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滾燙的熔岩火湖時不時泛起岩漿的泡沫,發出汩汩的聲響。隨著硫磺的焦味蒸騰上升的,還有千百年來葬身於此的靈魂。有些是人類的,而更多的是飛龍族的。那些痛苦的靈魂被永遠禁錮在了這個封閉的山脈中,日復一日在這熔岩地獄中掙扎著掀起升騰的熱風。

如同火舌一樣熾熱的空氣舔舐著墨勒斯的衣角,將那純白的長袍掣動,如同一面氣質。而在他的身後,靈蛇使手中握著潔白的骨笛,正堅定地望著他。

「蛇影……」

靈蛇使以為齊爾弗里格想要勸阻他。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修長有力的指骨握住了他的手。蛇影驚訝地看過去,卻對上了齊爾弗里格鼓勵的目光。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蛇影,彷彿只要是他做出的決定,他都一定會支持。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人類都是一模一樣。」墨勒斯的語氣聽上去有些輕蔑。然而,他的語氣忽然顫抖起來,「無知者無畏。你們總是這麼的無知,但是你們……又總是這麼的勇敢,擁有其他任何種族……都不具備的勇氣……」

影月祭司忽然轉過身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數位光之守護者參加了終焉之戰。查爾斯重傷了帝拉宜查,然而他卻受了同樣的重傷,不久不治而亡。傑拉爾討伐宙爾梅斯,卻被宙爾梅斯以強大的黑暗魔法造變成為了尼克羅鮑爾孤。尚恩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他卻在終焉之戰中失敗了。克萊因茲險些身死——如果不是最後一刻,迪亞蘭那前來營救了她。至於埃斯爾……呵,不提也罷了。」

如同神殿佈道者一樣清靈低沉的嗓音不帶任何感□彩地響了起來。墨勒斯一一敘述了先代光之守護者的終焉之戰。那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例子,如同張牙舞爪的暗影,以從前累累的事實預示著一個不祥的未來。

蛇影不由得收緊了拳頭。

「從前的人怎麼樣,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下別說墨勒斯了,就連蛇影和齊爾弗里格都驚訝了一下。在他們的身後,身穿七秀坊粉色雲裳的女子粉黛輕施。她施施然地走上前來,她的金釵光芒閃爍,她的雙劍光華流轉。美麗的秀坊女兒長發如流泉,目光如銀練。在她的身後,少林僧人頭戴高帽,手持禪杖。他單手立掌於胸前,卻一言不發。

「沈姑娘?慧痴大師?你們怎麼……」蛇影一驚。只是,下一個瞬間,接二連三的影子在空氣中凝聚成形。葉依山與李驚弦,唐劍翎與藍藺,陸焚影與郭邀,玄清霄與夏棲風……

十大門派的叛門弟子已經全部換上了朔雪套。天策的鎧甲寒光流動,純陽的衣擺長衫曳地,當真是各有各的風骨。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們手中的兵器……

葉依山的輕劍已經換成了千葉長生劍,重劍泰阿劍柄上的銀杏葉更是流轉著奪目的光芒。夏棲風手中長約二尺的墨筆分明便是文曲之隼,而被弔兒郎當的郭邀拎在手裡的打狗棒,不是炙獄邪龍,又是什麼……?!

在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他只給了葉依山五塊玄晶。材料和時間都不夠,他卻用這五塊沉沙玄晶,為十大門派的所有心法都鑄造了一柄絕世的神兵利器!

蛇影震驚地看向了葉依山。葉少爺的神色有著明顯的疲憊,但是重有七十斤的重劍依舊被他輕易地拎在手裡。觸及到蛇影的目光,葉依山露出了一個略有些得意的神色。

——不愧是藏劍五莊主的親傳弟子,藏劍三代弟子中獨一無二的鑄造天才!

墨勒斯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卻沒有說話。

蛇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過頭去,只見藍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葉公子鑄好了所有的兵器,而我們也該出來和你們並肩戰鬥了。」她說,「你們的對話我們都聽到了。蛇影,命在自己的手裡,天不能埋,地不能煞。」

「藍姑娘這話說的倒是不假。」夏棲風轉著手中的墨筆走上前來。他和玄清霄的經歷實在是太過波折,而兩人最終得以平冤昭雪,這大概讓他和玄清霄變成了十大門派叛門弟子里最有發言權的兩人。

「我曾經以為,我和清霄大概是要死在浮屠地宮了——背著那些冤債,死的不明不白。」夏神醫垂下眼睛,「如果我們沒有反抗命運,那麼我和清霄大概已經死了。更別說平冤昭雪。」

