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蹭了一下午,粘了一晚上,陳季雲絲毫沒有佔到自家娘子半點便宜,一大早起來整個人蔫蔫的,看的柳言兮直搖頭。

此刻陳季雲非常不爽的坐在講堂里,聽著夫子高談闊論更加無精打采,連萬耀祖出醜被罰都沒有樂趣了。

「萬耀祖,記過一次,下次再敢不敬師尊重罰,明天下午抄好論語上交。」許章許中書夫子說完手執戒尺轉身走到主講位上清了清嗓子道:「對對子乃是秋闈春闈必考的,大家務必用心學,這裡有三副上聯,大家回去仔細斟酌,每人必須上交,記入考評之一,若無疑問便散去。」

此言一出,眾學子紛紛離座,陳季雲見狀也拉著自家娘子出了講堂。

「陳季雲!」身後傳來萬耀祖憤怒的聲音。

「原來是萬大公子,不知有何貴幹啊?」陳季雲嘴角勾起,身體慢騰騰的擋著自家娘子前面。

「有何貴幹?揍你的貴幹,你們給我上,揍到他下跪求饒為止!」萬耀祖指使身邊的同窗道。

何寄文一見那幾個人正擼起袖子不由的抬腿往陳季雲身邊走去。

「誒!大家都是同窗,何必動手,若是被夫子知曉怕是於功名不利。」王宗擋住揮過來的拳頭笑著分析厲害。

何寄文想要發力擋住那來人的拳頭,手還未抬起便被陳季雲生生按住,見王宗此刻正站在萬耀祖面前便將手收回袖子。

萬耀祖似乎並不害怕,揚起拳頭朝著王宗攻去。

「啪!」萬耀祖一瞬間趴在眾人面前。

「還要來嗎?我們可以繼續比試。」王宗走到萬耀祖面前擦了擦拳頭。

「不,不來了,不來了。」萬耀祖說著爬起來提起袍子跑了出去。

柳言兮緊緊的握著陳季雲的手,剛剛要是真的鬧起來,指不定會被牽連受罰,見王宗轉身不由開口道謝:「多謝王仁兄仗義出手。」

「柳仁兄客氣了。」王宗微微一笑。

陳季雲見狀心裡咯噔一聲,有情況,絕對有情況,沒事笑的這麼儒雅做什麼,自家娘子當年不就是被那陳季龍的儒雅給騙了嗎,還騙了芳心,要不是自己這個護花使,她家娘子還在油鍋里呢!

「嘿嘿,王仁兄好功夫,定是早上聞雞跳舞跳的多了,揍起人來才這麼揮灑自如吧!」陳季雲不動聲色的將自家娘子往後拉了拉。

「你說什麼呢!」柳言兮輕斥了聲便一臉歉意的看向王宗道:「家弟口無遮攔,王仁兄莫要介懷。」

「哪來,陳仁兄快人快語,我怎麼會介懷呢!」

「陳師弟,何師弟,讓我好找。梁夫子說,缸里的水沒了,讓二位前往後山挑水。」助教一本正經道。

「什麼?」陳季雲聞言胳膊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太可怕這。

「昨天不是剛挑滿嗎?」何寄文傻眼了,她家恩師真不憐惜她們女兒身了?

「兩位還是快去吧!」助教說完便匆匆離去。

「你們去吧,晌午不回我替你們把飯打好。」柳言兮雖是如此說,可心裡也百思不得其解,一想那梁夫子是她們的師父,擔憂便放下一半,剩下的便是心疼,這人挑完水回來怕是累個半死。

陳季雲聞言萬般哀怨,無可奈何挎著一張臉往後山而去。

「寄文,你能不能把萬耀祖打趴下?」陳季雲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何寄文。

「不費吹灰之力。」何寄文向來不喜動手,可真要動手那也是毫不遜色的。

「這麼厲害。」陳季雲嘟囔一句便不再言語,這做大俠還是等來世好了,今日她就做大俠夢就好。

梁潛在出了講堂后便坐在松一堂前等著,半天才見兩個人挪了過來。

「嘖嘖,真是聰明,拿腰帶繫上借著肩膀的力量會省力不少吧?這鞋上的泥土這麼厚,抄小路來的?」梁潛笑眯眯的盯著陳季雲,隨即刷的一聲將木桶踢翻。

「我千辛萬苦挑回來的!你......」陳季雲心裡恨的那是一個牙根痒痒。

「為師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凡事沒有捷徑可以走,重去提水,只准用手,不能藉助腰帶,不準走小路。」梁潛說著將木桶上的腰帶解下。

