是小生一點心意,此畫乃是神筆陳懷醉的大作,難得一見。」

「恩?袁公子,我對書畫不甚熟悉,不知這陳懷醉是何人啊?」柳言兮說罷便看向陳季雲,這人適才是跟自己說她是陳懷醉吧?

「哦,陳懷醉,與畫聖懷錦先生齊名,被世人尊為神筆,可謂筆走龍蛇,書法與畫俱為上乘,市井傳言,一副畫可值千金,只是無人見過陳懷醉的真顏,據說是位少年郎。筆功如此可見才俊出少年。」

陳季雲一聽嘴角勾了起來,心裡頓時美滋滋的。

柳言兮穩了穩心神問道:「冒昧問一句,袁公子買這畫用子多少銀子?」

「六千兩。說也奇怪,陳懷醉名聲如此響,賣家起價只有三千兩。」

「畫值錢有什麼用?」柳言兮瞥了眼自鳴得意的人一眼輕飄飄道。

「這位公子好風雅啊,既然這位小姐不懂畫,那落在她手裡就好比美玉遇到盲者棄之荒丘一般,這對陳懷醉先生也太不尊重了。」陳季雲說完看了眼自家娘子一瘸一拐下了樓。

「陳安,你回去,把我床底下的道士服取來,我在後面那個衚衕等你。」陳季雲出瞭望月樓吩咐陳安。

「少爺,你要忽悠少奶奶啊?」

「什麼叫忽悠啊,有些話我說了她聽不進去。你信不信她現在肯定埋怨我瞞著她我再我自己尋法子,就真的是一腳踏進鬼門關了。哎呀,時間緊迫。你快回去取來。」陳季雲催促陳安,躲到望月樓後面。

「此畫如此貴重,我萬萬不能收,再者,我真的不懂畫,袁公子收回吧!」柳言兮心中翻江倒海,陳懷醉嗎?藏的這麼深,果然還是有事情瞞著自己,新帳舊賬咱們一起算。

「這,柳小姐,小生......」

「袁公子,我已嫁人,夫家姓陳,袁公子還是喚我一聲陳夫人的好。」柳言兮抬頭看向遠處不再言語。

「啊!實在唐突。還望柳,陳夫人莫怪。」

「哪裡,近日梳了女兒發,不怪袁公子看錯。」柳言兮話音剛落便聽見一怪聲傳來,不由的抬頭望去。

「無量天尊!」陳季雲穿了道士服,下巴上貼了一綹鬍子,胳膊上搭了個拂塵。

「陳夫人,小生不打擾了,這就告辭了,家父還等著這一批茶葉呢!」

「袁公子請便!」柳言兮微微點頭。

陳季雲一聽那袁公子喚她家娘子為陳夫人,心下越發高興,清了清嗓子走了上前,用假嗓子道:「啊,這位夫人,近日怕是有煩心事吧?」

柳言兮聞言看向來人,微微皺眉,陰陽怪氣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貧道雲遊四方,與夫人得見也算有緣,貧道與你算一卦如何?」陳季雲摸著那假鬍子笑眯眯道,也不管自家娘子要不要算命,就從袖子取出了龜殼,一個勁在那搖啊搖。

作者有話要說:我為什麼最近更文更的這般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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