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心魔

「沒錯，那份記錄充滿了疑點，簡單地說，就是家族中一個成員突然失蹤，在二十年後再次出現，並向著曾經和他有過節的人出手。他表現出了讓人無法理解的強大實力，卻在殺死了仇家后突然猝死，只留下了一份實驗的計劃書，而我們就是這份計劃書的產物。」

趙綴空繼續道：「在我們出生之前，就被注入了這個人的基因成分，按照資料上的方法，這種成分被稱為開啟人體內部一種名為基因鎖的桎梏的引發藥劑。按照這份資料所記載的，基因鎖一共有五重，而這種成分可以讓我們開啟基因鎖比常人更加容易。至於其他的一些資料則是亂七八糟，什麼開啟五重基因鎖后就可以白日成仙，什麼在主神空間可以讓死人復生之類的東西。總之，掌握了這種方法，就可以批量地製造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而我們就是最近的試驗品，或者說犧牲品。」

「所以說，只要我們能夠證明這種方法可行，那麼那些長老們就可以無限地培養我們這樣的怪物，只要能夠有一萬個，不，哪怕是幾百個達到我們如今的水平的話，就是操控這個世界，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吧。」趙櫻空冷冷地道。

「可能是心魔的問題吧。」趙綴空伸出手來，抱住了趙櫻空，把自己的頭靠在了她的肩頭上道：

「我的實力雖然離你們還很遠，並不知道你們所面臨的心魔有多恐怖，但是最近總是偶爾看到我妹妹解開基因鎖第四階時，她眼裡露出了一種莫名光芒，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漠視，彷彿在她眼裡的一切生命都是肉快一般，她彷彿失去了人類的感情……我很害怕，真害怕有一天小妹會忘記了我，真害怕有一天她會變成另一個冷冰空白的她……趙櫻空，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護好她，我的實力比起你們而言實在太差了，所以了，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託付在你身上了，櫻空，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她……」

「……恩。」趙櫻空輕輕嘆了口氣，她伸手抱住了這個靠在自己肩上的男人，喃喃說道：「放心吧，她也是我的妹妹啊……我一定回保護好她，保護你們，保護好大家的，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度過心魔的。」

「心魔啊。」陳平點了點頭，聽到這個熟悉的字眼，他對趙櫻空姐妹所面臨的問題，有了幾分猜測。

但下面他看到的事，卻讓他瞪大了眼睛。

「這，這也太胡來了吧。」

趙氏姐妹應對心魔的方法讓陳平大跌眼鏡，趙櫻空如今是處於心魔爆發的邊緣，而趙蕊空則是個強大的精神力者，雖然她使用精神力的方法在陳平看來是無比的稚嫩，但是這個小女孩的天分之高，簡直是駭人聽聞。

趙櫻空所選擇的方法，她自己命名為以力證道，但是在陳平看來，她的這種方法，實際是非常危險的「以身啖魔」。

這種方法說到底，就是故意地釋放心魔，然後讓趙蕊空製作夢境，以精神力將心魔暫時禁錮，待到壓制不住的時候，再釋放出來，這時的趙櫻空已經關閉了基因鎖，所以看似很容易地剋制住了心魔的暴走。

「這根本就是引火**！」

陳平暗暗地道，作為精神世界的大師，在輪迴者中，沒有人比他對心魔有更深入的了解，所謂心魔，說到底，乃是意識的陰暗面和思維的結合體，究其根本，可以分為三類。

首先，也就是趙櫻空，趙蕊空這樣相對思維純凈，沒有經歷過太多世事沉浮，卻掌握了遠超過常人的力量的人，她們的心魔，乃是對於力量的迷失。這種心魔的源頭，是對自己力量的沉湎，而引發的一種高人一等的自傲，以至於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除我之外，皆為螻蟻！她們迷失在自己的力量之中，相信自己的力量能夠解決一切問題，最終力量失控，對周圍的人造成自己不堪承受的傷害，以至於精神失常，甚或崩潰。