「為什麼?你不就是讓把水缸填滿嗎?能省力我為什麼要費力啊,有小路我幹嘛不能走,走小路多近啊!」

「你懂個屁,單單要水我還用得著你挑啊!快去。」梁潛說完便轉身坐下。

「算你狠。」陳季雲提起水桶便往回走,何寄文見狀也連忙將水倒了追了上去。

梁潛看著兩人的背影微微嘆氣,這樣就受不了,苦頭還在後面呢!

未時一刻,二人累的坐在地上靠著水缸,大口大口的喘氣,身上的衣服被汗浸漬,十分狼狽。

「好了,水缸滿了就回吧!」梁潛見二人這般便開始趕人了,再挑一個月的水就要增加難度了,到時她們別哭著找娘就好。

陳季雲聞言瞪了梁潛一眼,有挑水的功夫還不如教她點醫術呢!在她看來,挑水就是浪費光陰。

二人無精打采從松一堂出來,回了自己的舍堂。

「陳仁兄,回來了?」王宗笑著從石凳上起來。

陳季雲刷的看向自家娘子,為什麼王宗會在這?

「回來了,飯在房裡,去吃吧!」柳言兮說完便低頭下棋。

「喲,下棋呢,好雅興。」陳季雲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看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下著棋。

「表弟,茶涼了,幫我們續上。」柳言兮手指黑子輕蹙眉頭,平日,陳季雲不好下棋,偶爾下一次還是敷衍她,根本就沒有用心,時間長了她便不屑再與陳季雲下棋,今日難道遇到對手,她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表哥,還下啊,時間不早了,人家王仁兄也得休息不是。」陳季雲說著偷偷拉了拉柳言兮的衣袖。

「我無事,能與柳仁兄下棋乃是王宗的幸事。」

陳季文聞言翻了個白眼,是你的幸事不假,可是卻是我的悲事呀,還等娘子給捏捏胳膊捶捶肩呢!陳季雲心中哀怨幾聲便起身倒茶。

「表哥啊,表嫂給你的信還沒有回呢!你是不是該回房去了,以免表嫂家中擔心。」陳季雲等了半天這棋還沒下完不由的急了。

「等會,馬上。」柳言兮說著便放下一枚黑子。

「柳仁兄果然棋藝高超,王宗佩服。」王宗手指白子最終搖了搖頭認輸。

「哪裡,只贏了半子,險勝,下次怕是要輸給王仁兄了。」柳言兮異常開心,好久沒有棋逢對手了。

「柳仁兄客氣了,時辰不早了,就不打擾了。」王宗說完便起身。

「送王仁兄。」柳言兮送完人回來便見自家相公悶悶不樂。

「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怎麼不吃啊?」

「胳臂酸。」陳季雲悶聲道。

柳言兮洗了手端起飯菜調侃道:「來,乖女兒,張嘴,娘來喂你。」

陳季雲聞言瞪大了眼,隨即哼唧道:「娘,女兒不想吃飯,想咂奶。」

「流氓!」柳言兮紅著臉將飯放心,「愛吃不吃。」這個世界上有流氓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纏人的女流氓。

「娘子,你都不疼我了,是不?」陳季雲低著頭捏著自己的長衫邊角道:「我累的胳膊都沒有力氣了,你都不憐我。」

柳言兮聞言哀嘆一聲,也不曉得從什麼時候起,這人就開始裝可憐,她寧肯陳季雲像當初那樣不服氣伸著脖子喊,也不希望陳季雲可憐兮兮的,這副可憐模樣,她還當真不忍心說罵。

「好了,先吃飯,吃完飯我給你捏捏。來,張嘴。」柳言兮妥協了,端起碗筷哄道。

陳季雲聞言低著頭勾起了嘴角,耶,又成功了,果然,御妻有道才能享福。

「夫子出的三個對聯你想好了沒?」柳言兮一邊喂著陳季雲一邊問。

「早想好了,你放心吧,對了,娘子你對的什麼啊?」

「踢破磊橋三塊石,我對的是剪開出字兩重山。」柳言兮說著倒了杯茶遞到陳季雲嘴邊。

陳季雲咕嚕喝下去,搖了搖頭道:「娘子,你這不行,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做的,只有女人才整天拿著針線剪刀,我給你改改,不如就對劈開出路兩重山,怎麼樣?」