夏棲風的唇角忽然勾起一個笑意。他看向了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的墨勒斯,輕聲笑道:「我說的對嗎,祭司閣下?」

「……無知的人類,你是在懷疑我預言的準確性?」

「豈敢。只是預言與占卜一事,本身就存在不可琢磨的元素。」一向少言寡語的玄清霄接下了夏棲風的話,「靈虛師叔曾經告訴我,這世上所有的符咒扶乩都是假的。一個人如果想要改變命運,說難可以難如登天,說易便是易如反掌。」

墨勒斯並未說話,只是反反覆復地打量著忽然出現在這裡的十個人。他們身上的氣息的確屬於人類,然而他們的衣著卻和這個世界里、任何時代、任何人類帝國的衣飾都不同。

……是呢,唯一相同的,只用人類的「無知」與「勇敢」吧。

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是一個強大的魔導師,可以潛入一個人的夢境,窺伺他內心最隱秘、最陰暗的、不為人知的過去。他見過克萊因茲的心愿——她居然想要以一己之力拯救被戰火吞噬的諸多人類公國。他也見過埃斯爾的心愿——他居然想要消滅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黑暗,將它們放逐到遺忘之河的盡頭。

此時此刻,他忽然很想看看這些人的記憶,看看他們的心中最重要的回憶是什麼。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他們來到這個不輸於自己的世界面臨未知的的命運,又或者在屬於自己的世界里掙扎著,只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理想?

墨勒斯閉上了眼睛。

「如果你們執迷不悟,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他背過身去,「如果你們想要說服我,告訴我命運是可以更改的,預言是可以出錯的,那麼就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我吧。」

「我會一直在奈弗雷姆山脈的。」

「年輕的光之守護者,年輕的人類們啊。」

「祝你們能夠得償所願,真的打破預言,改寫命運。」

「我會注視著將近的未來。」

……………………

奇岩城坐落在月之列島最東面的島嶼上。相傳,那裡是陷落文明亞特帝斯汀的往昔之民膜拜影月之神的祭壇。

整座城牆都是以巨大的黑曜石築城的。城池共有四個部分,分別為火焰階層、大地階層、風嘯階層與流水階層,分別代表月迪亞最基本的四相元素:火、土、風、水。奇岩城高聳入雲,沒有人知道往昔之民到底是藉助了怎樣的技藝才築起了這座堅不可破的堡壘。

而奇岩城內部也是一片漆黑。除了昏暗的長明燈被黑暗的魔法所操縱而永不熄滅,爭做城池的內部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讓人訝異的是,無論在月之列島上的哪一個角落,你都可以看到奇岩城的一抹剪影。它就像一個巨大而不祥的黑色影子,沉默地佇立在耀眼的日光下,如同一個殘忍而邪惡的預言。

這裡曾經是露娜迪亞、蒂萊薩與奧戴特的祭壇,供奉著那輪象徵殺戮、不祥、罪孽與痛苦的幻之月。太古時代,帝拉宜查在這裡被造變為了女子,傑拉爾在這裡被變成了尼克羅鮑爾孤的改造人。

但是這裡充斥著的,也並不只有不祥的傳說。傳聞影月蒂萊薩繼位后,常年逗留在奇岩城的頂端。每到月圓之夜,她便會現身演奏樂曲。她的琴聲平息了波濤洶湧的大海與錯綜複雜的暗流,無數的船隻因為她的庇佑而安然遠航。

歷代的影月之神本身就是矛盾的集合體。他們並不是全善,也不是全惡。露娜迪亞規定了世界的終結,但是她也創造了世界。蒂萊薩曾經為了成為亞特帝斯汀的獨裁者而用殘忍的手段害死了自己的六位同胞兄姊,卻也平息了大海的憤怒,讓那些水手得以回到陸地上和親人團聚。奧戴特曾經是暗夜精靈族的族長,在他的統御下,暗夜精靈們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情,然而成為了月神的他卻一直儘力減緩著這個世界的災難……

「只是,不管怎麼說,他們力量的源泉……都是黑暗。」

一行人站在奇岩城下,齊爾弗里格用聖劍的光輝解開了奇岩城城門的封印。漆黑的鐵柵門緩緩地升起,尖端如同鋒利的黑色刺刀。等到鐵柵門終於升到了最高點時,齊爾弗里格才帶頭踏進了這道不詳的城池。與此同時,系統給蛇影派發了最後一個任務。

【終焉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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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之毒哥,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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