在托瑞爾大陸的禁魔監獄中，陳平見過很多擁有強大力量的法師迷失在魔法的奧秘之中，他們以為自己是一切的主宰，掌控一切，最後發瘋。

第二類，是性格或心靈中存在致命的破綻與缺陷，這種人常常是經歷過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刻，有著不堪回首的往事，如陳平自己，如鄭吒和他的複製體，他們以各種方式，將自己的部分記憶埋葬或封印，並在對應的某個問題上有著驚人的固執與執著，當他們在以後的某個時候再次面對類似的事情時，便會在精神上受到巨大的考驗，如果沒有很好地經受住這種考驗，就會發生精神扭曲或者崩潰。如鄭吒複製體的一念成魔，陳平和密斯特拉之間的宿仇，鄭吒對蘿莉的偏愛和對生存的固執等等。

第三類，則是外因引誘等條件下，自身慾望的無限放大，以至於完全蓋過了所具有的理智，以至於萬劫不復，如中華神話傳說中的商紂王，三國時期的董卓等人，都是這一類的例子。

所有的心魔都有一個特徵是相同的，那就是它其實是來自於內心深處，是自己靈魂的一種異化，所以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心魔的，一定是自己本身，而不是外人或者外力，如果存了依靠或依賴外力的念頭，哪怕是一瞬之間，自己的軟弱，就會成為心魔無限強化的養料，如趙櫻空這樣，讓妹妹來幫助壓制心魔，卻多次沒有被心魔吞噬的，只能說是萬中無一的異類。

果然，如陳平所料想的那樣，趙櫻空和趙蕊空解開基因鎖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速度也越來越快，沒過幾天，幾乎只是一個念頭，就會進入到打開深層基因鎖的境界之中去。

趙氏家族對他們採用的，乃是類似於養蠱的做法，讓這些具有天分，又融合了那個刺客的基因的少男少女們，在這個島的範圍內相互爭鬥與搏殺。當然，作為兄弟姐妹，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真正的仇恨，但是如人類這種生物於生皆來的那種惡根性，僅僅是雙方的對立，對強者的妒忌，以及年輕人的好勝心。最強大的趙櫻空姐妹，明顯地被其他人所孤立與敵視，成為其他人的假想敵。

頻繁地戰鬥，不斷升級的戰鬥烈度，讓陳平的眉頭越皺越緊，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等待著那一個臨界點的來臨。

「啊，好想殺了你們，好想啊！」

在雙方的纏鬥之中，一個身材高壯的少年忽然從喉嚨里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聲，一身健壯的肌肉，像是充了氣一樣膨脹起來，比起打開二階基因鎖的鄭吒，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古銅色的肌肉，就像是一塊塊的鋼鐵，呼嘯的拳風，帶起了一道合抱粗細的白色氣芒。

緊接著，他的皮膚就像是角質一樣一塊塊龜裂開來，結成了一片片的鱗狀角質，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蜥蜴怪。

他明顯已經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只是按照長久以來訓練養成的習慣與本能，瘋狂地一拳拳砸向趙櫻空姐妹，拳腳所到之處，飛沙走石，日月無光，讓陳平想起了侏羅紀公園中，他遇到的那條巨龍。

「呃，這簡直是盲人騎瞎馬，太亂來了。」陳平還沒來得及吐糟，因為對方爆發而陷入了危機之中的趙氏姐妹也解開了基因鎖。

趙櫻空和一眾少年男女戰得難分難解，趙蕊空卻突然抬起了手，打出了一記響指。

「啪」

包括陳平在內，都覺得似乎有一把重鎚，在心頭上重重地敲擊了一記，除了趙櫻空之外，其他所有少年男女都吐了一口鮮血，借著這個瞬間，趙櫻空驟然出手，托住對方的下巴，無比輕靈地從對方的上方越過，帶起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吧」聲。

「趙籬空！」

「你居然殺了他！」

其他的少年男女們紛紛被這一幕驚呆了，大聲的叫起來，而趙櫻空也似乎恢復了幾分清明，身形滯了一滯。

更讓人吃驚的，是那個被折斷了脖子的趙籬空，居然還揮出了一記重拳，命中了趙櫻空，將她打飛了出去，昏倒在地。

「我贏了，我終於贏了你一次。」趙籬空獰笑著，扭曲著脖子，怪異地站在那裡，說不出地詭異。

沒有人注意到，一股子讓人窒息的壓力，驟然從趙蕊空的身上散發出來。