柳言兮一聽兩眼瞬間亮了起來,不禁看向自家相公,從上到下打量起來。

「娘子,你看什麼,看的我怪害羞的。」陳季雲小聲道。

柳言兮沉默片刻便問道:「那第二聯,古文人做,做詩做賦做高官,對八刀心忿,忿世忿命忿窮途,如何?」

陳季雲一聽連忙看向自家娘子張口道:「這不是你做的吧?」

「確實不是我做的,這是王宗做的。」

「我就說嘛,一股酸氣,擺明是酸書生不得志。」陳季雲說著摸了摸鼻子道:「要我對,就對大口一吞,吞雲吞霧吞江海,多有氣勢啊!」

柳言兮聞言呆愣在一旁,這人肚子里墨水不怎麼多,對出的對子還真有那麼一回事,對對子往往出自心聲,王宗雖然對的也工整,可也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一個男子忿這忿那又有何用,怨來怨去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什麼有氣勢,說大話有你。」柳言兮適時往陳季雲身上潑冷水,可心中卻歡喜異常,像劈開出路兩重山這樣的對子確實比剪開出字兩重山要好很多很多。

陳季雲聞言撇了撇嘴,她就知道,在她家娘子眼裡她一事無成身無長處,被自家娘子看不起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吃飽了?吃飽了脫下衣服到床上去,我給你按按肩膀。」柳言兮說著便將碗筷收了。

「哦。」陳季雲麻利的脫下衣服撲下大床。

「是不是真的很痛?」

「恩,很痛。」陳季雲悶聲道。

柳言兮聞言輕輕解開陳季雲的中衣,只見肩膀上有一道紅痕,雙目中不由的續上淚珠,輕輕碰了碰啞著聲音問道:「怎麼弄的?」

陳季雲一聽這聲音便抬起身道:「我用腰帶將木桶綁著,那樣我提水省力,沒想到會勒出痕來。」

「曉得你師父為何要你提水嗎?」柳言兮覺得要是單單為了兩缸水完全沒有必要讓自家相公再去遭這罪。

陳季雲聞言搖了搖頭,將自家娘子圈在懷裡輕聲道:「沒事的,明天就好了。」

「娘子~」陳季雲感覺自己的肩頭濕了,不由急了,輕輕拍著自家娘子的背道:「娘子,你說和尚會去考功名嗎?」

良久,柳言兮悶悶的聲音傳來:「和尚怎麼會去考功名?」

「我考秀才的時候還有個和尚也在其中呢,主考官出了個上聯,孔聖人三千子弟下場去,你猜那和尚對了什麼?」

「什麼?」

「他對道,如來佛五百羅漢上西天。」陳季雲轉頭親了親自家娘子的髮絲道。

「這不很工整嗎?」柳言兮的聲音已經悶悶的。

「是啊,所以主考官接著出上聯,克己復禮,那和尚想也未想便道,回頭是岸。」陳季雲輕輕抱著自家娘子接著道:「主考官火了,只出了兩個字,旌旗。」

「那和尚該不會對了個木魚吧?」柳言兮趴在陳季雲肩頭問道。

「是啊,娘子好聰明啊,那主考官氣的直說,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萬不曾想,那和尚竟然開口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逼的主考官大罵,快滾,可那和尚想必念經念傻了,竟道......」

「道什麼?」柳言兮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了過去。

「嘿嘿,那主考官說了快滾二字,那和尚張口道,善哉,哈哈!」

「噗!」柳言兮窩在陳季雲懷裡笑了,良久道:「和尚對的也瞞不錯的,快滾對善哉!真有其事?」

「哎呦,哪有和尚趕考的,我同你開開玩笑的。」陳季雲笑的直樂呵,半晌道:「娘子不傷心了,可以給我上藥了吧?」

柳言兮聞言從陳季雲懷裡退了出來,輕輕拭了眼淚,抿著嘴下床拿葯,這人真是,腦子怎麼想的,快滾對善哉,弄得她繼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啊,看來有好多大大離我而去了!

還好,還有大大在支持我。感謝~~

悠:今日更晚了嗎?

大家(擺手)沒有呀!

悠:ok,這樣我就寬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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